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愛之償還篇 第22頁

「她病了,先天不足,需靠後天調養。」曲無容接話。尚不足月呵,公主怎舍得這般對待孩子?

他把孩子交給一名老嫗。「把孩子抱回房里好生照料,讓總管到百草堂找司徒先生。」

「是。」老嫗領命下去。

老嫗離去,亭子里只剩下桃紅、幾個和曲無容一樣狼狽,只著單衣的婢女。

「說!是怎麼回事!?」

板起臉,他怒視眾人,最後眼光定在一個全身發抖的婢女身上,她看看曲無容,再望望桃紅,結結巴巴。

「是曲姑娘……她、她推公主下山坡……」

什麼!?她說什麼?曲無容猛然抬頭。她有沒有听錯?這些人清清楚楚看著事情發生啊!

宇淵怒氣高揚,拳頭狠狠地捶向桌面,一聲震響,所有人都倍受驚嚇。

凌厲眼光從一個個婢女們身上掃過,她們縮著肩、微點頭,緊咬住的下唇間餃著抱歉,視線不敢同宇淵相接。

「駙馬,是曲姑娘推的,她怒責公主,說什麼公主冤她,藥方不是她開的,為什麼要賴到她頭上,憤慨之下,曲姑娘失手,把公主推下去……你們全看見的,快說啊,是不是?」桃紅說到這里,連自己也不敢看曲無容了。

她良心不安呀,剛剛生產場面有多恐怖,鮮血一波波涌出來,若不是曲無容,公主就死了。

可,她不能心軟,更不能功虧一簣。度過這關,公主才能平安順遂。

「是……」

幾聲蚊蚋細響傳來,宇淵的臉色鐵青,轉頭怒視曲無容。「我不是說,不準你離開小屋嗎?」

曲無容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她們……可以這樣空口白話,誣陷他人?而……他竟然信了!?

好個人證物證,曲無容啞口無言、萬念俱灰,心落入谷底,鏗鏘,碎成千萬片。冤一次、苦一回,她早有經驗呀,她不是時時提醒自己,重蹈覆轍太笨,不該任自己淪陷,偏偏啊,她比冷剛更笨。

曲無容冷笑,不管公主多瘋狂,她終是贏了,而且贏得精彩漂亮。

眉垂肩垮,她在地獄里翻騰,煎熬苦,心碎苦,終是啊兩人,有緣無分,沒有月老相助,再多情愛也系不住他們。

不辯解了,人怎爭得過注定?

輕咬唇,她嘆息,道︰「司徒先生幫不了公主,你只能從冷剛身上奪得九轉續命丹,才能救公主活命。」

他冷淡望她,心思千回百轉。是失望、是無奈,還有無數狂怒……

她怎不知,他在想盡辦法替她月兌困,她為何偏偏要將枷鎖往自己身上套?他正盡全力想將她留在身旁,她怎麼要分、要散,就是不讓他遂願?

「來人,把曲姑娘帶回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離開小屋半步。」

「是。」

一左一右,兩名粗壯侍衛領命,架著曲無容離去,他們不是細心男人,大步一跨,瘸腿的曲無容怎跟得上,自是一路摔摔跌跌。

宇淵忍住,沒出聲制止。她是該得到教訓,兩條人命吶,她怎能讓怒氣凌駕在性命之上?

「駙馬,您只把曲姑娘關在小屋里嗎?她害了公主,應該將她送進官府,應該稟奏皇上,讓皇上替可憐的公主作主啊!」

「閉嘴!」他怒喝桃紅。「今天的事,誰都不準傳出去,要是傳出去,我第一個砍了你!」撂下狠話,他甩袖離去。

第八章

宇淵在醉語樓找到冷剛,他很小人地趁人不備,點住冷剛的穴道。

他自冷剛身上找到瓷瓶,打開塞口,倒出一顆腥紅色藥丸,湊近鼻間,藥丸清香中帶有玉蘭花的氣味。

「這就是九轉續命丹?」宇淵問。

曲無容沒說謊,司徒先生的確幫不了忙,九轉續命丹是公主最後一線希望。

冷剛別開視線,不答。

「謝了,公主痊愈後,我必贈萬金致謝。」

這話,他說得掙扎,他知道千金萬金不是冷剛想要,他知道,眼前他唯一能做的是把曲無容送得遠遠,別教皇宮有機會定曲無容罪。

「不必,藥不是我的。」

藥是曲無容的?宇淵假意沒听見冷剛的話,轉身往外。

「你會後悔一輩子。」宇淵一只腳跨出屋外時,冷剛的話傳來。

「不救公主,我才會終生後悔。」公主有事,曲無容便逃不過劫難,他說過,無論如何,這回他要保她周全。

「你願意付出一切,換得公主活命?」冷剛問。

「是。」就算要付出他的命,他也無異議。

「用姑娘去換,你也願意。」

咬牙,他道︰「我願意。」

「很好,記住了,這是你的選擇。」

第二次選擇。上回他選擇放手姑娘,這回……冷剛不語,瞠目看著宇淵走遠。

恨寫在瞳孔里,冷剛發誓,姑娘死去,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他自會上門,親自向鐘離宇淵索命。

宇淵前腳走,守在樓下的姚紅衣立刻沖上樓,見冷剛被定住身形,訝異得說不出話。

她急問︰「發生什麼事兒?你和侯爺怎麼談的,怎會一言不合動起手腳?」

「不必擔心,穴道會自動解開。」他冷聲道。

「你以為我擔心你啊,想得美,我是搞不清楚,一向溫和有禮的侯爺,怎麼會被你氣得動手動腳?」

她拉不動他,索性使了吃女乃力氣,找來店小二,合力將他拖到床邊躺下。

將冷剛安置好後,她已是滿身大汗。

坐在床邊,她問︰「說吧,怎麼回事?」

「侯爺拿走九轉續命丹。」他答得不甘不願。

「什麼!?你沒告訴侯爺,那是曲姑娘的救命藥?」她叉腰大叫,她知冷剛拙于言詞,但不至于連這麼重要的話都不說啊!

「沒有。」鐘離宇淵都說了,願意付出一切,換得公主活命。他還能說什麼?

「天吶,曲姑娘怎會救下你這頭大笨牛?好吧、好吧,你有沒有告訴侯爺,曲姑娘就是穎兒姑娘?」

「沒有。」姑娘並不想透露身分。

「你有沒有告訴侯爺,府里有人想陷害姑娘,姑娘安全堪虞?」

「沒有。」反正,他會把所有的帳全算在侯爺頭上。

「這沒有、那沒有,你只記得同人動手,不曉得臉上還長了張嘴巴,那不光是吃飯用的。」姚紅衣氣歪了。

幾年前,她見過穎兒、見過侯爺是怎麼寵她的,那愛是真非假,半點都裝不來。她更記得,穎兒墜谷,侯爺大病一場,鎮日昏昏沉沉,讓司徒先生慌了手腳。

有情有義的兩個人,怎會弄成這般?

「不行,我要走一趟侯府,要把事情原原本本說清楚,至于你啊,笨牛哥,你穴道一解,馬上回侯府把姑娘帶出來,我怎麼想怎麼不對,眼皮跳個不停,老覺得有事要發生。」

她一路說,一路往外走,半點想不透。到底是誰?誰敢傷公主來害曲姑娘?

然情況不如姚紅衣想像中容易,她進侯府即被請在大廳里,哪里都去不了。只听人來報,說是侯爺陪在公主身邊,無暇見客。

她哪是客人啊,她是救命恩人,曲姑娘那條命全仗她救了。

時辰一刻刻過去,她急成熱鍋螞蟻,這麼久工夫了,藥還不讓公主給吞下肚,這下子,曲姑娘肯定沒命。

好吧,見不了侯爺,就見曲姑娘吧!她問總管,總管的回答是——曲姑娘不見外人,倘若她願意的話,可以留下來繼續等侯爺,不然的話,改日再訪也行。

多官僚的說法?姚紅衣首度認知了侯門深深深似海。

她越等越心煩,一顆心兩邊掛,不知曲姑娘好不好、不知冷剛的穴道解了沒,從黃昏等到黑夜,她來來回回踩著青磚,青磚都快教她踩出洞來了。

「姑娘,夜深了,是否……」總管再度出現時,她都不知等過幾多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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