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鎮——當然,這答案她才不會說,反倒是一臉無辜的說︰「我只是幫皇上分憂,他把沒用的地給我省得還要給我封賞,國庫沒銀子共體時艱,我也不是那麼沒良心的人,坐視百姓受苦。」
她看中那片地背後有座大山,兵荒馬亂時能退到山里避難,前面有條能行船的大河,無數條四通八達的支流,便于往來南北,土地歸她所有,她就能照她的意思規劃商鋪和街道,分成商業區和住宅區,蓋她想要的宅子,一間間的林立,屆時的成就感有多大啊!
然後她或租或賣的吸引人潮入住,漸漸地人一多就開成新鎮,她坐收租金當包租婆,成為一方霸主。
其實她先前拋出簽借條的方法只是為了引出換土地這件事,讓皇上覺得這麼做比較劃算,她知道皇上還不了欠款,三年後他已是「先帝」,地契在她手中就是她的,誰敢來搶,這是「先帝」給的,新皇也不敢有所忤逆,孝字讓所有人都折腰。
「為什麼我听著這話里有玄機,不像表面上听起來那麼簡單。」剛才他們才為了她不肯吃虧而差點吵起來,她現在願意讓步,怎麼想怎麼怪。
蘇子晴裝得若無其事,目光清澈如水,笑吟吟的說︰「我們是未婚夫妻,你的銀子便是我的銀子,你用自己的銀兩買我的糧食,那等于是讓我把鋃子從右手在左手擱,我還是白捐糧,用的都是我的。」
罷毅的面容一僵,他抿了抿唇,認真的許下承諾,「晴兒,我以後會給你更多,等我日後得了軍功不接受高位,只為你請封,實質上的黃金、白銀,各種封賞。」
「空手套白狼這一招用在我身上才有效,你就吃定我只能嫁你。」
她撇撇嘴,前世沒有她,他高位也只做到征北侯,分明是怕自已功高主,拒絕裂土封王,也拒絕三分之一的鎮國公之位,她就不信這輩子他沒這樣的打算。
不過改替她請封也不錯,至少有個好理由拒絕賞賜,還有實質的好處……
在她還是一抹游魂時,曾听聞有從龍之功的歐陽無恕與新皇交情匪淺,皇上有意封他為異姓王,但他拒不受封,後來又許以鎮國公殊榮,他還是搖頭。
最後皇上以三封仍拒是為不敬,他才成為手掌一方兵權的征北侯,因為地位超凡,又有人稱歐陽半邊天。
意思是坐亨一半江山,連皇上都把他當過命兄弟看,願意與他共享天下,他為了避嫌才不肯亨高官厚祿。
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連兄弟、親兒都容不下,怎會與異姓臣子並肩呢?他這是明哲保身,誰曉得若干年後坐穩帝位的皇上會不會翻臉無情,以莫須有罪名抄家滅族。
不過在她重生前,這位手握五十萬兵權的征北侯未有妻室,他一直南征北討為皇上鏟除異族。
原主身亡那一天他正好凱旋歸來,她的魂魄飄在原主夫家的上空,看到浩浩蕩蕩的盔甲大軍從中走過,身披玄鐵甲衣的他面色冷峻,意氣風發地騎著高大黑駒受夾道百姓歡呼。
歐陽無恕眼神寵溺的輕擁愛使小性子的未婚妻入懷,語氣輕柔,「我也只娶你一人,不生二心,此生此世唯你而已,你別和我鬧別扭,我只想對你好、寵著你,我的人、我的心全是你的,絕對沒有別人。」
女人都愛听好听話,明知不可信她還是心軟了。
「去,把蓋了玉璽的借條拿來,我不拿皇上一兩銀兩,全給你們了,當是捐糧,幫助數以萬計食不裹月復的百姓。」
不拿一兩銀子……怎麼可能,光是地底蘊含一條玉脈,那十萬畝荒地就價值連城了,不然她哪來的銀子造鎮,那可是一筆極大的數目,她這些年賺的還蓋不了三條街。
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的蘇子晴早打好算盤,她口中的一百五十萬石糧食,其實只是她手中的一小部分,她從四年前便開始囤糧,如今她大江南北至少擁有一、兩百座糧倉。
事實上,她手中有好幾個一百萬石,她打算過些時日拿一部分出來平價販賣,打得那些妄想繼續抬高物價的權貴措手不及,他們也想高價賣糧好大賺一票,她偏不讓他們如願。
明明有糧想不肯捐一些給百姓,還想在窮到賣兒典妻的百姓身上狠刮下一層皮,她能容下他們才有鬼!
歐陽無恕不知道未婚妻心里的大計劃,回去跟皇上談拿荒地換糧食的事,成功的拿到了地契。
沒多久,「康十二少」開設的「天下米行」開張了,鋪子內賣的全是新糧、沒摻沙的,賣的是暴雨前的原價,百姓瘋狂搶糧,這下他們的糧食就足以支撐到秋收。
而那些囤糧的糧食大戶和世家高門跳腳大罵,他們賣不出去的米糧成了陳米,降價再降價還是沒人買,損失慘重。
第十章 月復黑夫妻不好惹(1)
秋雨匆匆過,轉眼又是寒冬,度過落雪紛紛的季節,堅冰融化,新芽抽綠,大地換上新衣,由一片銀白穿上輕快的綠衣,鳥兒歡快的在枝頭上唱歌,迎接新的一年,去年的桃花今年又開了。
在眾人的期盼下,傻子蘇子晴及笄了。
在插完簪,挽起髻後,忠義侯夫人和官媒又上門,一事不煩二主,還是她們倆,特意來商訂婚期。
這時坐在正堂上的不是伯爺夫人張靜芸,而是雲、羅兩位姨娘,伯爺夫人「病了」,還在休養中,因此由她們兩位代勞,四人相談甚歡,果斷而迅速的定下迎娶日子。
不過听到和看到是兩碼子事,剛瞧見一長串的聘禮單子時,雲姨娘、羅姨娘只覺得咋舌,娶一個傻子過門沒必要這麼隆重吧?這上面寫的大概是充充面子當不成真。
可是當一抬又一抬的聘禮往里抬,大家都傻眼了,這是娶媳婦嗎?根本是搬家嘛!什麼金的、銀的器皿比人高,瑪瑙、珍珠、翡翠堆滿箱子,血紅色的珊瑚大得足以當屏風了,還有一寸一兩金的鮫珠絹,那是成匹的抱進門,好像一點也不值錢的碎布頭。
抱著一歲大女兒的杜姨娘站在垂花門下頭,看得兩眼都突了,她不貪多,只要女兒出嫁時有其中一、兩樣當陪嫁就心滿意足了,那是平常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
但是在眾多的羨慕、嫉妒中,唯有一人是充滿忿恨,她一把推翻了桌上所有器具,落地的破碎聲清晰可聞。
那就是自雲水庵回來後,一直被禁足的張靜芸,在蘇子晴兄妹的聯手下她有抄不完的佛經,誦不完的經,每日在佛堂面對著不說話的佛像,即使她有害人手段也施展不開。
最叫她憤怒的是令人垂涎的聘禮全往繼女院子搬,照理來說男方送來的聘禮女方可留一半,或是全留也行,再貼上可抵聘禮一半的嫁妝也就成了。
可是鎮國將軍府孔武有力的士兵是直接把聘禮給了蘇子晴,一件也沒遺漏,意思是她決定該給誰,鎮國將軍府全無異議,把想獨佔的張靜芸氣到兩眼發紅,恨到骨子里了。
臨出嫁的前兩天,蘇子晴將聘禮做了分配,她得一半,另一半分成兩份,一份給了她兄長,一份交給親爹——蘇長亭得到的是名家書畫和珍貴的文房四寶、古玩,以及兩萬兩銀票,他喜得撫著長須直說「好女婿、好女婿,年輕有為」,她也為所有弟妹準備了禮物,分送給各人。
「娘,為什麼我沒有。」淚眼汪汪的蘇子曉抱著母親抽噎,彷佛她才是出嫁的人,正在哭嫁。
蘇子晴給弟弟妹妹的臨別贈禮,有的是玉章,有的是金手鐲,有的是瓖寶石的匕首,不分嫡庶人人都有,價值不菲,連蘇子凌都得到一頂以東珠瓖嵌的玉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