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奴錦衣衛(上) 第24頁

祝湘看祝涓說得正起勁,便徑自先回了房,從竹簍里取出剛買的手鏡,想著要拿給袁窮奇,門一開,正巧他就在外頭,手舉起來狀似要敲門。

「你找我?」她問著,把手鏡暫藏在身後。

「沒,只是想看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她羞惱地別開眼。

「不能看嗎?」他噙笑問著。

祝湘抬眼瞪去,直覺他像個無賴。「你不是說你有個心儀的姑娘家嗎?我還以為你痴心得緊,想不到竟還會調戲人。」

「調戲嗎?」他頓了下,笑意不變。「原來這樣也算調戲。」

「難道不算嗎?」

「是我太過逾矩,如有冒犯就請你多多包涵。」

他這話說得她一頭霧水,難道真是她會錯意?可他老是招惹她是錯不了的事,難道他會不知道這般逾矩的舉止言行就是種調戲?

換句話說,他並沒調戲她,是她自作多情?可是他明明說過他心上人是她……她突地頓住,想起自己是祝湘,而他的情愛是給曹瑾妍的,莫名的,她竟覺得有些失落,簡直像是活見鬼。

「祝涓的糕餅鋪子生意很好?」

耳邊響起他的問話,祝湘深吸口氣將那惱人的失落丟到一旁。「嗯,祝涓新弄的糕餅再加上她的買賣法子,引來了長長人龍,供不應求,所以今兒個就提早回來了。」

「那你明日還會再陪祝涓回鎮上?」今日她說山路多泥濘,不放心祝涓準備那麼多糕餅回鎮上,所以陪她去順便再去藥鋪買藥材。

「應該會吧,因為量實在不少。」山路因為大雨沖刷,被沖出許多窟窿極為不平,要是推車的車輪不小心陷入窟窿就糟了。

「應該讓她在鋪子里準備就好,這般來回奔波實在辛苦。」

「是啊。」她忖著,將藏在身後的手鏡遞給他。「給你,你之前那把手鏡鏡面有磨傷,這把新的給你。」

「多謝。」袁窮奇動容地收下,沒想到她心細替他添了手鏡。

「不用客氣,橫豎從你身上也賺了不少。」本來是想給祝涓添嫁妝的,可這門親事教她猶豫不已。

「原來表妹也知道。」

「反正表哥財大氣粗,不差這麼一點。」她沒好氣地杠上他。「到外頭坐坐吧,待會我還要替你家公子上藥。」

「嗯。」袁窮奇應了聲,將手鏡收進袖里。

外頭,祝涓還在說著,甚至拉著大伙一起幫忙做糕餅,但是——

「祝大夫不行!」齊昱嘉非常鄭重地道,而袁窮奇也毫無異議地點著頭。

祝湘撇了撇嘴,熬藥去,決定在藥里多添幾味苦死人的藥材。

屋後的廚房里,因為祝涓爽朗的性子讓笑聲不斷地隨風遠揚,在荒涼的山頭里來回回蕩著。

第九章祝湘冤獄(1)

一天又一天,齊昱嘉每個晚上等祝涓收攤回來說著最新情報,他忍不住開始倒數,能看見祝涓鮮明表情的時間還有多久。

但今晚,齊昱嘉用著飯,難得臭著臉,只因——

「春哥哥說我的糕餅好特別,教人百吃不膩,問我做法,還說往後都會到鋪子里來看我呢。」祝涓喜上眉梢地說著,任誰都看得出她對口中的春哥哥情有獨鐘。

袁窮奇對于少女懷春壓根不以為意,倒是比較注意祝湘愈听愈沉的臉色。而齊昱嘉則是不耐地道︰「春哥哥、春哥哥!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系?」

從回來就一直說,她的春哥哥到鋪子里看她,又嘗了她做的糕餅贊不絕口,還陪她一道賣糕餅……簡直就是莫名其妙,那家伙到底是誰?!

「春哥哥是我的未婚夫啊。」祝涓偏著螓首,笑得滿面春風。

齊昱嘉驀地怔住。「未婚夫?!」

「我跟你說喔,我春哥哥很厲害,他是杏花鎮上第二個秀才,再過兩年會參加鄉試,中舉人後再考進士,到時候就算不是狀元也肯定是個榜眼。」祝涓想得美好,仿佛已經可預見關逢春站在皇宮大殿上。

齊昱嘉聞言,不禁哼了聲。「不過是個秀才。」說得跟什麼一樣,不就是個小小秀才,有什麼了不起的?

「嘿,秀才可了不得的呢,咱們這里是邊境小鎮,不是什麼繁華大城,能出一個秀才得要多努力才辦得到啊。」祝涓不服氣的和他杠上。

「可不是嗎?就一個邊境小鎮出的秀才能有多稀罕,要是在京城,上街喊聲秀才,回頭的至少也十來個。」見祝涓為了捍衛那個男人和自己杠上,教他胸口這口氣悶得更難受,要是不多說些話,他恐怕會悶死自己,屆時就哪兒也去不了。

祝涓天生不是吵架的料子,想了老半天想不出半點反駁的話,只得向祝湘求救。「姊,你看他啦,怎麼那麼討人厭,老是要眨低春哥哥。」

「我討厭?你那些糕餅還是我教你的,昨天還歡天喜地說我最好,今天就說我討人厭,我說祝涓,你翻臉的速度會不會比翻書還快了些?」齊昱嘉真是火了,無法接受她一夕遽變的傷人說法。

她要問糕餅就天天纏在他身邊,問得可詳細了,嘴甜地叫大哥,現在咧,他?他誰呀,他沒名沒姓讓她叫?!

「我哪有?還不是你故意惹人嫌!」祝涓火氣燒上腦袋,一點情面也不留了。

「你根本就是過河拆橋,把人利用完了就丟到一邊,簡直是奸商惡習!」

「你——」

「我什麼我?我哪兒說錯了?做的糕餅也不過是一般般,人家隨便說兩句就把你給哄上天了,你腦袋里裝的是什麼?」齊昱嘉是不罵則已,一罵驚人,像是連換氣都省下,一口氣罵得通透。「人家還問你做法,是要偷學你的糕餅做法,你到底懂不懂?怎麼一點腦袋都沒有。」

「春哥哥才不是那種人」

「他不是那種人,那他問那麼多做什麼?問做法問材料,這不是擺明了他想偷學嗎?這問話一听就不對勁,虧你平常精明,現在卻蠢得像豬一樣!」齊昱嘉罵得可痛快了,尤其她愈是回嘴,他罵得更加尖銳,直往她的痛處鑽。「你還沒弄新糕餅以前,他到過你鋪子,幫過你陪過你嗎?你可不可以聰明一點!」

祝涓招架不住,其實她也心知關逢春今日討好的舉動很詭異,只是不願承認關逢春的討好是另有所圖。現在說不過齊昱嘉,只能扁起嘴往祝湘懷里偎,「姊,他好壞,他欺負我……」

「公子,適可而止。」祝湘沉聲道。

雖說齊昱嘉有些話說到她的心坎上,但不代表她可以容忍齊昱嘉口不擇言地以話傷人。

齊昱嘉撇了撇嘴,干脆起身回房去,袁窮奇見狀,只得跟著先離開。

祝湘不住地安撫著祝涓,然而心中想著卻是關逢春特地到鋪子里到底是想做什麼,她並不認為關逢春將祝涓擱在心上,可偏偏她今日沒隨祝涓一道回鎮上,沒親眼瞧見,難以揣測。

但不管怎樣,關逢春的刻意討好、問材料問做法確實古怪,他是個讀書人,問這些又有什麼用?

祝湘想不透,只能好聲安撫著祝涓。

而房里,齊昱嘉一肚子火沒發泄夠,拿起床上的被子往地上一甩,一听開門聲,頭也沒回地道︰「袁窮奇,咱們現在就走,我一刻也待不住了!」

袁窮奇慢條斯理地坐在他親手做的木椅上,懶懶地睨著他的背影。「睿王是否忘了我听不見,背對著我說話,是要我猜嗎?」

齊昱嘉聞言,才趕忙回過頭。「我說,咱們現在就走,我一時半刻也待不住!」

「現下就走,王爺是打算要露宿林子里?劉文耀說過,就要入冬了,山上的熊會趁這當頭下山覓食,王爺該不會是打算跟山上的熊較量吧?」袁窮奇托著腮,壓根沒將他的怒火當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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