這里……什麼時候聚集了這麼多人啊?天!好丟臉!
她全身發燙,雙手羞赧地覆住臉孔。
白禮熙傾身向她,「別遮起你的臉啊。」
笑譫的聲調逼得她容顏忽紅忽白,「你、你……都是你害的啦!」抗議的嗓音宛如貓咪低低咪嗚。
「怎麼啦?不用覺得丟臉啊。」他好玩地扯了扯其中一束散落的發。
她不理他,依然以手遮住容顏。
他看著,嘴角逐漸彎起。「這樣的你……很好看哦。」低啞的嗓音溫柔拂過她滾燙的耳垂。
她聞言,倏地僵凝身子,低敘的眸直直瞪著雪地。
他剛剛說什麼?他不是認真的吧?是……故意逗她的吧?
「真的很好看。」他揚起朗朗嗓音,「你們說對嗎?」徵求圍觀群眾的同意。
「沒錯,沒錯!」觀眾們都笑了,鼓勵的掌聲跟著熱烈響起。
他在做什麼?嫌她丟臉丟得還不夠嗎?居然還問陌生人的意見?!
他是故意整她的!肯定是!
—念及此,強烈的恨意壓過羞澀,她猛然抬起頭,火般的眼神威脅地灼向他。
「白禮熙,我恨你!」
只可惜,她竭盡全力的嘶喊,只換來他的招牌笑容。
「不要用這麼強烈的字眼,女人。」他懶洋洋地告誡,「你應該知道吧?恨與愛只有一線之隔——我怕你不小心愛上了我。」
第五章
他怕她不小心愛上了他!
怕她不小心愛上他?
什麼鬼話啊!就算全天下就剩他一個男人,她也絕不會愛上這個自以為是的囂張男!絕不!
想著,羅恩瞳忿忿地端起馬克杯,啜飲一大口咖啡。
自從滑雪那個周末過後,她便經常想起那一天,想起自己如何在他的作弄下當眾出糗,想起他公然拋下的挑釁。
炳,他以為他是誰?她怎麼可能愛上他?她愛的是……是——
一張俊帥溫文的瞼孔掠過腦海,她咬著唇,不敢放縱自己想下去。
對她而言,那只是夢中一份美好的期盼而已,她從不奢望能真正伸手觸及。
只要能在一旁一直看著就好了,只要一直看著……她就滿足了。
可真的這樣就滿足了嗎?
不,她不能想,也不該想。
羅恩瞳慌忙拉回思緒,將馬克懷擱上桌面,敲出重重聲響。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年輕男子嚇了一跳,緊張地推推眼鏡。「請問,是不是我的學經歷有什麼問題?」
「問題?」羅恩瞳愣了愣,這才發現室內多了一個年輕人,他端正地坐在沙發上,神情嚴肅中掩不住焦慮。
天!她在做什麼?下一個面試者都進來了,她竟還在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
羅恩瞳連忙一整表情,「你是袁定吧?請先以一分鐘的時間做個自我介紹。」
「是。」深吸一口氣後,袁定嘩啦啦吐出一串預先準備好的台詞。
羅恩瞳听著,一面從桌面一疊資料中挑出他的履歷,迅速瀏覽。
為了招募員工,上個禮拜白禮熙和她曾在某個大型人才招聘會擺了個攤位,今天能來參加面試的人,都是從當時一大堆履歷中挑出的優秀人選。
可即便他們事先篩選餅了,仍然有太多合格的應聘者。這幾天,羅恩瞳一直忙著面試這些人。
而她發現,如果面試者是初山山茅廬的外地年輕人,往往會問一個問題——
「請問公司能幫我解決戶口問題嗎?」
丙然!又來了。
接連被問了好幾次,羅恩瞳已不像第一次被問時那樣愕然與莫各,她冷靜地回應,「不好意思,因為我們公司也才剛成立,可能無法替你們向主管機關爭取北京戶口,只能為員工們申請暫住證。不過我保證,所有錄取的員工都能享有與永暉集團其他地區員工相同的福利,包括保險及旅游津貼等等。」
「不能給我北京戶口嗎?」袁定還不死心。
「很抱歉。」她客氣地回拒。
袁定離開後,羅恩瞳揉了揉微微抽痛的太陽穴。
幸虧他是今天最後一個面試者,否則她不確定疲累的自己是否還能撐下去。
她靠向椅背,閉上眸休息,好半晌,忽地感覺一陣異樣,急急睜開眼。
「你回來了!」她瞪著斜倚在門扉旁的男人,指控般的拉高聲調。
「這是你跟上司打招呼的態度嗎?」山禮熙眨眨眼,帶著幾分戲謔,「應該說
「你回來了啊,白總,我替您泡杯茶吧。』」
她繼續瞪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最近她總是一抬眼,便發現他站在下遠處盯著自己,而且仿佛看了很久——他在監視她嗎?或者在做某種評估?
她討厭這樣的感覺!
「看樣子我的特別助理今天心情不好呢。」他攤攤手,一副好無奈的樣子。
她不說話。
「累慘了吧?這是點心。」一盒餐盒擱到她面前,「小籠湯包。雖然沒有「鼎泰豐」的好吃,倒也還可以。」
他為她帶點心?她遲疑地接過,有些受寵若驚。
雖然他經常大放厥詞,將她氣得半死,可她不得不承認,在作為一個男人這方面,他偶爾……還滿體貼的。
「今天天面試的人怎樣?」他問,躍上辦公桌邊緣坐著。
她蹙眉看了眼他不規炬的動作,「有兩份清華的畢業證書是假的。」
「清華的畢業證書確實很值錢。」白禮熙笑,「爾春說過,大陸的假學歷、假證件特別多,你要注意一下。」
「還有戶口問題。」
「這個就沒辦法啦。」他聳聳肩,「北京戶口難求,外地打工的人人想要,連我也想弄一個呢。哪天我們跟主管機關打好關系了,也許能幫他們弄到吧。」
「要不是肯給高薪,我看我們很難找到優秀人才。」
「這就要靠你了,我親愛的特別助理。」他鼓勵似的拍拍她的肩,「我相信憑你的口才,應該能打動這些人。」
她拈了顆小籠包,斯文地吱一口。「在下哪比得上白總舌燦蓮花啊。」淡淡諷刺。
他笑了,正想說些什麼時,電話鈴聲響起。
羅恩瞳接起電話,「永暉,您好……是余總嗎?是,我們白總想跟您約個時間談談……明天下午後點可以嗎……「夠嗆?」她一愣,「請問那究竟是可以還是不行?」
白禮熙輕笑出聲。
她瞪他一眼。「余總,我不太明白……還是「夠嗆」?」秀眉茫然地攢緊。
白禮熙笑得更大聲了。
他笑什麼?怒火飆上羅恩瞳的眸子,握住話筒的手緊了緊。
「跟他改個時間吧,恩瞳。」他低聲說,黑眸熠熠生光。
她咬唇,「……那余總什麼時候方便呢……今人晚上?」她瞥向白禮熙,望見他點點頭。「好,那就今天晚上七點。麻煩您了,再見,」
幣斷電話後,她怒視滿臉笑意的白禮熙,咬牙切齒,「你剛剛究竟在笑什麼?」
氣嘟嘟的秀顏似乎取悅了他,又是一串朗笑。「我笑你雞同鴨講。」他伸手拍了拍她的頭,「你不知道『夠嗆』是什麼意思吧?恩瞳。」
「什麼……意思?」她心跳一亂,低頭躲開他不經意的親昵動作。
「MissionImpossible,意思是你給了他一個『不可能的任務』。」
「哦。」她斂下眸,瞼頰微微發燒。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怪不得余總不懂她為什麼一直追問究竟可不可以,人家明明就已經說「夠嗆」了啊。
又出糗了。
「那你……也不必笑成那樣啊,有那麼夸張嗎?」微瞠的眸光朝白禮熙射去。
他心—動。
「……我早就想問你了,你為什麼對這邊的用詞好像滿了解的?」她好奇地問,「你以前來過大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