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有這種職業嗎?應該是魔術師吧!
「不,又錯了。」他輕輕一點她的唇。「妳該回答自己的名字,這是禮貌。」
薛寶兒心悸的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我姓薛,叫寶兒,目前是輟學中的學生,沒有復學的意願,在家中自修。」
像是一個游戲,她暫時拋卻壓在心中的陰影,和他玩起角色的扮演,佯裝彼此是舞會中的初識者,互相交換可供稱呼的名字。
「嗯!很好,妳有我樂見的學習精神,再接再厲就能跨出第一步。」他要慢慢的引導出真正的她,讓她勇于面對無情世界的挑釁。
怔了一下,她立即明白他的用心。「我不害怕人群,比我不幸的人多如天上的星辰,你實在不必為我擔心,我調適得很好。」
有甜也有苦澀,她感念在心,她用了兩年時間去適應社會,感覺還算不錯,頂多被人指指點點罷了,她的回應是一笑置之。
「但是妳的心是封閉的,不肯接受我發自內心的追求。」看著她少了靈動的眸,他的心微微抽痛。
這不是她,她的靈巧慧黠全被她收起來,他會一一的找出來。
「你不要再開我玩笑了,這是非常惡劣的行為,你的外在條件好得足以擁有任何你想要的女人,別拿我當逗樂的對象……」
唔……他……他在做什麼?
「需要更多的證明嗎?我不介意再吻妳一次。」意猶未盡。
雷米爾邪佞的舌忝舌忝唇,似在回味她留在唇上的甜美,眼神深邃有如夜空中綻放的煙火,在夜的擁抱下更顯燦爛。
他不記得自己愛過誰,擁有的只有似有若無的影子,可身體的記憶卻是無法抹去,他以超月兌軀殼的靈魂去踫觸另一個靈魂,猛烈的回應是如此狂熱。
身為首席魔法師,他的知識來自天地萬物,樹木岩石和風的精靈教導他別用眼楮看事物,形體外觀表相並下重要,唯有心的方向才是正確道路。
魔幻的世界千奇百怪,他看過人面獅身,頭大如桌卻身小似竹,三頭龍、九尾狐、鹿頭牛尾臘腸身,甚至是全身臃腫如一顆巨球、長滿疙瘩還流膿的魔物,他們的丑怪在他看來不過是物種的形態罷了。
而她臉上被火烙印的痕跡根本不算什麼,他看到的是她美麗的靈魂而不是臉,他追尋著他的心找到她,那個折磨一年又一年的影子終于有了形體。
不用別人告訴他是不是她,他知道就是她,不需言語,不需確定,那份愛的感覺由心底蘇醒,不論經過多少年,愛情的本相是不變的,茫茫人海中唯有她在發光,喚醒幾近枯竭的他。
愛沒有條件,就是愛而已。
可是她明白嗎?
「哈哈……改版的美女野獸配,我們應該叫他是美男怪獸配,瞧她臉燒成那樣真難看,干脆喊她半臉美人好了,起碼她還有一半臉可以看……」
一群愛玩的蹺課學生突然從草叢中現身,並無惡意只是愛說自以為幽默的俏皮話,指著那張在陽光下顯得特別猙獰的臉嘻嘻哈哈,一蹦一跳的在取笑完就溜之大吉,沒想過是否傷人。
但薛寶兒是真的受傷了,在兩年的住院、治療、換膚和復健,她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逆境,在身體的磨難下她被迫結束愛幻想的少女時期,直接進入殘酷的成人世界。
被訕笑、被嫌棄、被排擠,她都以堅韌的性格去克服,自己的人生自己過,不堅強是不行的,她不能拖累親人陪她一起受苦。
幾乎是成功了,她曉得要讓別人接受她有多難,她要走的路比別人辛苦一百倍。
可是有時候她也會氣餒,她的努力沒人看得見,當她好不容易習慣來自四面八方的竊竊私語,打擊也隨即而至,不費吹灰之力的推倒她築在沙灘上的城堡,化為沙粒隨大海流逝。
人的殘忍往往是無心的,卻傷人最深,一句「美男怪獸配」狠狠將她打醒,她心痛得無力招架。
人有作夢的權利卻不能沉淪,若她和他在一起,不管是不是接受他的感情,類似的情景會不斷上演,他會因為她的關系而蒙羞、受恥笑,不堪入目的言語會一直跟隨著他們。
她會害他的,即使不是出自她本人。
「听到沒,妳還有半張臉好看,人家稱贊妳是半臉美人,妳心里有沒有偷笑呀!」
雷米爾輕笑的抬起她的臉,在她丑陋不堪的左頰落下一吻,試圖以輕松的口氣化開她眉問的憂愁,不讓她往牛角尖鑽。
心魔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非要有無比的信心才能與之抗衡,一時半刻沒那麼容易消滅。
「嗄?」怔了怔,她微愕了一下。
「肯定是笑翻了,人家說妳美喲!可見妳真的頗有姿色,讓一群小男生多看了妳兩眼。」是挺美的,之前他還沒意識到。
薛寶兒的容貌是中上之姿,不屬于冶艷那一型,卻有著淡淡的高雅氣質,散發一股令人喜歡親近的恬靜美,靈秀而動人。
在未發生憾事前她是受人注目的大學新鮮人,追求者眾,良好的出身和與生俱來的優雅嬌貴讓她有凌駕校花之勢,是學長們眼中最被看好的天之驕女。
她是美麗的,沒人敢否認,即使火災毀去半邊臉,重建的另一邊臉蛋仍是嬌美俏麗,膚質肉女敕如嬰兒的皮膚,白里透紅十分誘人。
「你的安慰我很受用,多謝你的日行一善。」她的臉微紅,極力保持不冷不熱的淡漠態度。
她在抗拒不受他吸引,雖然她心跳如鼓,始終在意他的一舉一動。
「感謝的方式有很多,不如給我一個吻答謝,我可不是童子軍。」來這個世界兩年,他學到的東西可不少。
「嗄!什麼……」啊!又被吻了。
哀著唇,她失神的回想溫熱的踫觸。
「呵呵……瞧妳迷糊的樣子,不會連家在哪里都忘了吧!」好可愛的表情,看來他要常常出其不意的偷吻她。
男人爽朗的笑聲流過她心田,薛寶兒的身體感到一暖。「你要送我回家嗎?」
說不上失望還是松了一口氣,一點點落寞是在所難免,在他身邊她很緊張,一顆心快從胸口蹦出來,戰戰兢兢的怕說錯話。
可是她又覺得跟他在一起很輕松,不必擔心一些有的沒有的煩惱事,好像他們不是今天剛認識似,她什麼都可以依賴他,感覺非常安心。
為什麼她會毫無猶豫的相信一個陌生人呢?而且對他的吻感到熟悉,似乎他們常做這種事,這令她深深不解。
「妳想要回家了嗎?」他反問。
「我……」她的回答是靜默。
她的心叫她留下,而理智則勸她快走,他撒下的網子太密太柔情,她怕會逃不掉。
雷米爾笑著撫弄她的短發,「為我把它留長好嗎?我喜歡它日後披散在我胸前的樣子。」
「你……你又在胡說了……」面對他話中挑逗的暗示,她臉紅得快要燒起來。
「好女孩要早點回家,那盞等候妳的燈火希望是我點亮。」他的心等著她打開門,大聲地說著--我回來了。
不知不覺中時間流逝,西邊晚霞抹紅了一片天空,像她臉上的紅潤一樣嬌媚美麗,帶動歸巢的鳥兒飛回棲息的窩。
時間才是最頑皮的精靈,有時度日如年,有時飛逝如梭,讓人愛它又恨它,感嘆無法掌握它。
遠方的第一盞路燈已經亮起,宣告夜的到來,涼爽的晚風一陣陣,提醒人們要趕快回家,危險的夜晚潛伏著不少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