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戀零下13度C 第13頁

「當初我們雖看不下去,也不敢插手,因為我們知道少爺也屬意林先生當姑爺,既然董事長和少爺都同意和林家結親,我們實在沒有立場餅問。只是,小姐成天以淚洗面……」

「從頭說清楚,我不要听節錄。」零度C的語調,讓人渾身起寒栗。

「送少爺上飛機當天,小姐和董事長大吵一架,我偷听到吵架內容,才知道小姐有男朋友了。

「董事長把小姐罵得很難听,還拿出照片威脅小姐,說如果小姐不肯乖乖嫁給林先生,要把小姐的男朋友毀掉,小姐氣瘋了,沖出家門。

「幸好隔天早上,小姐自動回來,她向董事長妥協,說願意嫁給林先生,我們以為風波過去,才放了心。」管家還原當時的情形。

有了心愛男人,為什麼不告訴他?他有能力維護她的幸福啊!即便要和父親杠上,也沒關系。

傻以瑄,為什麼讓自己走到這步?

以鉉的心,疼過一陣陣。

到底是什麼疏遠了他們兄妹之情?因為他太忙,還是以瑄對他不再信任?

「小姐回來後,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吃不喝,不出房門半步。董事長決定八月婚禮,要把小姐嫁出去。我們覺得不妥,建議董事長是不是該先知會您。董事長說,先讓小姐和林先生辦理結婚登記,等少爺回台灣,再盛大舉辦婚宴。」阿杰接話。

案親只在乎趕緊把女兒嫁出去,沒想過以瑄的痛苦?

見以鉉不說話,阿杰吞吞口水,繼續往下說︰

「第一次,老爺、小姐和林先生家人約在飯店見面,听說當時就談定婚期,我們沒見小姐反對,以為事情就此說定。

「第二次,小姐和林先生出門挑婚戒,意外就發生了。我們不懂,好端端坐在車里面,小姐怎會沖出車外?小姐是頭殼壞掉,還是另有隱情?我們找人堵林家司機,要他把事情講清楚,他說、說……」

「話什麼?」u鉉濃眉豎立。

「他說林先生在車上對小姐不規矩,小姐咬破林先生的嘴唇,還給他一巴掌,結果惹火林先生,于是林先生要司機把車子開到賓館去。

「小姐大概是太著急了,想不出別的方法逃跑,只好打開車門沖出去,這一沖,就讓後頭的車子給撞上。」

「林至期!」以鉉怒極反笑,冷冷的笑帶上肅穆,他……很好。「以瑄能夠完全恢復嗎?」

「醫生說復健情況良好的話,小姐能像常人一樣走路,只不過這輩子不能再上台跳舞。

「小姐清醒後,知道自己的狀況,不說話、不反應、不吃東西,她把自己封閉起來,醫生說那是慢性自殺。」阿杰既疲憊又無奈,醫生能救病人的性命,卻救不了病人的生存意志。

不能再上舞台了嗎?

「哥,我想跳一輩子舞,好不好?跳舞真的很棒,當閃光燈聚集在你的身上時,你知道自己的動作在觀眾心底投下石子,激起一圈圈漣漪……」

雀躍的身影、愉悅的笑容,浮上以鉉腦海中,以瑄說跳舞是她的第二生命,現在,沒了舞蹈生涯,她剩下什麼?

「少爺,我們要替小姐出氣,不能讓小姐這麼冤枉。」阿杰氣憤說。

當然不能讓以瑄冤枉。拳頭緊握,以鉉對天發誓,要將林至期打入十八層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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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立法委員選舉,挾帶龐大金援、高學歷、形象優的林至期,氣勢如虹,得到多數婦女的認同。

眼見勝利在望,沒想到,許多女孩子跳出來指控他始亂終棄,照片、光碟、證人……紛紛浮上台面。

短時間內,他的支持度迅速往下滑,最後,打垮他的,是家里的黑道背景。

十幾年前的分尸命案,居然讓檢調抓出來重審。這一翻案,天吶,原來多年前,林家涉及的綁架勒贖、殺人放火、高利貸、詐騙……案子多到不勝枚舉。

林家徹底垮台了,垮在趙以鉉的怨恨里。

至于趙震寰,以鉉和他大吵一架,他甚至恐嚇父親,如果再插手以瑄的事情,他不介意斷絕父子關系。

眼見子女不再掌控手中,趙震寰承認自己老了,灰心失望之余,他回到美國。

這口氣,他出盡,但做得再多、再好,都彌補不來以瑄的遺憾,她再也當不成舞者了。

第六章

異鄉地,銀制吊飾陪我走過四季,那是小小的復制品,復制了以瑄的五官和美麗,她站在我的窗前,陪我走過白雪初融的春天、浪潮來襲的紐約夏季,我在楓紅間看見她翩翩舞姿,在寒冬里看見她喝了醇酒的紅艷笑顏。

然後,下飛機,我看見她,迫不及待將她的未來收入我的人生歌劇。

是的,有了她,我的人生多了高潮迭起、多了豐富閱歷,有她,我的人生才有喝采掌聲。

只是,拙于言愛、對愛情漫不經心的我,忘記告訴她,她對我有多重要,我總以為她懂我,以為她很清楚,沒人能取代她的角色地位。卻忘記,失去舞蹈的她,早已失去所有自信,更忘記,她的敏感會怎樣理解儀卿的刻意。

我們的斷線,在機場這天已埋下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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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以瑄重拾斗志?是關允淮,雖然他仍然在地球的另一端。

在以鉉的支持下,以瑄重新擁有愛情。

她天天和允淮通信,他常在地球那端給她打電話,允淮告訴她,在失聯的一個月里,好幾次,他想放下學業,回台灣找她。

以瑄避重就輕告訴他,自己曾經遇過麻煩,不過,大哥回家,替她把麻煩全數排除。知道以瑄背後有個強大支持者,允淮放心了。

漫長兩年,以瑄的復健做得相當不錯,慢慢地,她離開輪椅,拄起拐杖,在沒人相助下,自由活動。

終于,允淮要回台灣了!這天,她等過七百多個日子。

清晨,朝暾初升,以瑄穿好衣裳,等在床邊。

以鉉在香港,他承諾晚上會趕回來,見識關允淮是何方神聖,怎教妹妹魂縈夢系。

七點,阿杰送以瑄到機場。

遠遠地,她看見允淮的父母親,掛上恬適笑意,拄杖,緩緩走近。

允淮的母親認出以瑄,拉住她的手說︰「以瑄,妳來了,允淮真糟糕,直到昨天的電話,才告訴我們,妳是他時時掛在嘴邊的女朋友。」

「對不起。」以瑄道歉。

「關妳什麼事,是允淮的錯。老公,我跟你介紹,她是我最得意的學生,趙以瑄。」關母環住以瑄肩膀說。

「我听妳提過,妳說她很有潛能,是舞蹈界最有潛力的新星。」關父審視以瑄。他理解妻子為何這般欣賞她,以瑄有妻子年輕時的影子。

「為什麼不到舞團練舞?我四處打電話都找不到妳。」關母問。

「我出了小車禍。」以瑄答。

「情況還好嗎?」她低頭看以瑄的雙腿。

「醫生說沒問題,但要上台表演,有困難。」以瑄露出笑容,當不成舞者,她還可以當允淮稱職的妻子。

「身為舞者又不是只能跳舞,等身體復原,回舞團幫我好嗎?」

「有機會的話。」

談話間,允淮出關,遠遠看見父母親和以瑄,他推著行李快步朝前。

「爸、媽、以瑄,我回來了。」允淮揮動大手。

跑近親人,允淮不由分說,雙手大開,圈住母親和以瑄。「想不想我?」

「想,誰不想?」關母拉拉兒子,再拉拉以瑄,她看好這對儷人。

「以瑄,妳的腿?」乍見以瑄腋下的拐杖,允淮錯愕得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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