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情人變奏曲 第9頁

或許他對她並不陌生,她想。

兩次的吻都是莫名地被奪走,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楊恩典根本沒有被吻的心理準備,只覺得驚訝和錯愕,和一些些迷惘。

為什麼是她?她一直在想著這問題。

如果哪天她沒有和朋友路過那附近,並且一時心血來潮的進入教堂,相信她不會有機會遇見「他」,或是他,那麼他們還會認識嗎?

「怎麼,看妳的表情很不情願,妳不覺欠我很多嗎?」不滿的雷恩頗有微詞,認為她不懂感激。

「我欠你……」她真的听得有點迷糊,不解他的含意為何。

低俯在她耳邊一喃。「妳忘了三個月之約嗎?」

「呃!這……」他一定要靠這麼近嗎?他的唇踫到她的臉了。

「還有一個天使情人。」就是他。

「我……」她徹徹底底地臉紅了,手足無措地打了個嗝,頓時不好意思地想把頭埋在沙里。

「咳!咳!先生,你在調戲我家涉世不深的小妹嗎?」沒瞧見她家的大人在這里呀!

在一旁看戲看許久始終看不懂在演哪一出戲,相當不耐煩的楊亞理露出精明的一面,那束開得璨爛的紅花看得好刺眼,扎心呀!

她叫工讀生把花拿遠點,眼不見為淨,這類的花卉他們花店也有進,只是因為情人節的關系暫時沒批貨,而且他上哪弄那麼一大束來讓店難看。

楊家大姊的笑容也很刺眼,不過她是屬于職業級的,慣常以應對客人的態度展現錢嫂的精神,有利可圖才有好臉色,反之則……。

瞧他帶了別家花店的花來根本是踢館的行為,雖然不算是示威,可與花店經營者而言,顏面上總是掛不住,稍微感到不舒服罷了。

「不,我在追求她。」雷恩清澈的眸僅瞥了一眼,微露對人類「丑女」的蔑意。

楊亞理的外觀並不丑,以世人眼光看來稱得小有姿色,不算美若天仙,起碼也是個隻果臉美女,年屆三十仍擁有二十來歲甜美女生的長相,是這一帶有名的甜姐兒,人見人愛。

若說有哪里值得嫌棄,那只能說她經常在太陽底下送貨、搬重物,手臂太壯,毛細孔粗糙,皮膚曬得較一般標準值深,不像妹妹恩典那般細致縴柔,始終秀著水女敕光澤。

一白遮三丑,一黑就……什麼美感也沒有,即使她一身健康的小麥膚色,但對愛挑剔的雷恩來說,他對病態美較為偏愛。

或者說他本身就有點變態,看到病奄奄的人類容易激起他的魔性,感興趣地想以一己之力去扭轉命運,看看是神略勝一籌,還是魔技高一等,把人玩弄在手掌之間。

「追求女孩子應該用玫瑰、百合、郁金香等花卉,容我向你介紹剛進口的麝香玫瑰、香水百合和荷蘭空運而來的藍色郁金香,它們最能討女孩子芳心。」至于那束菊花就算了,擺著只會佔位置。

唇一勾,他笑得邪氣。「妳說的這些花都不太有誠意,有一種花長在亡者之鄉,它叫魔鬼杜鵑,花形似杜鵑花卻足足有它十倍大,瓣生十片黑如墨,相傳是情人的鮮血染上的,干枯之後變成黑色,象征永恆的愛戀,至死不移,我來摘來送她如何。」

它生在寒熱交替的魔鬼洞里,由腐爛的死人看守著,每十年才開一次花,花期同樣長達十年,但它不謝的代價是含有劇毒,誰一踫它就會開始潰爛,短短數分鐘內化為血水。

當然,這泛指得是一些沒本是的小魔,不包括他。

「什麼魔鬼杜鵑,听都沒听過,你不知道要追恩典得先過我這一關嗎?」沒經過她的審核通過,他休想稱心如意。

「妳看起來不像她的媽。」陽光男孩的臉上蒙上一層暗影,讓人感到一陣冷意。

「什麼意思?」她不認為這是一句贊美。

「管、太、多。」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輕吐,好讓她听得清楚。

「你……」

「過度保護她不是愛她,她已經不小了,有自己的自主能力,用不著妳事事替她做安排,她的翅膀是用來飛翔,不是讓妳折翼。」

張口欲言的楊亞理發覺她說不出話來,頭一回她感到詞窮,以自己的立場來判斷什麼對小妹小,什麼對她不好,適時地加以干涉她認為「有礙健康」的事。

這是對,還是不對呢!

現在的她沒法分辨,對上那對深如海洋的藍眸,她竟然有些心慌地想避開。

「我是她們的媽,我總可以管得著吧?」一見女兒受創,護女心切的康心風向前一站。

皮皮的雷恩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照樣當著她的面勾起食指。「還不過來,我們去約會。」

「約會?!」

沒人看得清他們是怎麼移動的,只見金發微微略過身邊,再一個眨眼便見手心相握的人兒走出店門,速度之快叫人措手不及。

怔了一會的楊亞理好半天才回過神,她心急地追了出去,卻意外因為一個男人的到來而停下腳步。

「亞理,妳好嗎?」

瞪著他,瞪著他,瞪著他,她許久才喉嚨干澀的回道︰「馮子謙,你還來干什麼,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了。」

第四章

「雷恩.艾佐,妳專屬的天使,未來三個月的短期情人,請多多指教。」

哪有人這樣自我介紹,唯有自視過高的黑暗王子才敢狂妄自大,自認為能成功地扮演好兩個角色,完成她死前的心願。

對他而言,沒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他肯不肯做的事,放眼三界能強得過他的並不多,真要與他為敵勝算不大,除非對方忘了他背後那一堆魔力高強的親人。

保住一個人類的生命有何難,他只要動動小指施個法,誰有本事近她身,區區的護身咒還難不倒他,就怕當事人別別扭扭地想反悔。

瞧!她現在的表情多令人失望,好像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跟他走在一起非常丟臉,頭低低地自顧自的走,一點也不把他這個「情人」放在眼底。

怎麼?是她高攀了他耶!他都還沒開始嫌棄她的小家子氣,她憑什麼對他視若無睹,把他當空氣一樣漠視?

惡魔雷恩沒發現自己多了一絲孩子氣,對她的關注勝過自己人,甚至還留心起她反復的心情,縱有不滿也會隱忍,把她當第一優先地給予特權。

如果他母親羅賓娜看到他此刻的模樣,肯定咧開嘴大笑一場,腦袋直點地贊許他有人性,不枉費她慫恿丈夫「移民」,由魔滿為患的魔界來到處處有愛的人界。

「雷恩.艾佐……」听起來像外國人的名字。

一睨他的長相,名字反而不重要了,純種東方人不會有純金的發絲,以及湛藍的深眸。

「叫我雷恩就好,或親愛的,不用直呼我父親的姓氏,那會顯得老氣。」嗯!她的聲音很柔,好像絲緞滑過咽喉,軟呢生津。

似沒听見他的話,楊恩典低聲一喃,「你真的是天使嗎?」

為何她感覺他的笑意不夠真,老是冷冷地,彷佛嘲弄著很多事?

「我不能是天使嗎?妳瞧瞧我的長相,再模模我的心窩,我的心髒可是會跳動的。」偽天使不算天使嗎?這點可沒人告訴過他。

乍見突然放大的臉孔,她嚇得差點跌入池塘。「你……你不要莫名其妙地靠近我,我……我听得到你在說什麼。」

「是嗎?」他的手緊緊環著她的後腰,免得她往下掉。「我看妳很不安,十根手指頭絞得像麻花。」

「啊!呃……這個……我……沒有不安……」她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緊張得舌頭直打結。

朋友不多的楊恩典一向安靜少言,她是個盡責的聆听者只听不說,讓朋友盡情發揮嘮叨的口才,她只負責微笑和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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