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君。」
「嗯!」
「你醒著嗎?」
「嗯!」
「有幾分清醒?」
「再二十分鐘路程才到周公家大門。」
「可不可以專心听我說話?」
「嗯!」她在他懷里摩蹭。
「我在心心父母面前曾發下重誓,這輩子我一定會娶她為妻,除非她愛上別人、不願嫁給我。否則她是我妻子的唯一人眩」他心底明白這種機會微乎其微,所以他不打算給她幻想空間。與其存了希望再將之打破,倒不如從未有給希望。
她還年輕,總有一天會找到適合的丈夫人眩這想法令他酸澀不已,但他故意忽略它,為了她好,他不願自私。
「如果她真的愛上別人呢?」
「我就娶一個能有助于我事業的女人。」
尋君抬起頭,眼里流露出期待的神采。「我明天就到你公司,從頭學起。」
「傻瓜!我說的幫助,是指那些家世良好的名門淑媛,兩個商業家族的結合能讓我的事業更上一層樓。」他的違心之論把尋君臉上的光抹掩去。
他心疼地撫模她失望的臉頰。
「原來我連第二人選都排不上。」她昭然若揭地公布愛意,卻讓天堯排拒在外。
「對不起!」
「你沒錯,是我太笨。笨得連同情跟愛這麼天差地遠的兩碼事都會弄混。」
「不、不!我不是同情你,我是喜歡你。但我喜歡你就像喜歡妹妹一般。」
她沉吟須臾,繼而扯出一個丑到極點的笑容。「你說我像妹妹?」
「沒錯!」
「當妹妹的應該有權利任性,是不?」當妹妹就當妹妹吧,能待在他身邊就夠了。
「是!」
「我可以要求即使過了今天、即使我說了這麼多蠢話,你仍然會疼我如同疼愛「妹妹」嗎?」她咬唇瞄人的模樣,像心存不軌的野貓。
「可以!」他有種快掉入陷階的危機感。
「我可以天天看到你、陪伴你,就像「妹妹」想當「大哥哥」的跟屁蟲一樣?」
「可以!」
「我還是可以抱著你、舒舒服服地躺在你懷里,就像「妹妹」對待「大哥哥「一樣?」說到重點,她的臉頰浮出一片鮮紅。
「只要你想要,我的懷抱隨時歡迎你。」
這種利人利己的提議,他找不出反對的道理。
「謝謝你!」她滿心喜悅不能抑遏,踞起腳尖在他頰邊印上一吻。
天堯自震撼中回神,看著她手足無措的嬌態,微微一笑。
「妹妹本來就可以親哥哥的呀!」他幫她搬來好大一個台階。
「真的嗎?」
「真的!就像這樣。」他拉過她,在尋君弧線完美的唇角輕輕蓋上一吻。
「我懂了!」
「都弄清楚了?」
「清楚了!」
「我們可以進屋了嗎?」
「可是我……」她不想這麼快就看到天陽,雖說她跟他一樣都領了「親友證」,能夠假親情之名行愛情之實,但她還沒打算在他面前現身。
「怎麼樣?」
「我餓壞了。」
「好像每次踫上你,你都處于饑餓狀態?」他好笑地調侃道。
「是啊!我是餓不得也累不得。」
「怕餓、怕累就別在外面游蕩。」他借機數落她。
「遵命!」
「明天記得跟心心說對不起。她很擔心你!」
「遵命!」
他笑開臉,摟著她的肩膀帶領她去覓食。
第四章
越進入寒冬夜晚來得越早,六點不到天空就全暗了下來。
每晚天堯總是踩著夜色,頂著一頭亮燦燦的月光返家。
「你回來了?」尋君跳上前幫他開了車門,順手提過公事包。
「不是說過外面很冷,待在外面等我,會感冒的。」
「我又沒在等你。」總不能要她承認,她已經想了他一整天、等了他一整天吧!那太難為情了。
「沒等我?那你在花園做什麼?」
「賞花呀!
放眼望去,滿園的玫瑰叢只有枯黃葉片,哪來的花朵可賞?
「花?」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瞧。
噢!在這邊侍了近兩個小時,她居然沒注意到花朵早就全部調萎,看來得撥個空去配剔眼鏡了。
「我喜歡蕩秋千。」幸好這時代沒包青天這號大公無私的人物,否則以她改口供的速度早被打上二百大板。
「既然喜歡蕩秋千,你在這里慢慢蕩,恕不奉陪!」他作勢要離開。
「剛好我蕩累了,我們一道進去吧!」她耍賴學分向來以滿分之姿傲視群倫。
「你喔!下次不要在外面等我,看你的手冷得像冰塊。」他捉住她的手放入他的口袋中。從他掌心傳遞出的陣陣暖意,熨燙得她的心頭暖呼呼。
「我不只手冷。這里冷、這里也冷。」她捉住他的手,引它撫上自己的臉。
「你快變成雪人!下次不準在外面等我了,懂不懂?」他驚呼!心疼地把她整個人圈入他的胸前。
躲進他懷里,尋君邪惡地一笑,哈哈……又拐到他一個擁抱。這麼好拐,到最後會不會變得很廉價?不會、不會,她永遠不會嫌他的擁抱廉價,就算哪天她真的開始覺得廉價時,她可以動腦筋拐點別的,比如說……一個吻。
「我下次還要在這里等你、再下次還要、再再下次還要,我要一直等一直等。」
「不許不許!你真的很不乖。」
「誰叫你每天都這麼晚回家?老板不是最大的嗎?又沒人管你,為什麼每天都要把自己弄得這麼累?」
「我有工作呀!」
「不能請別人幫忙嗎?非得事必躬親嗎?」
誠如她所言,他是可以放下很多事,但這些年來他一直是這麼過的,他習慣用工作來麻痹自己,習慣讓忙碌支配他的生活,這樣子才能暫時忘記他曾犯下的錯誤。若非他的錯誤,公司不會面臨倒閉、爸爸不會因此心髒病發死亡、心心更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她曾是個前程似錦的舞蹈家啊!
他幽然嘆息。
「你有心事?」尋君伸手想撫去他眉頭那兩道糾結。
「你在關心我嗎?」他拍拍她的後腦勺,親匿地在她凍得紅通通的鼻頭上印上一吻。
「對!」踞起腳尖抱住他寬闊的肩膀,把額頭踫上他的。她向來是有恩必報,他對她大方的送上親吻一個,她也慷慨地回送他大大的擁抱。
「謝謝你,好久好久沒有人這樣關心我了!」
「有的!大家都關心你,但是你讓自己視若無睹,又處處表現出強勢的作風,才會讓自己那麼孤獨。」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為什麼地她總能猜到他的心事?
「因為我不要你孤軍奮戰,我想幫你。」
「你打算怎麼幫我?」
「首先,你必須休個假,讓身心松弛下來!」她學一休和尚,用手指敲敲腦門,敲出一道好建議。
「恐怕……」他習慣性地便要開口反駁。
「可以的!你把公事交代顏先生幾天,如果他敢把你的公司在短短幾天內弄倒,也算他有本事了!雖說他這種本事還沒辦法助他逃離被大卸八塊的命運。」
「誰要大卸他八塊?」這丫頭難不成和致翔一樣,有語言暴力基因?
「我呀!人稱一流刀一流的‘風影’金刀獨眼龍!」她擺出武功架式,說出有點「破」的台語。
「呵呵……今晚致翔的耳會一路癢到天亮了。」
「好不好嘛!放自己兩天假!」她可是在替他謀福利耶!
「你有什麼計劃?」
「我們可以到墾了去看獅子座流星雨!」
「流星雨?」
「是啊!去年我和同學到四草去看流星雨,每掉下一顆星星我們就哇哇大叫,手忙腳亂的許願。」
「你許什麼願?」
「不告訴你!」
「那麼今年呢?打算許什麼願?」
「你的意思是答應了?你願意放假,願意陪我去看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