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心染的臉色更陰了三分。「先生,我再說一次,你認錯人了,我從來沒見過你。所以,你別跟我提什麼敏感帶的問題,我們兩個沒那麼熟。」她咬牙切齒地說,打算如果他再多說一句,她便要他好看。「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不知道。」他聳肩。
裘心染冷哼一下,像是在嘲笑他的無知。「我是裘宏毅的女兒。知道裘宏毅嗎?」
「不知道。」他說。
當下,裘心染便認為他這個人不足為懼了,因為,在政商界要是不知道裘宏毅有個女兒裘心染是永達集團的接班人,那個人便是井底之蛙,是一般的升斗小民,看來他的身分不過爾爾而已。
「那你總該知道永達集團吧?」
「听過。」
「我是永達的副總。」
「哦?」他很是訝異,他一直以為她只是出身良好而已,卻沒想到她的家世竟是如此驚人。這下他更好奇了,因為,永達集團的資產少說也有幾百億,而待在一個有幾百億身價公司的副總竟然下海外賣,這實在有夠令人匪夷所思的。
「失敬、失敬。」他抱歉,為他的有眼無珠。
「那你還不放開我。」他都知道他犯到什麼人了,還敢囚著她?
「為什麼要放?」
「我都說你認錯人了,你還不放?」
「問題是,我對我的記性很有自信,我不認為我會認錯人。」
「那麼你是認為一個永達的副總會下海外賣羅?」她眼眯細,目光帶著凌厲。是很有副總的架式,問題是,閻傅廣連總裁都不甩了——就是不甩他爸了,他還會怕一個永達集團的副總嗎?
恆升不比她家的永達小,只是,她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身分罷了。
「你覺得我有需要錢到那種程度嗎?」
「不覺得,所以——」
所以?她眉頭皺緊,等著他的下文。
「所以由你來告訴我吧!」
版訴他什麼?裘心染愈來愈覺得這個男人很詭異。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下海援交?」
他在說什麼?裘心染瞼色丕變。「你太失禮了!」她說了這麼多,他竟然還敢當面指控她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個人!
「要我提出佐證嗎?」他問,而裘心染臉色一變。
「你不會連你自己左胸上,靠近乳暈處有一顆血紅色的痣都不知道吧?」他壓低聲音,在她耳畔吐氣。
裘心染心跳陡地漏了一拍。
他繼續說︰「我可沒忘記那天晚上我是怎麼覆在你雪白的身上,舌忝弄那顆小巧的孔蕾跟那顆……」
他話沒說完,便被裘心染「啪」的一聲,打了一個巴掌。
「……痣。」他吐出最後一個字,而晚會現場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罷剛是怎麼一回事?
誰打了誰?
那聲「啪」可是打得真響亮啊!
大夥的目光四處梭巡,最後,大家的視線不約而同的放在閻傅廣身上,因為,他黝黑臉上的那五個紅指頭印非常的明顯。
「心染!」裘心染的母親不敢相信女兒竟然做了這種事,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而且是在這種場合。心染是怎麼了?
裘母連忙趕過來關心,而裘心染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她只知道他話說得過分,而她不想再繼續听下去,然後,她的憤怒凌越了理智……她的手伸了出去……之後她就听到一聲巨響……再之後,很多人就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她抬頭看了閻傅廣一眼。
她看到自己的杰作,心陡地一緊,她從來沒這麼失控過,為什麼……她吞吞口水,不敢去想接下來的後果。
現場電子媒體這麼多,她難逃一死了。裘心染悄悄在心底嘆氣,沒想到「受害者」閻傅廣卻出面替她解圍。
「是我的錯。」他將過失全往自己身上攬。
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干嘛替她說話?裘心染不懂。
「是我邀裘小姐跳舞,她不肯,我卻強人所難,所以她才情緒失控的。」閻傅廣這麼說。
他母親馬上點頭說︰「對對對,我家這個兒子就是這樣,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像蜜蜂看到蜜,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猛巴著人家……」
「媽!」他是她兒子耶!有必要把他說成這個樣子嗎?
「你不要講話啦——做錯事就得勇敢承認。」要不然他是想把他爸給引來嗎?要是他爸知道他又當眾讓他爸丟臉了,那兒子回家還能不討頓打嗎?
她是為兒子好耶!
「裘太太,你就看在我面子上,饒了這臭小子這一次,你大人不計小人過,還有裘小姐,我替我兒子跟你道歉。」閻傅廣的母親姿態放得很低,而她在社交圈的人緣一向不錯,更何況裘心染的母親來這里本來就是想釣金龜婿,難得裘心染有幸讓閻少爺看上,雖然他的態度輕浮了些,但有錢有勢最重要,所以,裘母連忙堆起笑容,直說,沒關系。
「沒關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沒事、沒事的。我們才不會跟閻世佷計較這個,所以你們也別亂寫。」裘母指著在場所有媒體人。還有——「心染。」她轉向女兒。「你干嘛不跟人家跳舞?」
「我……」一遇上母親,裘心染什麼狠話都說不出口,只能把藉口推給身體,「我人不舒服。」
「你剛剛說你不會跳舞。」閻傅廣側著臉,既無辜又疑惑地看著她。
這個可惡的臭男人,他到底是想幫她,還是想害她?
裘心染想再瞪他一眼,但母親卻在場,害她不得不把冷厲的目光給縮回去。
「誰說我們家心染不會跳舞的,她跳得可好的哩!」那是因為裘母從前有遠見,從小就盡力栽培心染,心染她不只功課好、能力強,更是交際舞的個中高手。
「去去去,去陪閻世佷跳首曲子。」襄母硬是架著裘心染,把女兒推向閻傅廣。
裘心染被逼著跳下「火坑」——她是這麼認為啦!但是,她想她母親一定認為這是座金山銀礦,因為閻太太——
她是知道他們閻家的,恆升集團一直是他們永達可敬的對手,只是,她沒想到恆升的第二代竟是個不學無術之輩。
他看起來流里流氣的,鐵定跟大媽生的那幾個兄弟一樣,是個愛玩的公子哥,那麼恆升接下來就不足為懼了。
到這個時候,裘心染心里盤算的還是生意上頭的事,她根本不想跟他跳舞。
「再一首曲子。」
「你說過就一首的。」所以,他別得寸進尺。
「我還以為我替你解圍,你便會對我另眼相待的,沒想到……嘖嘖嘖……」他嘆氣連連,像是頗為失望。
這個男人……簡直比她兄長還惡劣、還流氣。「你到底想怎樣?」
他想怎麼樣,就直截了當地說了吧!別這樣逗著她玩,他這種手法令人討厭,她一點也沒辦法接受。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那不關你的事。」她想怎麼踐踏她的身體,是她家的事,ok?
「你這樣說話好傷人,我們明明有過一夜——」
「閉嘴!」他要是再講一句,看她會不會再賞他一巴掌。她瞪著他,威脅他;而他就喜歡她這副凶巴巴的模樣。
她不知道她即便是凶巴巴的,也勝過那天晚上冰冷的模樣。她那晚對待自己的方式像是在跟世上宣告,她沒了也沒關系似的,而他不喜歡那樣的她……總之,不知怎地,他漸漸的覺得她滿有趣的。
她像一團謎似的,而他,想要解開她那層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