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炖給我喝?」听到辛苦,他嘗試地飲了一口,突然覺得味道還不錯,又多喝了幾口。
「因為……」她不想說……
「因為什麼?」
「是你要我說的喔。」看他點頭,她才小聲回答,「因為小喜哥哥也喜歡喝,以前都會叫我跟三姊學,所以……」他的臉色果然沉下來了,知道不是她的錯,但仍忍不住嫉妒,嫉妒那個叫莫喜青的男人能得到她的關愛,又忍不住怨恨,怨恨那個叫莫喜青的男人,在她身上種下的毒太深。
可惡,他不會退縮的,他這輩子跟莫喜青杠上了!
第四章
「我送你。」
「不,……不用了,有人會來接我。」
「是誰?」
「呃!一個朋友。」
「什麼樣的朋友,男的女的,是你男朋友嗎?」
「……副總裁,我沒有男朋友啦,你真的不用送我。」看來不說出個理由,他就沒打算放過她的樣子,楊冰倩只好無奈的說︰「我怕人家說閑話。」
早上出大太陽的天氣,到了下午時分反而陰雨霏霏,雨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地面一片潮濕,人在雨中淋久了也會濕露露的,像只落湯雞。最近,她本來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她神經再怎麼大條也還是發現了,厲旭陽對她的好,已經超過同事、甚至是朋友的情分了。偏偏她看不清自己的心,偶爾會偷覦那張嚴肅的側臉,一瞧便面紅耳躁,跳動飛快的心髒幾乎要停止,直到他若所思地側過臉看她,她才趕緊裝忙的低下頭。
可是她說不清楚,這感覺到底是因為他是厲旭陽,還是因為他長得像小喜哥哥。
越是理不清,她就越沒辦法真誠的面對他。
所以這些天她一直借故避開令她心口慌慌的男人,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和他接觸,即使同事又把公文往她桌上一丟,她也會趕緊把人拉回來,讓對方自己去送。
大家都說楊秘書變得怪怪的,剛進公司的新人便拿喬,耳語不斷地多了些怪責的聲浪,但她盡量充耳不聞,當作沒听見,裝聾作啞地做份內的事。
反正她現在就是想不清,能避就避。
「有什麼問題嗎?小花,這個人騷擾你是嗎?」雨中走出一位偉岸男子,壯碩的手臂上方持著一把喪禮用的大黑傘。小花?乍聞這小名,如被雷擊中的厲旭陽驀地一驚,全身僵硬如石。他車禍醒來後唯一記得的名字,就是十分通俗又好記的小花。當時他以為那不過是殘存記憶中最後見到的事物,因為印象深刻,不容易忘記,連同他的心理治療師也用相同說話說服他。
小花,小花,一朵小花,真的不具任何意義,他應該很快就能遺忘,畢竟那不是什麼重要訊息。
可是奇怪得很,八年來他一直沒忘記這兩個字,它一如生出細根的藤蔓緊緊纏繞他的心,讓他想忘也不能忘,牢記在心底。
當初他看到廣告牌上的她有著花樣胎記時,也才會第一直覺以「花」來昵稱這個讓他心起波瀾的女人,但他真沒想到,原來楊冰倩真有個昵稱叫「小花」?
「沒事,他是公司的副總裁,陪我等雨停。」楊冰倩臉色不自在地說起蹩腳的謊言。
看出她一臉慌色的男子伸手攬住她肩頭,「沒事就好,我們回家吧!」
嘴上說著要帶她回家,但筆直的長腿卻一動也不動,微微勾起的唇角似乎在等著看一場好戲。
「咦?大姊沒來嗎?」他們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感情好得令人羨慕。
「在車上。」男人故意將頭俯向矮他近二十公分的女孩耳邊,由某個角度看來,似在親吻。
「大姊為什麼沒下來?」楊冰倩滿肚子疑問,一向是大姊來接她,說是順路。
男子神秘地一笑,「我怕這里會發生凶殺案,有人會被活活打死。」
基于人民的身家安全著想,這是順帶的,重點是避免妻子去坐牢,他會義不容辭地限制武力暴行的發生。
「誰會被打死……」楊冰倩忽地喔了一聲,明了他的暗示,「可是他不是小喜哥哥啊!雖然他們長得很像,但如果是大姊,一定分得出來。」
大姊已是兩個孩子的媽了,脾氣還是一樣火爆,老是喜歡以拳頭和人家聊上一聊。
「你確定他不是?」多單純的孩子,難怪家里那幾個女人把她當稀有生物保護著。
「對啊,我問過很多次了。」厲旭陽說的證據,每一樣都很完美的打擊她的希望。男子大笑著撫撫她的頭,疼愛地一摟,「小花,你真是可愛,要一直保持這麼無邪的心境哦!」
「咦……」無邪?什麼意思,她是不是被取笑了?
她始終搞不懂這些「大人」的想法,在他們眼中,她似乎是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有些話老是說到一半讓她猜,然後再一副「兒童不宜」的表情搖著頭,仿佛在說知道太多對她沒什麼好處,只會殘害她幼小的心靈。
「真的要走了,小心別被雨淋濕,靠近我一點,雨勢好像越來越大了。」男人刻意揚高音量,提醒某人要把握機會。
「好,雨淋不到我……啊!誰拉我……」有?
手腕忽被往後揪住,驚懼不已的楊冰倩連忙回頭一瞧,怕不長眼的雨夜惡狼會被扁成一張狼皮。
「咦!氨總裁,你還沒走嗎?」快放手啦!不然待會會死得很慘。她焦急地想抽回手,不斷以表情催促拉著她的人快走。只可惜人想死的時候通常不會挑時辰。
「我說過要送你回去。」那句「我要」說得霸氣十足,厲旭陽冷冽地瞪著持傘的男人。
他不知道,原來除了莫喜青之外,他還有別的敵手,雖然對方有點年紀了,但他不得不承認,這男人還滿有魅力的。
楊冰倩緊張地直甩手,「不用啦!接我的人已經到了,你快走……」她突然有種以前掩護小喜哥哥落跑的感覺。
「走到哪里去呀!耙對我的心肝寶貝亂來,你看先折斷他一只手臂,還是一掌劈斷他的腳好?」小伙子膽量不小,現在居然敢瞪他。
以前多乖巧呀!叫他往東就往東,叫他往西就往西,小腦袋瓜聰明伶俐,小小年紀就懂得識時務為俊杰的道理,堪稱為可造之材,現在不曉得是被誰教壞了,竟敢用這種眼神瞄他,實在是……太有挑戰性了。
「不行、不行,他是我上司,你不能動手啦!殺人是犯罪的行為。」曾經擔任過國際刑警的他不能知法犯法。
「放心,小花,我會布置成意外,絕不會牽連到你。」看似四十出頭的男子摩擦拳頭,似要揮出重擊。
勸不了興頭上的男子,楊冰倩只好改向上司喊話,「副總裁,你不是他對手啦!不要拿寶貴的性命開玩笑,快點把手松開,逃命去。」
「逃命?」她沒說還好,這一大聲嚷嚷,是男人都不可能退縮,除非他貪生怕死,是個懦夫。
「沒較量過怎知輸贏,好歹我也比這位中年阿伯年輕多了。」
厲旭陽冷然地挑釁,堅持不肯將手放開。
「中年阿伯?」男子的臉微微扭曲,上下兩排牙齒登時磨得嘎吱作響。
完了!氨總裁居然喊他中年阿伯!楊冰倩的心涼了大半。「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副總裁是無心的,在我心里,你永遠是最酷的超級英雄。」
「乖,小花,這句話說得真中听,待會記得閃遠些,別讓無眼拳腳傷了你。」
男人輕輕將她推到一旁,呵護的語氣像慈藹的父親。
「不可以動手,這是不對的,你會教壞小孩!」想到他的小孩……天啊!是那對從小就舞刀弄槍的寶貝男女,她這番說辭還有沒有用啊?想了一下,男人表情故做嚴肅。「也對,你把眼楮蒙起來,天真的小女孩禁止血腥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