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峰。"如萱俏臉一紅嬌聲喚出,令楊逍峰滿意地笑眯了眼楮。
"听說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幫齊府查案,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若是出事怎麼辦?"如萱上下打量著楊逍峰,忍不住埋怨著。
"我這不是沒事嗎?況且事情知道多了,對你反而不利。"楊逍峰笑著解釋。
"可……"如萱還要說話。
"楊相公!"一聲驚喜的叫聲打斷了她的問話,只見一團紅雲撲進了楊逍峰的懷中。
"你?"楊逍峰驚訝地看著懷中的怡紅,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楮。
"楊相公,我等你等的好苦哇!"怡紅眼中含淚,淒苦地言道。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里?"楊逍峰微愣了一下,很快恢復了鎮定。
怡紅便咽著說道︰"我從蘇州回來,'醉香樓'就呆不下去了。我來投奔你時,偏巧你又不在。多虧柳姐姐好心收留了我。"
楊逍峰面色復雜地抬頭望了望如萱。如萱從怡紅撲入楊逍峰懷中的那一刻起,臉上的喜悅就消失了。當她看到楊逍峰任怡紅靠在他懷中的時候,最後一絲笑意也從她的嘴角隱沒了。
楊逍峰尷尬地清清嗓子說道︰"萱兒,是你留下怡紅的?"
如萱抑著心中的刺痛淡言道︰"不錯。是我見她孤苦無依,就留她暫住斌賓樓。"
輕輕推開偎在懷中的嬌軀,楊逍峰來到如萱的身邊,低聲說道︰"給我一點兒時間,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交待。"
如萱微微點頭,沒有搭言。
楊逍峰輕舒了一口氣。"怡紅,你還是暫住斌賓樓。你的事我會盡快給你一個答復。"
"那好,相公、姐姐你們慢聊,怡紅告退了。"怡紅見好就收,依言退了出去。
"少爺,我和楊言他們把皇上封賞的財物搬到庫房去。凌兒?你也來幫忙。"楊忠察言觀色,忙遣退眾人一並帶走了凌兒。
大廳里只剩下兩人。楊逍峰首先開口道︰"萱兒,今天這事……我不知道怡紅她會在這里出現……"
"我說過是我留下她的。"如萱輕柔地打斷了他的話,神情非常平靜。
"呃……你是知道的,我從前行為荒唐,與怡紅也頗有幾分交情。現在她落了難,我總不好見死不救吧。"楊逍峰困難地解釋著自己的行為。
"所以我留她暫住斌賓樓。"如萱接過話來。"可是這總不是長久之計,一個姑娘總不好無緣無故地在人家家里長住。時間久了,對她名節恐怕有損。我們總得想個法子來安置她。"
"這種情況我也考慮到了,實在不行我就把她收到身邊,你也好有個伴。"楊逍峰不經意地答道。
"你此話當真?"如萱面色微變地追問。
'哦只是隨口說說,這也不是惟一的辦法。只是這段時間希望你能對她好一些,她的身世也很可憐。"楊逍峰殷殷叮囑著,沒注意她的神情有變。
"我會注意的,不知根公還有何吩咐?若無旁事,我想回房了。"如萱抑著心中酸楚,面無表情地說道。
听出她的語氣不對,楊逍峰上前攔住她,問道︰"怎麼了?生我的氣了?我知道我過去太荒唐,現在我已經在盡力改過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他無奈地說道,伸手想將如萱擁入懷中。如萱側身一閃躲到一邊。楊逍峰雙手僵在半空,訕訕地收回。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粗聲問道。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
楊逍峰見如萱久久沒有回話,一向被人奉迎慣了的他也來了脾氣。"你自己慢慢地想吧,我先搬到冷梅閣去住幾天。"言罷他甩袖而去。
此時,如萱才任由眼中的熱淚掉落打濕了衣襟。她強忍著啜泣,不肯哭出聲來。
本以為父母十余年的教誨,世俗禮教已根植于心,已經讓自己認命地甘為賢婦。可自從嫁給楊逍峰之後,使她開始對婚姻充滿憧憬,企盼兩人會像書中描寫的才子佳人一般舉案齊眉,互敬互愛,相偕一生。
怡紅的到來,讓她徹底從美夢中驚醒。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多麼天真可笑。"紅顏未老恩先決"難道這就是身為女子的悲哀嗎?如萱無語問天,淚灑廳前。
※※※
深夜,楊逍峰獨自坐在冷梅閣內,悶頭喝酒,暗生悶氣。一方面氣自己對如萱一片真心為她收斂了言行,卻落得不被體諒的下場。另一方面也氣如萱對他的格外恩寵不但毫不領情,而且還棄之于地。看來女人的確寵不得,否則就得上天了。想當初她初嫁入楊府時是多麼溫柔馴服。現在居然敢擺臉色給自己看。不如冷落她一下,說不定到時她會自動上門認錯。他正在胡思亂想間,忽听到輕微的開門聲。
"誰?"楊逍峰揚聲喝問。
"是我,怡紅。"怡紅輕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是你?你怎麼會來這兒?"楊逍峰難掩失望地問道。
"我路過後花園時听丫頭們議論說你與姐姐吵了一架,一氣之下搬出了幽蘭苑,是嗎?"見楊逍峰沒有出言反駁,怡紅心知自己所猜沒錯,就佯裝關切地說道︰"相公,你別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啊,這樣會傷身子的。"
"傷身算什麼?就算傷心也不會有個心疼的。"楊逍峰借酒澆愁,已有了些許醉意。
"怎麼會呢?我可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頭。"怡紅嬌弱地偎坐在楊逍峰身邊,柔聲勸慰著。
"心疼我!"楊逍峰自嘲地一笑,"好!那你就陪我喝酒,咱們一醉解干愁。"他邊說邊給怡紅倒滿了一杯。
"相公你別再喝了,有什麼心事不如對我說說。我雖然幫不上你什麼忙,可有一個人分擔,總比你一個悶在心里舒服一些。"怡紅借機進言道。
"萱兒如果像你這般善解人意該有多好?"楊逍峰嘆息著又舉杯一口飲盡。
"柳姐姐賢德溫柔,是男人心目中的賢妻,怎麼會不如我呢?"怡紅語似自憫卻暗含挑撥。
"溫柔?賢德?那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依我看,她不過是個心胸狹窄的妒婦!"楊逍峰醉得神智模糊,開始口不擇言。
怡紅見狀心中暗喜,忙獻殷勤道︰"相公,你喝醉了,我扶你上床歇息吧。"
"我,我沒醉,咱們再干一杯。"楊逍峰已經醉眼朦朧卻還在嘴硬。
"好,咱們到床上繼續喝。"怡紅哄勸著扶起他走向床榻,兩人站立不穩地倒入床中,糾纏在一起。
幽蘭苑中,如萱神情黯然地獨對孤燈。凌兒侍立一邊,憂心不已。
如萱自從前廳回來就一直悶悶不樂,凌兒細問之下才知道是與公子因怡紅之事不歡而散。剛才又從巧兒口中得知公子正在冷梅閣喝悶酒,而少夫人這邊也是不吃不喝地自我折磨。凌兒此時也是束手無策,只有眼見天色逐漸暗淡,如萱卻依然不食不動。
"少夫人,夜深了,你還是先安歇吧。"凌兒怕她支持不住,再次開口相勸。
如萱仍然末初,僅以低弱的聲音說道︰"我還不困,你先去歇著吧。"
"我也不困,讓我陪著你吧。"凌兒忙回道。
如萱沒有再說話,兩人靜靜以對,任時間悄然而逝。
凌兒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少夫人,您別怪我多嘴。公子他從來就被奉迎慣了,今天在你這兒頭一次踫壁也難免心中不快。你去哄一哄他也就算了,又何必這樣自苦呢?"
"這麼說,是我錯了。"在凌兒認為她不會回應的時候,她幽幽地接口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身為女子,有時不好太要強了。"凌兒辯解道,生怕被她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