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無禮舉動激怒了原本就看他不順眼的中年人,連連重哼了數聲要他識相點,別目中無人地把別人都當成傻瓜戲弄。
「月,你不要這樣啦!羅叔一向對我很好,你不要故意視而不見。」那很不禮貌耶,他終究是長輩。
忍住笑的夏孜然扯扯吊著三角巾的他,低聲要求他別玩得太過份。
「嗯哼,看你的面子。」他回道。
美目一嗔,她立即往他的傷口一戳。
「哎!我眼拙了,原來有位老人家在這里,你腿酸嗎?還是口渴?吩咐一聲我就給你搬椅遞水。」夠親切了吧!小暴君。
真是的,每次都來這一招,怕他的傷好得太快不成,每回快結痂了就戳戳戳,戳得他血跡斑斑。
「哼,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筆作頓悟的司徒五月斜眸一睨,「喔,這位不是人是雞呀!那我們晚餐有烤雞可吃了。」
就怕肉太硬,啃不下去。
「月,你正經點。」羅叔的臉都被他氣紅了。
「咦?我有吊兒郎當嗎?你瞧我表情多認真,一心想著晚上該為你準備什麼大餐。」溫儒的神情看不出一絲戲譫,唯獨流轉波光的黑瞳透露著笑意。
司徒五月用著看食物的眼神盯著「雞」,讓理直氣壯的羅漢強忽覺背上發寒,心下一驚地倒退兩步,胸口咚咚地跳得厲害。
「別鬧了,羅叔是我最敬重的長者,你別整天想著吃。」她都讓他養胖了兩公斤了。
「民以食為天,吃是天經地義的事,人若不進食豈能安哉……咦?他在瞪我,你說我該不該瞪回去作為回禮?」兩手……不,單手一擺,他非常「尊敬」地一揖。
「你——」換她一瞪,表情不怎麼和善。「他可以瞪你,但你不可以瞪他。」
「為什麼?」他不恥下問。
「因為他是羅叔。」她的家人。
「然後呢?」理由牽強,難以服人。
「而你是晚輩。」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彎起的嘴角邪肆一笑。「你是以何點評論輩份?畢竟你的羅叔可不是我的羅叔,就算我跟他稱兄道弟也不為過,忘年之交就是這麼來的。」
「不行。」夏孜然想都沒想地張口一喊。他怎麼能和羅叔做兄弟,那不是很奇怪?
「為何不行?」他搓著下巴等她解釋。
「嗄?為何不行,這……」她說不上來,臉上瞬間布滿困窘。
看她掙扎地想擠出答案,司徒五月好心地替她解圍,「你是我老婆嘛!你的羅叔自然是我的羅叔,我們不分彼此。」
「呃……」她笑不出來,臉紅得像隻果。
「羅叔,之前多有得罪請勿見怪,我目前‘失憶’不代表我會負心,你不用急著替我寫墓志銘。」羅叔的殺氣真重,他的神情看來不夠真誠嗎?
「我會先預留一塊墓地給你。」羅漢強松了松緊握的拳頭,對他的印象依然很差。
任何想染指他家小姐的男人,在他眼中全是一個樣——不及格!
他們沒一人能真正配得上晨曦中的珍珠,小姐的無邪和純真是無雙珍寶。
「那就先謝謝嘍!百年之後我們地底見。」司徒五月不忌生死地言謝,氣得羅漢強又掄起老拳。
「你……」
「羅叔,你還有事嗎?要不要先回去一趟。」怕他們起沖突,夏孜然連忙出面緩頰。
羅漢強沒好氣地咕噥著,「留你一人我不放心。」
「有什麼好不好心,我會照顧自己的。」她不懂他在煩惱什麼。
「我怕你被吃了。」他瞪向將手環向縴腰的男人。
「啊?」有狼嗎?
「他指的是我。」瞧她一臉迷惘的樣子,司徒五月好笑地露出嘴臉。「小心嘍,小紅帽,大野狼要來了……呼!留心呀!老人家,閃了腰就得不償失。」
「你……你放開我家小姐!」可惡,居然沒打中他。
一拳落空的羅漢強太過氣憤,因此沒發現司徒五月的足尖幾乎不沾地,即使懷中摟了個人仍身輕如燕,在一秒鐘內變幻多種步形。
練家子的身手可不是尋常人家招架得了的,雖然羅漢強使盡全力一搏,他依舊談笑風生,不受影響地以惹惱老人為樂。
「羅叔,你家小姐我是一定會吃掉她的,可惜不能招待你前來觀賞,等我們結婚的時候再請你來坐大位,順便幫我們抱女圭女圭。」瞧!他多熱情,誰說他冷情如冰的?
「你……你……」
要不是一聲急呼從遠處傳來,羅漢強的血管大概會氣到爆,染紅一地綠意。
***獨家制作***bbs.***
跑跑跑……努力地跑,用力地跑,使勁地跑,拚命地往前跑,不跑不行,就算快喘不過氣來也要拚,不然跑輸人家多丟臉。
不能停,就算兩只腳打結也要向前跑,跑在最後面是龜孫子,當然要當兔子一路領先跑給人家追。
呼……呼……
三道粗重的喘息聲由後頭傳來。
煩死了,他們要追到什麼時候?六條長腿好歹也是肉做的,至少會有疲累的一刻吧!這麼窮追不舍是什麼意思,難道要生啃人肉不成?
好吧,既然要追就跑給他們追,反正腿短的人耐力十足,若他們跑到斷氣是福氣不夠,怨不得人,只能怪祖上缺德事做太多,報應在後代子孫身上。
啊!不好意思,踩到貓尾巴了,後面的多見諒,不過貓要捉花各位的臉就要閃嘛,干麼傻愣愣地呆住又生氣地大罵畜生?
呼,是有點累了,先休息一下,等他們和貓打完架再說。
黑夜的陋巷里,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但隱約可見一道人影正以衣角扇風,面朝更深處地看著三道黑影被一群野貓攻擊。
人貓大戰大約持續了三分鐘,結果黑影獲勝,群貓落敗,于是他們又開始追逐前方看戲的小人影,你追我跑的劇碼再度上演。
左彎巷道右跳牆,攀梯滑坡上勾梁,在蟲不鳴、蛙不叫的無人巷弄中,只見此起彼落的身影匆高匆低,卻總在同一個地方繞圈圈。
突地,一聲低哼的女音輕起,前頭的人影索性不跑了,高踞著牆頭等後頭的黑影追上來。
「你……你還跑……」呼……呼……好喘……
「呼!呼!你們一直追我,我當然要跑。」哇,喘得好厲害,害人家不陪他們一起喘會過意不去。
「現……呼……呼……現在看你要……呼……跑到哪去。」跑不掉了吧。
「我……呼……呼……我哪里都不……呼……去。」怎樣,學得很像吧?呼氣的長短都一模一樣。
「你到底在喘什麼?」發現異狀的黑影惱怒地一喝。
「不知道耶,你們在喘我就跟著喘了,你覺得我喘得像不像?」兩手向前一伸,像急于討賞的小狽。
「你……你不怕嗎?」可惡,居然敢嘲笑影子!
「怕呀!怕死了,我很怕死的。」噢!要不要意思意思抖個兩下?
「那你還敢挑釁。」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頭一搖,小人兒顯得非常無辜。「哪有,你們有刀又有槍,眉毛是往上豎的,我看了會害怕嘛!」
「你。下來。」遠處車燈一晃而遇,照出一張凶惡的女人臉孔.
「不要。」人家一叫就下去太沒志氣了。
「你敢說不要?」拉開冰冷槍管的保險,喀答作響。
小人兒還是搖頭,「你是壞人耶!我怎麼可以听你的話,媽媽說看到不是警察伯伯拿槍就要趕快跑。」
「再不下來我就一槍轟了你的腦袋。」她就不信拿這小表沒轍。
「咦?好奇怪喔!那你們剛才為什麼不轟,追著我跑不是很無聊?」她腦中浮現大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