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真命苦 第20頁

「她是米……」鬼怒堂正想說那正是小時候借住家中的小客人,但聲音蒼老的祖母並不給他機會。

「我問的不是你,她自個沒嘴巴嗎?還由得你幫襯。」真是沒禮貌的娃兒,全無見到長輩的禮數。

對于她明顯的蔑視,稍有所覺的冬妮婭因跪姿太久而有點腿麻,很快地分心,沒多放在心上,只當她是一般需要關心的老人家。

「女乃女乃,我叫米兒,給妳請安了。」她想學日本人彎腰九十度磕首,可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又倒向一米寬的榻榻米。「米兒——」鬼怒堂連忙上前一扶,失笑地一揉她先前撞紅的額頭。

「鬼怒哥哥,我可不以不要跪?我的腳麻得沒有知覺了。」像是假腿,不听使喚。

「來,坐著,不用入境隨俗。」他拉了張軟墊,大掌一握,輕輕一托縴腰,讓心愛的小女人側坐墊上。

「可是……呃、女乃女乃好像不太高興。」她說得很小聲,怕他難做人。

「妳幾時看她高興過?」他抬起她縴縴美足,力道適中的來回搓揉,活絡血氣,絲毫不覺不妥。

也對,老女乃女乃似乎不喜歡笑。

單純的冬妮婭很容易就被說服了,不做多想,渾然不知她眼中嚴肅的女乃女乃正目不轉楮的瞪她,覺得她是個缺乏教養的下等人。

「規矩哪去了?!」一個大男人居然跪著替女人揉腳,他顏面何在?!

「規矩放在櫃子里,有空自己去翻翻。」鬼怒堂反應極快地一回。鬼怒茱子沉音一怒。

「叫你別多嘴听不懂嗎?你從哪帶回的小野人,連最起碼的基本禮儀也不會,粗鄙得沒法見人!」

她指桑罵槐,故意要讓孫兒帶來的女孩知難而退,別妄想踏進鬼怒家。

「祖母的意思是等妳變成鬼後,我再帶她來見妳嘍?」如果她堅持的話,他樂于遵從。

「你還敢頂嘴,被個小丫頭迷了心竅嗎?」她大口地喘著氣,語氣一轉,針對不在她期待中的小女人。「妳,配不上我孫子,早早覺悟,別白費心機。」

「祖母——」鬼怒堂眼帶警告的沉下臉,對她自以為是的高姿態感到相當不滿。

他愛的女人若能多長點心眼,他還樂見其成,少點擔心,偏偏她不是,一顆心純淨得一如她的人,沒有一絲雜質。

「女乃女乃,我說錯什麼了嗎?」她語調軟綿綿的,讓人想找她麻煩都于心不忍。

靶覺上像大人欺負小孩。

「連自己錯在哪里都不知情,何必來問我,妳就這點能耐怎麼引誘男人?」外表裝得清純,骨子里一定騷得很。

「我……」她真的不知道嘛!

「夠了,祖母,別把妳惹人厭的老太婆氣焰搬來,真有本事,自個找個男人再嫁,我絕不阻止。」缺少男人的女人是得不到滋潤,心靈才逐漸枯竭。

「你……你……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你爺爺在九泉之下怎承受得了?!太……太不孝了……」她氣得臉頰直抖,更加怪罪他身邊的女孩帶來不良影響。

再婚對現代人而言是稀松平常的事,即使七、八十歲的老人也渴望身邊有人作伴,黃昏之戀隨處可見,鬼怒堂不覺得此番言論有何不敬。

但是鬼怒茱子已經被他氣到嘴歪臉斜,一旁的冬妮婭想起自己的女乃女乃,不忍心老夫人再生氣,因此拉拉他的衣服,不希望祖孫倆因她而失和。

「女乃女乃,鬼怒哥哥不是有意的,他有口無心,妳別氣壞了身子,我有不對的地方一定改,不會再迷迷糊糊。」不動氣,才會長命百歲。

面對一張沒脾氣的笑顏,仍拉不下面子的老婦人惡氣的一瞪。「別說好听話,櫻子就要入門了,妳最好識相點,不要纏著我孫子不放,破壞他的婚事。」為了這門親事,她不知費了多少苦心,絕不能在臨門一腳時出現差錯,為了防堵所有的可能性,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只求圓滿。

第8章(2)

「妳就是菊田櫻子啊」

真的很美,美得像櫻花樹下走出的仙子,端莊秀麗,落落大方,舉手投足間散發大家閨秀的風範,抿唇捂嘴都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風情,嬌媚而動人。

但外觀是會騙人的。

真實生活中的菊田櫻子不僅煙不離手,還愛杓髒話,是重型機車的好手,常穿戴得像暴走族一般奔馳在大街小巷,舉凡結群成黨、干架,她無一漏失。

她的個性和金子有些相似,都是大剌刺的,可是她也將婉約的形象扮演得微妙微肖,該揚唇輕笑,該垂眉斂目,她全表現得無懈可擊,一如她在菊田家貴族千金的角色。

上溯數代前,曾有位幕府公主嫁予菊田氏為妻,因此他們家族流有皇室血統,一直到今日,仍與皇家維持良好關系。可即使是這樣的奇女子,菊田櫻子依舊擺月兌不了被安排的命運,她是家中勢力向外擴展的一枚棋子,在父權制度下,還是得背負起早已注定的責任。

但是人與人的緣份就是那麼奇妙,她第一眼見到據稱是她未婚夫的鬼怒堂絲毫不感興趣,反而和他身後的冬妮婭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表怒老夫人大概始料未及吧,她原先的用意是想讓冬妮婭自形慚穢,傷心欲絕的拂袖而去,沒想到適得其反,讓原本該是敵視的情敵變成無所不談的姊妹淘,連正主兒都被晾在一旁發霉。

「原來妳就是老夫人口中愛勾搭男人的狐狸精呀!」怯!那個老太婆瞎了眼不成,這麼嬌滴滴的乖乖女能勾引誰呀?

是男人的獸性發作,惡狼撲羊才對吧。

粉撲撲的小臉浮上一層紅暈。「女乃女乃好像不是很喜歡我。」

「不是好像,是根本不喜歡好不好!她呀,眼楮是長在頭頂上,妳若站得沒她高,她不會低下頭看妳。」老古板的作風,活在幕府時代。

「為什麼她不喜歡我呢?」一直不快樂的女乃女乃到底想要什麼?

「因為妳沒有政治家的父親,也無擁有財團的老爸,家世背景的好壞決定一切,與個人無關。」她有幸出生于富貴家庭,卻不幸得放棄選擇權,任由別人決定她的未來。

她不懂。「家世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它能促進兩家繁榮,結合出更大的利益,並且互為後盾,讓強手無法越入領地。」說穿了,是為了賺更多的錢,籠斷市場,一枝獨秀的成為領域中的霸主。

「那幸福呢?兩人共組的和樂又在哪里?再多的金錢也買不到一個真心的微笑,人才是圓里面的主軸。」

「幸福?」菊田櫻子發出怪聲。「妳別天真了,像我們這種人不需要那些虛幻的感受,有利可圖是唯一的目標。」

「啊!你們好可憐喔……」她露出同情神色。

「可憐?」菊田櫻子表情怪異的扭曲,以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她的新朋友。

冬妮婭撫撫平滑面頰,困惑不已。「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

她撩起和服水袖,兩手大力搭上削薄細肩。「小女孩,世界是很現實的,有錢是老大,沒錢是龜兒子……嘿——,妳笑什麼,笑得我心頭很毛。」

她教她的是人性黑暗面,她干麼還開心得不得了,好像她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讓她笑不可抑。

菊田櫻子雖不知冬妮婭在笑什麼,可是一看到她笑得好甜,她也忍不住苞著笑,兩人笑成一堆,全沒個淑女樣。

「鬼怒哥哥的公司就叫『老大偵探社』,每個見到他的人都喊他老大。」他當老大已經當很久了。

一听到偵探社,菊田櫻子的眼楮就亮了,但是耳中多了「鬼怒」兩個字,口氣馬上一酸。「嘖,還鬼怒哥哥呢!拜托,別提到那個人,我會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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