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喜格格 第4頁

阿瑪,這是她的阿瑪!晚膳時,他還笑著答應自己過兩日要再帶她上京城玩,更計劃著過一陣子要辭去這河南總督的職務,安心當他的太平貝勒爺,好好補償這些年來他因公而對她跟額娘的冷落。

說好了,一切都說好了的,那為什麼……為什麼阿瑪此刻一頭的血,睜著一雙滿是遺憾的眼看著她?

「喜兒,你躲好,千萬躲好,不論發生什麼事都別出聲,就當是額娘求你,好嗎?」

見幾名黑衣人朝假山後搜了過來,婦人小心地將呈現呆滯狀態的女兒推擠到假山內部的一個角落,壓低聲量交代著。「別出聲,你千萬別出聲,你是我們最後一個希望了,額娘希望你……希望你能逃過這一劫……」

匆匆擦去眼淚,婦人飛快的在女兒的額上親吻了下,然後用自己的身形擋住了那一處隱藏在最內部、從外觀上根本看不出其存在的小凹縫,完美的掩住蹲踞在凹洞中的愛女。

當黑衣人發現假山中的婦人時,她瞪大眼毫不猶豫地將簪子刺入心窩,試圖為女兒求得一線生機——「意外吧……這里只有……只有我……」婦人氣若游絲。「證據……證據已經交給我女兒,他們剛剛已經從另一頭走了……」

「可惡!」為首的黑衣人低咒一聲,泄憤般的舉起手中長刀用力一揮,瞬間,大量的鮮血由婦人的頸項噴灑而出,黑衣人視而不見地轉身走出假山,冷聲向外頭的人下了獵殺的命令。

緊接著,為首的黑衣人領著兩名伙伴先行離去展開追殺的工作;剩下的兩名黑衣人動作極為小心,分頭取來事先預備好的火油並四處潑灑一番,在點燃後,甚至謹慎確定了火勢的蔓延,這才進行下一個任務,展開兵分二路的獵殺工作。

大火像一尾蜿蜒的火龍,從兩名黑衣人離去的牆邊開始一路蔓延燃燒了起來,那溫度透過假山,讓蜷縮在狹小空間中的女孩感到不適。

因為那陣熱度,原先腦中一片空白的她慢慢地恢復些許的意識,!在身前的石塊,可一等她爬出那兒時最愛躲藏的小空間後,她再也不能動彈……額娘,她額娘的頭正歪歪斜斜的、以一種極不自然的方式垂掛在頸邊,傷口仍緩緩流出極為嚇人的猩紅黏稠液體,對映著另一邊父親的斷首,女孩呆了、傻了,全身的血液像是頓時被抽干了一樣,心揪得好痛。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絕望、心碎的尖叫在夜空中響起,她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但她知道,即使是噩夢,這也是一場沒有止境的夢。

她的額娘、她的阿瑪……不會回來,他們不會回來了……眼淚不自覺的溢出那對彎月般的水亮瞳眸,破碎的啜泣聲宛如負傷的野獸,間間斷斷地□蕩在這淒冷絕望的夜色當中。

「誰在那里?」

忽地听得人聲,女孩還沒能有所反應,假山外頭的火光已隱隱照射出有道人影循聲而至。是黑衣人,他們又來了!

美目中布滿了驚懼,還來不及尖叫出聲,察覺她意圖的黑衣人倏地出手——她軟軟的倒下……

第二章

一路上小心避開搜尋的殺手,緊抱著昏迷過去的人兒,黑衣人閃閃躲躲地進入一家高級的客棧當中,模黑回到了天字第一號房。

不忙著點燈,那人好小心、好小心地朝床上放下那嬌柔柔的身子。

明月破雲而出,柔和的月光再次映照大地,就著清明的月色,那人解下覆面黑巾現出一張稚氣俊秀的面容,卻想不到他竟是……伏宙?!

那眉、那眼,那少年般獨一無二的稚氣女圭女圭臉,確實是京城里花名滿譽……呃……不是,是艷名遠播……呃……這也不大對……總之,總之他是因多情而名滿京城的伏宙貝勒,可他怎會出現在河南?

這問題,在今夜之前,伏宙也曾問著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冥冥中像是有種力量在驅使著他,使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巳,偏要今夜就去見心上人一面。

那信念是如此的強烈,強烈到讓他斷然放下京里索然無趣的一切,騎乘快馬連夜就趕了過來,來到這一省之隔的河南。

不只如此,越接近她,他就越忍不住那份相思之情,即使明知她壓根兒就不識得他,是他自己一頭熱的戀慕著對方,他也壓抑不下那種想再見一面的感覺,沖動到在客棧換上一身的夜行衣,就想模上總督府去偷看她。

現下,伏宙總算懂了,懂得他為何會連夜兼程的趕來這兒,又為何會沖動到模黑上總督府去看人。

這是上天的故意安排,沒錯!就是上天的安排啊!

若不是他一頭熱的趕來、模上府想偷看人,他又怎能來得及救出她呢?所以就是上天要他來救她的。

取來潔白的方巾,沾過清水,他愛憐不已地擦拭著她嬌顏上沾染到的血污,除了差一點點就永遠失去她的恐懼,他心中同時也溢滿了一種他無法言喻的情感。

只是在他正視這些厘不清的感覺前,他有個很重要的問題得先面對。

是的,他是救出了賜喜,但是……下一步該怎麼辦?……

河南總督府滅門血案的消息在數日後傳到了京城。

這案子震驚了朝野,沒人敢相信,竟有如此狂徒膽敢對朝廷命官下此毒手,甚至肆無忌憚地就在與京畿一省之隔的河南犯案,當真是目無王法到了極點。

就在這個消息正在整個京城里傳得沸沸湯湯時,偕同好友童恩、征宇朝胞弟伏宙所居住的院落而去……「這個宙,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想起這個在女人方面完全沒有節操可言的親弟弟,征字只能用「頭大」來形容心中的感覺。

「我听說……前些天他離京數日,回來時帶了個女人,之後就再也沒出過門了。」童恩很含蓄的說出他所知道的事。

「看來,你「听說」的事情還真是不少嘛!」征宇瞄了好友一眼。

早知道童恩這人向來神通廣大,但要是廣大到早他這個做哥哥的一步知道府中的事,那未免也太超過了些。

面對征宇的疑問,童恩但笑不語,他自然有他得知事情的管道。

征宇也懶得追問,因為現在還有更煩人的事得先解決。

「這個宙,我成親前才听他說過他不要再這樣過下去,而前一陣子也確實見他減少去後宮胡混的次數,我還真要開始相信他,以為他真有心要一改他向來只要是女人都是寶的濫情作風,只是沒料到,才沒多久的工夫,他便開始故態復萌,而且情況越來越嚴重,這會兒連女人都直接帶回府了。」

「成親前?」不知有這段事,童恩思量著。

「就在聖上剛下旨賜婚、書兒過府找我談賜婚的事時。」自動略過當時的「談法」,征宇說明。「在她離開時,宙就模了過來,一臉的愁雲慘霧——你們這是做什麼?」

眯眼瞪著守在院門前的家僕,征宇不悅之情溢于言表。

「奴才見過兩位貝勒爺,貝勒爺吉祥!」跪安歸跪安,但守門的奴才可沒敢放下責任,直挺挺地就跪在正門前,誰也過不去。

「看來……」童恩衡量眼前情勢。「宙他流連溫柔鄉的情況,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

「是二貝勒讓你們守在這兒的?」握緊的拳頭卡啦卡啦地響著,征宇擺明了,再擋路,我就動手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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