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瑤!」她吼著,「你自以為聰明,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如今你有把柄在別人手中,又怎能高枕無憂?」
清瑤冷冷地看著她。「爺兒會相信我的。」
「你!」簡直是無藥可救了!
她現在該怎麼辦?如果只有清瑤和焦一,也許她還有辦法逃出生天,可是焦一後頭還有一票人……可惡,老天就非得這麼整她不可?!
正惱著,突然听到一道蒼老的嗓音,「住手!你們到底是在做什麼?」
焦一動作一頓,隨即一把將她扯起,痛得她齜牙咧嘴。
「金女乃女乃,好久不見。」他低笑著。
金老夫人看著他,卻認不出他是誰,還是身旁的傅總管提點,才認出他是誰。「你為什麼會在這里?還有……清瑤,你這是在做什麼?」
清瑤見狀,低聲道︰「除去她,我給加倍賞金。」
于觀貞瞪著她,不敢相信她竟泯滅人性至此。
想也想想的,她以手肘往焦一的胸口一協撞,趁他吃痛松手的瞬間,拉過他的手,借力將他拋摔出去。
清瑤看得目瞪口呆,就連身後一票人都傻眼。
「快走!女乃女乃、傅總管,快走!」于觀貞大喊的同時,已經撩起裙擺往前跑,不斷地催促著,「秀外去找官差了,很快就回來,你們先走!」
暗總管聞言,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拉著老主子跑。
然而金老夫人年事已高,根本就跑不動,偏偏身後的追兵已經追至,擔心這些人真會為了錢而痛下殺手,她只能停下腳步,心想能擋多久就擋多久。
回頭,面對數個高大的男人,她雖然心生恐懼,但仍然勇敢地擋住去路,趁他們出手,眼明手快地朝對方弱點踹去,一見空隙,逮住便是一記拋摔,然而在寡不敵眾的情況下,再加上對方已經亮出刀子,她只能不斷地往後退,眼見刀子要從身上揮下,她听到極輕的腳步踩在落葉上的聲響,側眼望去,一抹身影飛撲過來,替她擋下一刀——
「小秀!」定楮一瞧,摔落在地的竟是小秀,刀子就插在它的月復部上,汨汨地淌出血來。
小秀盡避身受一刀,仍是目光森冷地朝人狺咆著。
「小秀,我們走,快!」瞪著插在它月復部的刀子,她趕緊從上方輕壓住。
小秀置若罔聞,眸子噙著殺氣,鼻孔噴著氣。
看見如此巨大的豹子,有人當場嚇軟了腿,有人嚇得倒退幾步。然而焦一只是盯著它身上不斷淌落的鮮血,哼笑了聲,搶過別人的刀,手持雙刀,向前一步,就朝小秀的頭一砍——
小秀俐落地咬住刀子,焦一立刻揮動另一把刀子,直入小秀的咽喉,霎時腥膩鮮血噴出,他高喊著,「給老子咬!不過是頭受傷的豹子,有什麼好怕的?」
一票人聞言,紛紛向前,小秀張口,卻發不出聲音,只露出尖銳的獠牙。
「小秀!」于觀貞只能緊抱著它,想要保護它,但它卻一個反身,將她護在身下。「小秀!」
被壓在底下,于觀貞感覺到小秀的顫動,她抬眼睇著它,它的眼眨也不眨,那嘴像在笑,仿佛它早知道自己已經無計可施,只能這麼護著她。
「小秀……不要……」看見血水染紅小秀漂亮的毛發,于觀貞放聲哭喊著。
「爺兒,就在那邊,就在那邊!」
同一時刻,傳來傅總管高喊的聲音,接著是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而頭一個飛沖過來的是並奇,之後將她自小秀身下拉出,擁入懷里的,是她熟悉的男人。
「觀貞,你沒事吧。」金秀外嚇出一身冷汗,緊緊地摟著她。
「我沒事,可是小秀……」她扁著嘴,回頭看著趴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小秀。
金秀外看向不遠處,官差已將一票人逮住,包括清瑤。垂眼,他看著小秀,不舍地輕撫著它的頭,卻見它眼楮眨也不眨地瞧著兩人。
「小秀……」于觀貞不舍地趴伏在它身上。「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金秀外握著小秀的前腳,才發現原來它是掙月兌了鐵鏈趕來救她。「小秀,你做得真好,謝謝你……」
誰料得到當年他為了惡作劇而買回來的小豹,竟在最緊要關頭,救了他最愛的女人,為此,他不舍,卻也萬分感謝。
在所有的事告一段落之後,金府主屋大廳上,已經三年未正視對方的兩造,各持一方而坐。
如今會一同出現,除了因為今晚的騷動外,更因為于觀貞的存在。
廳堂上鴉雀無聲。
金老夫人垂眼不語,而金秀外則雙手環胸地看著廳外。
于觀貞見狀,不由得低聲道︰「秀外,說話呀,你不介紹我嗎?」
他閉了閉眼,沒頭沒尾地說︰「不管誰反對,我都一定要娶她。」
金老夫人微抬眼,仿佛對他的說法並不意外。
反倒是于觀貞毫不客氣地朝他的後腦勺巴下去。「你在說什麼鬼話?對女乃女乃說話可以用這種態度嗎?!你這個不肖子孫!」
金老夫人驚詫地瞪大眼。
「不然你要我怎麼說,你救了她,她當然要……」
于觀貞再巴下去,凶巴巴地道︰「什麼她?她是誰?她是最疼你的女乃女乃,你今天居然這麼混蛋,真讓我心寒耶!
「就算女乃女乃曾經做了什麼,也都是為了金府的門風,真正的罪人並不是她,她也不是真的鐵石心腸希望發生什麼憾事,而你一點都不長進,沒有安慰女乃女乃內心的愧疚不打緊,還像個娃兒般執拗,你丟不丟臉?!」
「我……」
「閉嘴,道歉!」
「……是要我閉嘴還是要我道歉?」他悶聲問著。
「道歉!」
金秀外深吸口氣,抬眼看著女乃女乃,突然驚覺老人家蒼老許多,發都白了,雙頰都凹陷了,身形看起來消瘦許多……他怔住,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直到現在才發現,眼眶不禁發熱著。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屈膝一跪。「女乃女乃,對不起……」
金老夫人隱忍的淚水滑落,忙拭淚又急著拉起他。「沒事、沒事……女乃女乃沒怪你,女乃女乃也很自責當初為什麼要做得那麼絕……女乃女乃不是存心要害死銀兒的,女乃女乃真的很內疚……」
「女乃女乃……」金秀外緊摟著她,突然發現她變得好瘦小,忍不住自我厭惡著。觀貞罵的對,他一點都不成熟,竟漠視了女乃女乃長達三年。
于觀貞很滿意地點頭,很慶幸可以化解他們祖孫之間的心結。
只是她……到底能不能留下呢?
「秀外,你要娶她,女乃女乃不反對。」金老夫人突道。
「真的?」
「女乃女乃想開了,你喜歡才最重要,身份地位反倒是其次,只不過……」
「怎麼了?」
于觀貞也豎起耳朵听著。
「她年紀這麼大了,到底還能不能生?」
她瞬間臉一滑下數條黑線。搞清楚,不是她年紀大,而是這個年代的姑娘嫁得早,不能因此就嫌她年紀大呀,這樣對她很不公平耶。
「可以,她一定生得出來。」
「只要生得出來就好……」
于觀貞不禁嘆氣。該說金老夫人歷經戴銀兒的事後,放低了標準還是太看不起她……她會的又不只是生小孩而已。
還是說,這個世界的女人一到二十八歲,就再也生不出來了?
回房後,她忍不住問金秀外。
他偏頭想了下。「是很少听說姑娘家到了二十八歲還生得出來的……你今年二十八了?」他很嚴肅地問著。
她想也沒想地往他額頭巴下去。
「金王八,二十八歲,正是女人最具醍醐味的年紀,你到底懂不懂呀?」年紀比他大又怎樣?這又不是她決定的,誰要他年紀比她小?
今天一連被巴了好幾下,金秀外不怒反而笑咧了嘴,一把將她抱起。「我懂,我昨天嘗過了,今天還想再嘗嘗那道醍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