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什麼情形?
為什麼他們父子倆看起來一派心平氣和的模樣,怎麼沒拿刀、沒拿槍?
「你來干嘛?」問人的是閻總裁,閻家的老大,恆升集團的大掌櫃。
他妻子嘿嘿乾笑兩聲,聳聳肩說︰「沒有啊——就听兒子來你這,所以趕來看看,我們一家三口很久沒像這樣聚在一塊了喔!我們今天中午一起去吃飯好不好?我們就去……」
「媽!」閻傅廣打斷他媽的喋喋不休。「你若是要跟爸一起去吃午飯,那可不可以待會兒再談?」
現在才早上十一點,現在談吃午飯,他媽不會稍嫌太早了點嗎?更何況——「我有要事跟爸談。」
有事!「什麼事?」
「不關你的事。」
「我要听。」不行,她一定要待在這里,要不然他們父子倆要是一言不合,就這樣打起來,那她豈不是白來一趟。
她就是賴定在這里了。
他媽大剌剌的坐在沙發椅上,還做了個「請便」的手勢,要他們父子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就當她不存在,是隱形人好了。
閻傅廣拿他母親沒轍,只好真當她不存在。他跟他爸說︰「我要進公司上班。」
「嘖!」他爸不開心,反而還冷哼一聲。「我又不是想把公司給搞垮。」他的公司、他的基業,才沒打算交給一個統子弟。
「我可以從基層做起。」閻傅廣言明了他想認真過生活的決心,而這樣的兒子是閻永業從沒見過的。
他這個混蛋兒子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他看向妻子,只見妻子也是一副很驚訝的表情,所以問了也是白問。
他再把臉別回來看向兒子,「多基層?」多基層的工作,他可以接受?
「隨便。」
「我若是讓你去當工友?」試試看兒子的底限。
「你送我去美國讀書的時候,沒讓我學這一門科目。」閻傅廣如此回答。
要死了,竟敢頂撞他爸!兒子頭殼壞掉了是不是?這個時候,他應該點頭如搗蒜,再以堅定的口吻說︰「我做。」
畢竟他剛剛自己說過,再怎麼基層的工作,他都願意做的不是嗎?
完了、完了,父子倆互瞪的眼神太火爆,又要吵起來了是不是?
有沒有咖啡杯?
閻傅廣的母親四處找,因為這兩父子脾氣一樣火爆,生起氣來便什麼都不顧,手能拿到什麼就砸什麼,而他兒子的臉她幫他生得那麼帥,要是一不小心被她老公給毀了,那她怎麼辦?
閻傅廣的母親四處找「毀容利器」,而那兩父子則是繼續大眼瞪小眼,最後,閻永業被兒子的氣勢給打敗。
「好,明天你去業務部門報到,你就從業務做起。」他說,而他以為兒子又會像剛剛一樣反抗,沒想到這一次兒子沒拒絕,竟然說好。
他點頭說好耶!
這是他的決定,他會努力出人頭地,讓裘心染對他刮目相看的。
這小子今天是吃錯什麼藥?
閻傅廣的父母當下愣住,直到閻傅廣出去,閻永業才轉臉看妻子。
他這麼看她是什麼意思?閻傅廣的媽有點小擔心。
「你做了什麼?」
「我、我沒有啊……我只不過是一起床就出去逛街,你就不知道一O一人多麼地多,進去還要做流量管制……」她喋喋不休地說起今天的購物經驗,那實在太累人了。
「我不是在問這個!」
「那你是在問什麼?」
「我是問你,你做了什麼,為什麼他會變成這副模樣?」
「我哪有!」閻母委屈地說。
她剛剛不都說了,她什麼都沒做,就只是去逛個街,跟人湊個熱鬧而已,怎知一趕到公司,便已經豬羊變色。
她又沒做什麼,真的啦——
第八章
從那天起,閻傅廣就常常加班工作到半夜三更。
他沒再去找裘心染,也沒去找楊仁寬談判;反倒是楊仁寬三天兩頭跟裘心染見面,而且一見面總是旁敲側擊地問她有關閻傅廣的近況。
裘心染說不知道,因為,他已經很久沒來找她了。
很久?「為什麼?」他問。
而裘心染聳了個肩,她想裝作自己從來不曾在意過這個問題,但她心里卻再清楚不過,她仍在擔心害怕。
自從那一天起,他連連CALL她幾次,她都沒回;從此之後,閻傅廣便沒再找過她了。
而且禮拜五那天,她主動去他的公寓,他也不在,她足足在那里等到禮拜天快過完才敢離去,而他始終沒回去。
為什麼會變這樣?
莫非他已經決定放她走,不再糾纏她?裘心染不得其解,但卻意外的在一次競標會場上看到他的人。
他代表恆升集團出席?!
不!他只是出來見習的,他的身分只是一個小業務!
那一次是他們兩個再度相見,但他們彼此卻沒交談。他認真的盯著每一個競爭對手,不時還低頭做筆記。
「副總。」部屬叫她。
她連忙收回心神。
她從來沒這個樣子過,競在重要場合出了神,要是錯失這筆大買賣,她也沒臉回去見人了。
裘心染收回思緒,專注於企畫部的解說上頭,而她的手卻悄悄的伸進包包里,捏緊了屬於閻傅廣的鑰匙。
她在猶豫著,她該不該把他的鑰匙還給他?
「閻先生,請留步。」
就在裘心染取得工程,恆升只差永達一票,她有點慶幸這件CASE並沒有因為她的心神不寧而有所閃失時,等等——
閻傅廣呢?
她還有事找他談呢!
裘心染急忙地轉頭往閻傅廣剛剛的方向擦去,她發現他正要離開會場,她連忙收拾東西,快步跟上,叫住他。
他听到了,停下腳步,回頭等她。
她小跑步的跑到他的跟前,手里還握著他的鑰匙。該怎麼說呢?裘心染幾度開口,但話都到了舌尖又吞回去。
這里實在不是說這種事的地方。
「我們能不能找個地方談談?」她說;而他則是默默無語,逕是盯著她看。他的目光不似以往,仿佛多了那麼一抹審視的意味。
裘心染被他看得都起雞皮疙瘩了,她原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半晌之後,才從他冷淡的口氣中听到,「等我一下。」
他得去跟公司的人報備一下,讓他請兩個鐘頭的假。
他跟上司說明之後回來。「要去哪里?」
裘心染說︰「隨便。」
「那麼這樓下有個咖啡廳,不如就去那兒。」
「好。」裘心染點頭,好像他說什麼,她都隨便他一樣。她像是被他牽著鼻子走,這跟以前的狀況有點出入。
裘心染跟在他後頭,總覺得才幾日下見,但是,閻傅廣明顯變得不一樣。
他的笑容少了,臉上的表情不似以往那般陽光,臉部的線條變得剛硬而一絲不苟。
他這樣,讓人心毛毛的。
為什麼?
裘心染不懂;她不是一直很討厭他笑嗎?怎麼他現在不對她笑了,她又覺得人家怪?!
「請問兩位點餐嗎?」
「美式咖啡。」他單點飲料,像是講完了重點,他便要走人,他這模樣跟以前老纏著她,要她陪他吃飯時截然不同,害得裘心染也只能跟著點飲品,但這里沒她慣喝的拿鐵,所以她只好點了瑪奇朵。
「謝謝。」她將MENU還給侍者。
「找我有事?」他問。
「哦!對了。」她這才猛然想起自己之所以找他的原因,趕緊翻翻皮包,拿出他公寓的鑰匙。
「喏!還你。」她想她用不上了吧?
閻傅廣盯著她推過來的鑰匙半晌,最後將它接了過來。他拿在手里把玩,沒有把它收進口袋里,而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透顯著莫測高深,裘心染弄不懂他心里在想什麼?還有他願不願意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