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我……」起碼還能再說上半小時。
夏孜然舉起手,阻止他開口。「你不需要我需要,我頭痛。」
下意識地輕撫額心墜飾,冰冷的觸覺一踫到指尖,頓時轉化為溫熱氣流,給人無形的力量和安心的感覺。
她深吸了口氣又吐氣,星眸微閉地想理出這一團混亂,她無法理解單純的做了一件善事,並違背本意地將人收留,為何會讓她的頭一陣陣抽痛?
「頭痛?」可憐的小東西,往後的日子還有得她受。他故作關心地暗笑在心。
「很痛,你最好不要發出聲音。」哪里有砂子,借她埋頭。
眼不見為淨,她抱持著鴕鳥心態。
司徒五月輕笑地撫上她柔順黑發。「一切有我,不用煩心。」
就是有你才可怕,她覺得自己像是走入無底深淵的祭品,人生的唯一使命是被吃掉。
夏孜然沮喪地抱著頭,清麗小臉垮成苦瓜臉,努力分析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新娘子要開開心心,愁眉苦臉就不美了,雖然我們相識不久,但我保證會恪盡丈夫的職責,讓你每天幸福得想笑。」夫妻同命,他有的,她絕對少不了。
「再等一下,你說的新娘子是指誰?」她心存僥幸地干笑。
「你。」他指著她。
「那丈夫又指誰?」璀璨如星子的水眸慢慢圓睜,透著微惱。
「我。」他指指自己。
一向樂觀的小鮑主忽覺心口沉重。「請問,你什麼時候求婚的?」
「現在。」
「……」瞪!瞪!瞪!瞪得她火氣上揚。「我有答應要嫁給你嗎?」
「是沒有,不過……」噙著笑,溫和的眼中多了一絲有趣的興味。
「不過什麼?」她不信他能掰出什麼歪理。
司徒五月笑得像只偷吃魚的壞貓,逕自執起她的手一吻。「你得對我負責。」
「我負責?」酥麻的手背傳來滋滋的電流聲,她的腦中一片空白。
「對!你侵犯我的清白,必須負起維護我名譽的責任。」她休想逃避。
「你的清白」她幾乎是驚跳地一吼,兩眼像見到怪物似地瞠大。
「男人也有節操的,我清清白白的身子被你糟蹋了,你不負責都不成。」報恩兼報仇,她沒有拒絕余地。
「停——」天吶!她遇到瘋子了嗎?「我幾時糟蹋了你的身子?」
好人有好報是天大的謊言吧!大家都被這句話給誤導了。
表情一變,他悒郁地糾著眉頭。「就在你救我回來的那一天,你那的紅菱小口輕薄了我的男兒雄風,還一口含得正著。」
「……」無言,夏孜然女敕白的雪顏瞬間紅似火焰。
「順便知會你一聲,我失憶了,除了名字和年齡外,什麼也不記得了。」
「你……你在開玩笑吧?」這回她不只牙齒打顫,連身體都微微發起抖來。
「不好意思,老婆,這陣子要勞煩你養我了。」當只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應該不錯。
咚的一聲,夏孜然因受到過度刺激昏倒在地。
「嘖,怎麼這麼不禁嚇,身子輕得像一根羽毛,小鳥啄米嗎?」以粒計算。
盡避稍微牽動傷口便痛得他齜牙咧嘴,但司徒五月臉上仍堆滿笑意,單手一攬便將星眸微闔的小人兒撈起攬入懷中。
說實在的,他是個男人,而且是個機能健全的男人,所以不能怪他獸性大發。
頭一俯,他吻上微啟的櫻唇,放縱心中的渴望慢慢吸吮。
此時,他唯一的感覺是—
很甜蜜,她的身上有種清新的新草味。
***獨家制作***bbs.***
「我很窮,真的很窮,你看到沒?茅草屋頂的竹屋,土砌的牆,樹根做的桌子和截成一段段的樹干椅子,我自己都要靠人救濟了,哪養得起你。」
精致的竹編屋舍以茅草蓋頂,四面以黏性極佳的泥土混著細砂和干草抹砌成牆面,牆上還裝飾著各式貝殼及椰殼雕制物。
這不是一幢令人眼楮一亮的豪華宅邸,里頭既無空調又無先進的科技產品,看不到電視和冰箱,更別提電腦和網路設備,家具擺設簡單得一目了然,但仍有電力裝備和通訊器材,以及十來坪大的生物實驗室。
這里自給自足不成問題,因為滿山遍野皆是食材,不管會動的或是種在土里的,自然資源豐富得教人咋舌。
「深呼吸,不要緊張,你養不起我沒關系,我養你。」養家活口是男人的天職,他尚能勝任。
深吸了口氣,夏孜然不以為然地道︰「以你現在的情形最好別逞強,你知道單憑我一個人的力氣是拖不動你的。」
她話說得含蓄,但意思就是不要拖累她,救他一次是運氣,但不表示他有第二次好運。
「你很關心我?」成功的第一步,很好很好。
「不,我怕你死在我的地方,發臭的尸體會引來蚊蟲聚集。」要是不死不活地賴著,更慘。
司徒五月先是輕輕一笑,繼而發出爽朗笑聲。「你真可愛。」
「可愛?」漲紅的臉頰有著抽搐的氣惱,「你不會真要賴上我吧?」
一想到身邊跟著滿頭白發的男子,她的身子就開始打擺子,不太舒坦地想找張椅子坐下,免得血糖過低又再一次昏厥。
十九年的歲月中,她頭一次糗得沒臉見人,居然會因受到過度刺激而倒在男人懷中,莫名其妙地和他「睡」了一晚而無所覺。
雖然沒發生什麼事,可是睜開眼的瞬間瞧見放大的男性臉孔近在眼前,那種心髒突然緊縮的驚悚感真難以形容,那時她差點以為自己又要暈了。
「呵……呵……你的神經繃得很緊,怕我養不起你嗎?」
「換成是你,相信也很難笑得出來。」救人反被逼婚,天底下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
「不會呀,你看我笑得很開心,嘴角弧度始終上揚。」找到共度一生的伴侶,他的心情亢奮不已。
人的生命很短,短得如曇花一現,若不懂得享受當下豈不可惜,隨遇而安才是正確的人生觀。
譬如他就是從遙遠的唐貞觀年代來到一千多年後的二十一世紀,拋下疼愛他的姥姥和富家公子身份,重新體會不受異樣眼光困擾的新生活。
雖然有時他也想回到過去,但他很清楚自己異于常人的發色難見容于當時民風,除了被當成妖物,飽受世人的歧視,更連累家人一同受苦。
他知道爹娘不是不愛他,而是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他,因他生就童顏鶴發的小老頭模樣,這是為人父母心中最深沉的痛,而且一生無法擺月兌。
「恭喜你,自我調適的能力如斷尾蜥蜴,一點也不受影響。」不經意的輕諷月兌口而出,夏孜然原本以為他會生氣,沒想到——
「嗯,斷尾蜥蜴,你有豐富的想象力,可喜可賀,不愧是司徒五月的嬌嬌老婆。」形容得真貼切,他的求生意志確實驚人。
司徒五月頗為得意,毫無半絲受嘲的窘色,神情自在一如平靜湖面,蜻蜓點水所引起的小小漣漪激不起波浪,風輕輕一吹便散了。
啥?他沒神經嗎?還是她用詞太含蓄了?「我才十九歲好嗎?不要老把老婆這字眼掛在嘴邊,我還沒嫁人的打算。」
遇上瘋子可以不理他,可踫到無賴?她能一棒敲昏他,再把他丟回發現他的湖邊嗎?
承認自己心不夠狠的夏孜然只能從眼皮底下偷偷瞪他,希望他能知難而退,不要像橡樹爺爺身上的汁液,一黏上手就甩不掉。
「十九歲已經是老姑娘了,在我們那個年代早就是好幾個蘿卜頭的娘。」十三、四歲出閣的比比皆是,皇上選妃時甚至將七、八歲的小女孩送進宮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