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穿著一身黑,黑色襯衫的領口敞開──這裝扮不適讓當他下手殺人,但,無妨,一個女子,他有自信,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結束她的生命!
從後視鏡中望去,後頭跟著的跑車,忽遠忽近。
一個女人能跟在他車後近半個鐘頭,而沒跟丟,這女人開車的技術稱得上是一流。
可惜,就算她開車的技術再怎麼高超,終究難逃墜崖的命運。
油門重重一踩,他甩開她的追逐,停在遠遠的前方等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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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車輛陡地拉開了和她車子的距離,才一眨眼的工夫,她就看不到那輛車了。
「不,昊天……」
蘿樺不死心,依舊往前追逐。
一定是老天爺在幫她,她沒跟丟,那輛車就停在路旁。
刺耳的煞車聲,拉出了兩條長長的煞車痕,停下車,她連熄火都覺得浪費時間,跳下車,她往回跑,跑向停在路邊的車。
在拉開車門的同時,她喊著一直藏在心底的那個名字︰「昊天……」
愕然的站在車外,車內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
正當她的視線慌急的四處搜尋時,樹底下的一個人影,吸引住她的視線。
她看不清楚他的臉,但那人的身高和昊天相差無幾,體形比昊天壯碩一些。
「昊天,是你嗎?」她懷著又喜又驚怯的心情,緩緩走向樹底下。
那人沒有出聲,但她愈走愈近,她看到了他的下巴、他的唇,他的鼻……
急急往前再走兩步,她看清楚了他的眼、他的整張臉。
「昊……昊天……」
賓燙的淚水,在她確認之後,緩緩滑落臉頰。
那張熟悉的臉孔,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眨掉眼眶中的淚水,再定楮一看──沒錯,是他,他是昊天沒錯!
「昊天……」
張開雙臂,蘿樺帶著滿眶的喜悅淚水,撲向他。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讓她看不到沓恩眼中的銳利光芒,也看不到他唇邊那一抹嗜血笑容。
就在她緊緊的抱住他的那一刻,一把利刃,正中了她的月復部。
疼痛的感覺,慢慢掩過了漲滿心間的驚喜。
兩道彎月眉緩緩攏起……她不懂,曾經深愛過的男人,為什麼在分隔多年重逢之時,竟狠心的要殺她?
「昊天……」顫抖的柔荑撫著他的臉,眼前的他,真實的令她忘卻疼痛,嘴角揚起了笑容。「你沒死……你又活過來了,對不對?」
沓恩心口一揪,兩道濃眉眾攏著。
眼前的女子,教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的淚,催軟了他向來冷血無情的心。
殺過了數百人的他,頭一回﹐心軟的想罷手。
「昊天……昊天……」喃喃低喚著,眼前一黑,她順勢倒在他懷中。
沒來由的心口一陣劇痛,摟著已暈厭的她,他銳利的眸光緊緊盯著她的臉。
他未曾見過她,但為什麼卻有一種對她熟識的感覺?
冷風襲來,在空谷中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低咆,銳利的眸光一偏,眼前他該做的,是把她送入她的紅色跑車中,再將車子啟動,朝崖邊墜入。
她是唯一一個,看清楚他扮演殺手身分的人,絕不能留她活口。
抱起她,他一步一步地走向紅色跑車,把她放在駕駛座旁,他把跑車駛到崖邊,打開車門,下了車,他站在車旁,注視著她。
她的月復部染了一片鮮血,再度刺傷了他的眼、他的心……
只要油門輕輕一壓,這件超級任務,就能完美利落的解決,並且毫無後患之憂。
「昊天……」
昏迷之中,她依舊喊著同樣的名字。
瞇起銳眼,沓恩心中浮動……難道他真的和她口中那個昊天有關連?
或許,這個美艷女子,能為他解開他失去的那片空白記憶。
坐進車內,紅色跑車向後退,一陣狂旋打轉後,沓恩開著跑車,直駛向山下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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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醫院的急診室門口,忙翻了值班的醫生和護士。
沒有任何目擊者,看見是誰駕駛跑車前來的。
經過急救包扎後,受傷者已無大礙。
翌日。
殷蘿樺在一陣冷汗涔涔中醒來。
「昊天!」
骯部的傷口,令她痛得皺眉,哀痛的申吟著,她無力的躺在床上。
床邊,照顧她一整晚的右美雲,听到她的哀痛聲,連忙驚醒。
「蘿樺,妳醒了,很痛嗎?我……我去請醫生過來。」右美雲披上外套,焦急的要去找醫生。
「不,阿姨……不要……」氣若游絲的蘿樺喊住了她,不顧自己身上的傷是否嚴重,只關心傷她的人。「昊……昊天呢?」
如果她沒有死,還被送來了醫院,那昊天是不是被捉了?是不是被送進警察局里審問了?
不,她不要讓昊天去坐牢,就算他真的是刻意要殺她的,她也不要讓昊天進監獄去!
「昊天!?」右美雲愣了半晌。「蘿樺,昊天早就死了,妳……」
「不,昊天沒死,我看到他了……」蒼白的臉上有著激動的神情。「阿……阿姨,不……不要報警……」
「傻孩子!有人要殺妳,怎麼可以不報警呢?昨晚醫院在幫妳急救的時候,早就報警了,還是警察通知我們來的。」右美雲幫她蓋好棉被。「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妳怎麼會受傷呢?妳認識殺妳的人嗎?」
右美雲擔心的追問,反倒讓蘿樺噤了口。
听阿姨這麼說,那就代表警方還未查到殺害她的人。
昊天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蘿樺,妳說妳看到昊天?妳在哪里看到?」
「沒……沒有,我只是作了一場夢。」微微的輕嘆,她半闔著眼。「阿……阿姨,我想再睡一下。」
「好,妳多休息。我不吵妳,我到外面去打電話,告訴妳爸妳沒事,免得他擔心。」
拿著手機,右美雲走出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蘿樺滿心不解。
為什麼昊天要殺她?他真的是昊天嗎?或許只是一個和昊天長相相似的人?還是他也和他死去的父母一樣,認定他的那場致命的意外,是她造成的,所以他恨她?
滿心的疑問,無解;月復部的傷,讓她下不了床。
她是多麼迫切的想知道這一切的答案……
第三章
住在醫院三天了,蘿樺已經可以下床走動。
為了不讓任何人打擾蘿樺,殷震依寶貝女兒的意思,讓警方把這件意外給撤銷掉,並且請了保全人員,二十四小時守在病房外。
「蘿樺……怎麼回事?妳怎麼會受傷了?」甫從美國出差回來的矯田健,一下飛機,便吩咐殷家司機,直接載他到醫院來。
一進病房,他滿臉憂心的焦急神色。
他的焦急,自然是表現給同樣在場的殷震看。
「沒事,慶生的時候多暍了兩杯,走路一不小心,撞到尖銳的東西。」殷震編了一套說辭。
對于矯田健,殷震不甚放心,他的野心勃勃,覬覦殷家產業一事,他早在防著。
听到殷震那番說辭,矯田健咽下心口怒涌的氣,目光移向他的母親。
右美雲心虛一笑。「呃,是啊,都怪我不好,我以為蘿樺只是喝了兩杯,不會有事,所以沒讓司機載她。」
其實,慶生那一晚,她和殷震還有蘿樺根本沒喝酒,為了配合殷震的說辭,她只好也跟著瞞兒子。
掩下心頭大大的不悅,矯田健換上一臉的愁色。
「蘿樺,下次要是再喝酒,記得要讓司機載妳回去,千萬別逞強。」
在殷震面前,做不來十分的好哥哥模樣,虛偽的七、八分,他也勉強能過關。
「我知道。」蘿樺露出一臉疲憊的神色,懶得和他周旋。
在這病房內,病人最大,她不想說話、不想理偽君子,不會有人怪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