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木訥、不善言詞,一開始她們就知道他的個性,而他也一直沒改過,怎麼會是他的不是。
「她們?!」復數。
「妳不要誤會喔!是她們自己跑來要當我的女朋友,我沒有追過她們。」他很認真地強調這點,生怕她有所誤解。
睡眠不足的明光腦筋有點沉,哈欠一打地嘲弄,「而你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免費的女人睡起來較舒服,反正不睡白不睡,男人會犯的錯是精蟲過盛,不排些掉會爛在里頭。」
一听他吹噓過往的豐功偉業,她就忍不住火大,人家一投懷他就抱個正著,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專情男子,其實是標準的花叢浪子。
「不是啦!我不是妳說的那種人,我沒有每一個都接受,從十六歲開始我只交過五個女朋友而已。」而且每一次都是人家甩他,結束得莫名其妙。
一個要考高中,一個要考大學,一個移民,一個留學,還有一個就突然不再聯絡,六個月後挺著四、五個月大的肚子來送喜帖。
讀書是好事,結婚是喜事,移民是大事,他除了祝福還能說什麼,緣分盡了何必強求。
「那睡過的女人呢?」性和愛是兩碼子事,男人最常用的借口。
「啊!這個……」他頓時尷尬地接不上話,不敢直視她的眼。
哼!她就知道男人是天上的烏鴉,哪根電線桿看得順眼就停哪根,毫無節操。「沒事你可以走了,我對濫情的男人不戚興趣。」
她做出「請便」的姿態,懶得和他多說。
杭深青伸手擋住她欲闔上的門,身一傾不讓她誤解他。「我不濫情,真的,希望妳給我一個機會。」
「喂!你無賴呀!先是搶走我的香奈兒,後又襲胸、模臀、竊吻,你到底有多不要臉,要我喊人來趕才甘心嗎?」推不動他的明光氣憤地由鼻孔噴氣。
「妳也打了我好幾個巴掌,還踢了我一腳……」他的下月復還隱隱作痛,冰敷了一晚才消腫。
「你是要我道歉嘍?」胸一挺,她滿臉陰晦地瞪大冒火的眼。
慘了,他又要流鼻血。「錯在我,與妳無關。」
不看不看,千萬別低頭,她寬大的襯衫里一覽無遺,他絕對要把持住,不能一錯再錯地留下壞印象,前三次的不愉快不會再次發生。
極力移開視線的大熊先生克制不了男人天生的劣習,正眼不瞧用余光一瞄,兩座挺立的圓潤山峰盡入眼底。
一大享受呀!人生美景盡在眼前,如果鼻腔內的黏液不呼之欲出就更完美了。
「既然與我無關就給我滾遠點,你不知道我最討厭跟山一樣高的男人嗎?仰著脖子很酸耶!」而且還抱了一大束染血的黃玫瑰。
一听她說討厭,心口一慌的杭深青不自覺地往她走近。「不高不高,我很矮,以後我蹲著和妳說話。」
「啊!你……你靠那麼近干麼?想搶走我的空氣不成。」又羞又氣地赧紅了臉,她用力地想推開他。
殊不知玫瑰花上有幾根刺未除,她手一推剛好壓到玫瑰,尖細的花刺無預警地刺進她掌心,她當場哇哇大叫地飆起淚花。
見她痛得熱淚盈眶,更慌的杭深青手忙腳亂地拿開她胸前的花束,就著不甚光亮的光線尋找比針還細的小刺。
忙中有亂,再加上民宿建構是給正常體型人使用,高快兩百公分的大男人沒注意房梁比他低,一個躁進就撞上前額,吃痛地低下頭一呼。
而這時候的明光抬起頭想開燈,一道濃厚的男性氣息忽然襲面而來,她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細女敕如花心的櫻唇映上軟呼呼的東西。
意外,意外,純粹是意外,非人力所能控制。
但是接下來的動作可不是意外,當獸性凌駕理性的一刻到來,是男人都會當機立斷地把握甜美的意外,不讓美麗的機會從指縫溜走。
順應心底的聲音,杭深青毫不猶豫地趁勢一摟,加深唇上的力道吻入那一口甜蜜,輾舌忝吸吮地一次把便宜全佔盡,哺喂胸腔內的熱情。
反正他皮厚不怕挨巴掌,既然一次兩次三次都誤會了,再來一次也無妨,這般醇酒似的意外多來幾次會上癮,微醺的陶陶然更醉人。
「當我的女朋友好嗎?」
「不要。」
「我保證會對妳很好很好。」又一吻。
「不……不要。」
「我會一直一直寵妳,讓妳每天開心地笑著。」再一吻。
「不……不要吻我……」她腦子一片空白。
他笑咪咪地吻著她。「當我的女朋友有很多的福利,我的金卡讓妳刷。」
「呃,這……」令人心動的提議。
一個吻接一個吻地落下,神智被吻得渙散的明光仍堅持說不,喉頭滾動著發不出音的「好」字,模糊得連她也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麼。
一旁看戲的小女生比她還入戲,冷不防地跳出來一喊。
「明光姊妳就不要再ㄍㄧㄥ了,過了這村就沒上等好貨了,深青哥的勇猛無人能及,撿到個猛男是妳運氣,我代妳說聲︰好。」
雷絲絲驟然冒出的聲音讓兩只受生理反應牽動的生物為之一怔,倏地分開裝作若無其事,各自理衫撫發背對著。
然後,兩人都紅了一張臉。
「真的,真的,臉紅得像充血的太陽,紅通通快爆掉了,我手一模還燙燙的,差點以為他們快蒸熟了,拿顆蛋一打定能煎出一片滑女敕爽口的荷包蛋。」
愛情是被強迫來的,不知道世界上有沒有人贊成這論調。
經工讀生雷絲絲的大肆渲染,不到三十秒的空檔,整間民宿的員工和客人都圍過來看戲,邊起哄邊敲邊鼓地硬將兩人湊成一對。
男願,女不情願的情況下打鴨子上架,老板的拳頭一出,暫時失業的明艷隹人只好含淚屈從,被迫當上她仇人的女朋友。
于是「愛情民宿」的愛情鳥由此產生,榮獲最不搭軋的「美女與野獸」組,在眾人的笑聲中升級為有「家累」的。
明光要是知道她一時的沖動會招來無盡的悔恨,當初在機上就該忍一忍,至少不被公司停飛的她不會這麼快遇到前世的冤家。
現在她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遇上他絕對沒好事,而且是禍事連連。
「好啦!好啦!妳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不累嗎?」小孩子就是太好動,老靜不下來。
「不累,不累,好玩嘛!明光姊明明很精光,可是一踫上笨手笨腳的猛男大哥,她的大腦就當機了,看起來傻呼呼……」
「等等等……別說太快了,我老太婆跟不上妳的速度,什麼猛男大哥,我們鎮上幾時多了『猛男』這個人?」哎呀!跳來跳去的,看得她眼都花了。
「仟嬸一點不老,妳是最有智能美的歐巴桑,猛男大哥就是住進思思姊房間的台北人嘛!妳不覺得他一身肌肉很猛嗎?」簡直可以搬動一座山,力大無窮。
猛字一說完,正在攪拌湯頭的大廚師忽地看他老婆一眼,手臂一緊地繃出兩只沒長毛的小老鼠,意思是他瘦歸瘦還是有肌肉。
可是那兩只老鼠實在太小了,沒人在意他飄飄然的仙軀也有肉,頂多是風干的老牛皮,又硬又干毫無秀色可餐可言。
「妳不說我還沒注意到,杭先生的體格真的很棒,瞧瞧那一身黑壯的肉……」說到此的仟嬸不小心滴下一滴口水,一臉懷春少女的模樣。
爐上的鍋子被重敲了兩下,陰氣更重的張大仟冷哼了一聲。
「而且人還很浪漫,他帶了一束染色的玫瑰給明光姊耶!那種黃紅相間的品種很少見,一定很貴。」小女孩的眼中流露出夢幻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