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巴、桑,妳可不可以減低分貝,妳想吵得整棟公寓的住戶都朝妳丟拖鞋嗎?」朱雪青惱怒的喊出巴桑的全名。
巴桑委屈的一嚷,「不要連名帶姓叫人家啦!我不是歐巴桑(台語)。」
歐是漢姓,巴桑則是原住民名,她一直羞于啟齒自己的全名。
「不想人家叫妳歐巴桑就收起妳的菜市場蚌性,問門外的男人要找誰。」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朱雪青的建議似乎收到成效,大敞的門口未聞嘰嘰喳喳的大呼小叫聲,只剩下一陣低微的交談聲,大約維持一分半鐘的安靜。
然後……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汪大哥要找月牙學姊,說她欠債不還。」
「汪?!」
袁月牙和朱雪青同時轉頭看向大門的方向,猜測著到底是哪一個汪大哥,是該躲還是該恭迎大駕。
不過不用她們多費心思,昂藏卓立的汪大哥已信步走入,如回家般輕松自在的月兌下黑色西裝外套,順手將它交給站在門旁的「菲佣」。
那一聲「瑪麗亞」奠定了巴桑的新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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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這件事妳一定要幫我!不管妳用什麼方式,軟性訴求或強硬態度,都要幫我把他弄回家+」
一正式接任汪氏企業總裁,汪奇敏捷的行動力立即發揮在搬出汪家大宅上,動作之神速叫人咋舌,任誰也無法阻擋,即使是他敬愛有加的汪夫人羅玉珊。
原因無他,就是為了戀兄成癖,嬌寵過頭的汪涵雨。
她原本是個甜美害羞的小女孩,她兩歲大的時候汪奇才因為生母過世而被接回汪家撫養,她對陌生的他一直心存畏懼。
因為那時的他頑劣難馴,遲遲無法融入新家庭,再加上生母過住的放縱,野慣了的他在行事態度上不像一般大戶人家中規中矩,惹出大大小小的麻煩不斷,被稱為「麻煩制造機」,是平靜家中的唯一亂源。
事情的轉變發生在汪涵雨國二那年,當時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汪家小鮑主在上學途中遭到綁架,歷時三天三夜才被放回,迎接她的便是大學剛畢業的汪奇。
沒人知道這幾天發生什麼事,她也絕口不提,雖然衣著凌亂並無明顯外傷,可是性情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變化,她變得依賴和沒安全感,常賴著汪奇要他陪在身邊,甚至是陪睡。
罷開始的幾天,大家以為她受到驚嚇而順著她,由著她小小的任性一下,好平復歷劫歸來惶恐的心情。
但是她的行為越來越異常,看著汪奇的眼神也越來越放肆,某夜他熾熱難當的醒來,愕然發現當時才十四歲的妹妹居然跨坐在他身上,身體前後搖擺的撞擊他的亢奮。
他駭住了,立即決定兄妹不宜同床,任憑她哭喊不停也不回頭,並將此事隱瞞下來。
當時大家都怪他冷酷,連身心受創的妹妹也不肯安撫,而他默默忍受親友責難不張揚,直到後來為了她的安全著想,才將她送到英國教會學校念書,來自四面八方的苛責也才漸漸消失。
「小雨,妳長大了,不能再這麼胡鬧下去,要收斂性子,這世界不是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她有過切身之痛,深深懊悔至今。
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從未擁有丈夫的心,不論她有多愛他。
「我不管,妳必須幫我,這是妳欠我的。」她才不要像媽媽一樣窩囊,愛著自己的丈夫卻說不出口。
她的話一出,溫婉的羅玉珊為之一僵。「妳……妳在胡說什麼?這是不對的事,我怎麼能幫。」
她的表情慌張,無措的眼神似要隱藏不堪的秘密,放在膝上的雙手微微顫抖著,冰涼毫無溫度。
「我有沒有胡說妳心里清楚,妳欠我一個公平,從小妳就偏疼大哥一人不疼我。」她欠她的不只這些。
她說的不是實情,其實在這個家中她最受寵愛,物質享受從不匱乏,過著錦衣玉食眷寵嬌貴的生活,所以外界才會稱她是汪家的小鮑主。
羅玉珊松了一口氣,神情顯得平和。「妳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哪有不疼妳的道理。」
「妳騙人,妳要真疼我就不會讓他們把我送到英國,過著離鄉背井、無依無靠的生活。」她憤怒的握緊拳頭,眼眶含著怨懟的淚水。
「我……」呼吸一窒,羅玉珊因女兒的埋怨而胸口發疼,「妳父親的決定一向不容他人置喙,我們有溝通過,可是……」
一句「為了女兒好」就讓她無法開口,她也知道獨立在國外求學有多辛苦,但是怕丈夫不高興而遷怒她的婦人之仁,她即使不忍心還是放手。
她不是個好母親,這點她一直知之甚明,因為她太愛丈夫了,以至于卑微活在他肯給予她的小世界里,自私的認為只要她服從、溫順,有朝一日他也會愛她。
就這麼一念之差,她失去女兒對她的信任,母女間的感情也出現裂縫,而她的丈夫仍然不愛她,甚至日趨冷淡的與她分房。
她已經快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快樂過,曾經以為的幸福已離她好遠好遠,在她得知丈夫在外面有女人,而且從此夜不歸營後,碎掉的心就再也沒有愈合過。
「可是妳怕他不要妳,老裝出一副小媳婦的樣子逆來順受,不敢爭取屬于自己的愛情,委區求全的等著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回頭。」犧牲自己、照亮別人不是一種美德,那叫逃避。
「小雨……」她怎麼能這麼說,絲毫不顧念她身為母親的感受。
一看到母親傷心的神情,汪涵雨的語氣不再咄咄逼人。「媽,我只想得到他的心,不願一生活得沒有意義,後悔不曾為自己的愛情努力過。」
她要轟轟烈烈的愛一回,不管會不會受到傷害。人的一生或許只有一次追求真愛的機會,她寧可接受眾人非議的眼光,也不肯放棄對愛的執著。
愛著一個人的感覺讓她胸口不再感到空虛,在愛情這方面,她像母親一樣死心眼,眼眸中只有一個男人的存在,再無其他。
「小雨,妳別再為難自己,妳把感情放錯地方了,他是妳的親大哥呀!」她無力的吶喊,不忍女兒一錯再錯。
「他是嗎?」
汪涵雨輕輕一喃,听得母親心驚膽戰,剛穩下的心湖又被打亂,生恐自己埋在心里近二十年的惡夢會掀起狂風巨浪。
她……不知情吧!這件事連她丈夫都不知道,應該沒有泄露之虞,而且「那個人」答應她不說的,她不能自己嚇自己,親手毀了她好不容易苦盡笆來的幸福假象。
羅玉珊的心情很不平靜,她以怯懦的眼神看向為愛受折磨的女兒,不希望她得知上一代恩怨糾纏的內幕。
「听媽的勸,不要鑽牛角尖,妳和他之間不會有結果。再怎麼說你們都是一家人,要是讓妳父親知曉妳這種心態,我們這一家就完了。」直到現在,她還是懷有私心,不希望女兒破壞她在丈夫心中的完美妻子形象。
「什麼一家人,他才不是我父親,你們都自私自利的只為自己著想,從沒想過我有多痛苦。」她不要再忍受下去,不想再當個總是被犧牲的女兒。
「妳……」
一句「他才不是我父親」听得羅玉珊心驚,臉色刷的一白頓失血色,驚喘的捂著胸口,驚恐布滿眼中。
她不曉得女兒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麼駭人的言語,還情緒失控的揮動雙手朝她大吼,她一直以為她只是被寵壞,只會耍耍小女孩脾氣而已。
但更讓她感到驚慌的是,剛從樓上下來的丈夫也听見她這番叛逆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