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吵,我在賞鳥。」咦,到底在哪里?怎麼一個鬼影子也看不到。
「大姊,晚上沒有鳥,它們都在樹上睡覺。」莫喜青好心的提醒道。
可是他的雞婆顯然未獲青睞,一顆爆栗往頭上一敲,他痛得兩眼淚汪汪。
其它姊姊們見狀只能同情地揉揉他的頭,同時慶幸被家暴的不是自己,真是好里佳在。
「我看貓頭鷹不行嗎?你懂不懂什麼是觀鳥不語真君子。」吵死了,害她角度老是調不準。
「觀棋不語真君子啦!大姊會害國文老師哭紅雙眼……別再打我,我閉嘴。」他做了個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三緘其口。
「怕什麼,你屬老鼠呀!你幫我瞧瞧這望遠鏡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都看不到人?」要是害她錯過重要鏡頭,她非把他宰了煮掉。
她不過是抬起手將沒用的小弟拉到跟前,可幾個姊妹一瞧見她手臂舉高,上身全不約而同地向後傾斜一百二十度。生怕被她流星拳掃到。
「咳!大姊,蓋子沒旋開。」其實他很想笑,但被怕打,只好猛咳。
在她眼神示意下,他認份的架起三角架,調整好倍數,主動為暴力……呃,親愛的大姊找尋目標物。
「蠢、笨、呆,明知道我要用還不旋開,你下個月的零用錢想減半是不是?」啊!找到了……咦,兩個?
無端挨罵的莫家小弟嘟嘆著誰知道她要用,他又不是天上神仙會掐指一算,白眼一翻的自認倒霉,拿起另一架背帶式的小型望遠鏡,加入偷窺行列。
他不看則已,一看忍不住驚呼出聲,引起其它人不滿的噓聲,他回頭想說抱歉,但在瞧見身後的景象後,兩眼頓時一凸,不敢相信他們居然人手一架望遠鏡。
好大的刺激呀!他受到傷害,原來莫家人都是變態。表面道貌岸然是假相,他被騙了好多年。
傷心地拿起望遠鏡左右瞧瞧,他哀莫大于心死,即使鄰居王伯伯和王媽媽也躲在窗簾後偷看,還有徐大姊母子共享航海用望遠鏡,他一點也不覺得驚奇了。
唉!現在他終于明白了一件事,和平里除了他外,沒一個正常人。
莫喜青邊搖頭邊感嘆,人小表大地數落大人的不知羞恥,他左手托著望遠鏡,右手調著焦距,聚精會神地看得津津有味。
其實,他也是變態。
「出來。」一道拉長的影子映在柏油路上,隨著路燈的光線慢慢縮短,一條美麗的倩影出現在路的另一端,踩著柔和的月光走到秦狼面前。
那是一張極為出色的面容,貓似的眼眸透著琉璃光澤,鼻梁高挺,雙唇微翹,長長的睫毛好像兩把扇子,褊呀褊地褊出兩只珠光鳳蝶。
仔細一打量,便會發現她是個混血美女,五官比東方人深邃,艷光四射。
「是你?!」秦狼眯起凌厲眸心,不敢相信見到的人會是她。
「怎麼?你看起來很意外,不給我一個歡迎的擁抱嗎?」克麗絲汀‧安展開雙手,作勢要來個熱情的擁抱。
「麥克叔叔知道你要來嗎?」他卻動也不動,冷漠以對。
肩一挑,她姿態優雅地將一頭黑發往後一撩。
「他知不知道並不重要,我想來就來,他不會阻止任何我想做的事。」她的語氣任性中帶點賭氣,凝望他的雙眼里有著愛慕和怒氣,似在惱怨他的某些行為超過她所能容忍的範圍。
「太胡鬧了,你馬上回美國,不許來擾亂我的工作。」秦狼退了一步,避開她欲撫上胸口的柔荑。
「誰胡鬧了,我是總部派來協助你的,你不能驅逐我。」她好不容易才來到他的身邊,不可能離開。
「我是你大哥,自然有權利請求總部取消你的任務,你還不夠穩定。」缺乏自我調適的能力,在情緒上。
「上頭認為我是搭配你的最佳人選,還有,你是我父母收養的養子,並非我的親大哥。」她沒說是她自動請求派任,放棄內部升遷機會。
「你是我妹妹,永遠都是,我答應過養父養母要照顧你一輩子。」這是他擺月兌不了的責任,對死者的承諾是沒有收回的一天。
克麗絲汀的父親是華人,母親是中義混血,因此她遺傳外祖母的長相,打小就像個洋女圭女圭一樣美麗動人,大家都寵她。
三歲時,她被保母抱走了,對方要求巨額的贖金,否則將切下她身上某些部位,直到她的父母願意付錢為止。
但由于警方的疏忽,引發和綁匪的槍戰,而她也在這場混戰中下落不明。
沒多久後,有人在某處墓園發現一具無名童尸,身上的衣物和特征都和她相仿,也有安氏夫婦送給女兒的滿月戒,傷心欲絕的他們這才接受女兒已死的事實。
也因為太過思念女兒,所以遠渡重洋來到台灣,決定認養和女兒年紀差不多的女童,聊慰喪女之痛。
但是陰錯陽差的,他們帶回美國的是個十二歲少年。
沒人想得到,十年後,克麗絲汀居然回來了,她聲稱自己對失蹤的這幾年全無印象,當年死去的女童根本不是她,不過是巧合罷了。
親生女兒出現了,受寵的養子難免受到冷落,即使他依舊是養父母眼中的好孩子,可他已產生隨時遭遺棄的危機感。
「用不著拿我死去的父母當借口,我們不是沒在一起過,當時你可不認為我是你妹妹。」她還記得他擁抱她的感覺,在他身上她得到生平最大的快樂。
「過去的事不用再提,我不會再重蹈覆轍。」當時的胡涂是誤把她當浮木,被遺棄的恐懼太龐大,讓本能大于理性。
當後來兩人的事被養父發現時,他只說︰
「結婚,或是結束這段關系,你自己選擇。」他誰也不偏袒,同是他疼愛的兒女,他希望他們得到幸福。而秦狼選了後者,因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愛克麗絲汀,無法給她養父所謂的幸福。可是克麗絲汀卻誤會父親故意拆散兩人,以養育之恩施壓于他,迫使他為報恩之情而不再理會她,為此多次和父親起爭執,並把前來勸和的母親推倒于地。
餅了沒多久,安家莫名地發生了一場大火,安氏夫婦疑似喝酒過量,未能及時逃出火場,活活燒死在臥室床上。
人尚未下葬,克麗絲汀居然笑咪咪寸縷不著地走到秦狼房間,想重回他的懷抱,直說兩人之間的阻礙已經不在了,他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秦狼當然很震驚,當下就推拒了她,他甚至懷疑她殺了自己父母,然而苦無證據,這件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不過他至此已對她起了防心。
「那不是錯誤,我會用行動表現給你看。」只要是她的東西,她都要一一拿回。
秦狼一驚,倏地捉緊她手臂。「你想做什麼?」她冷冷一笑,笑得飄忽。「我能做什麼呢?不就是上級交付的任務。」「不許你傷害她。」克麗絲汀的手段他太清楚了,她一向不是個會心軟的人。
「她?」棕色眸子轉為陰沉。「你似乎很緊張我們的監視目標?」「她不是你的目標。」他表情嚴厲的警告她。
「是或不是由我自己判斷,你和她上床她就注定成為我的敵人。」一個必須消滅的敵人。
克麗絲汀其實早就來到台灣了,她暗中收集資料,監控可疑人物,想在掌握確切證據後再出現,好贏得他的贊揚。
但她沒想到會一次又一次見到他和那個姓莫的女人出雙入對,舉止親密有如愛人,上升的妒火無法抑止,數度幾乎無法忍受他們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
最過份的是,他們居然進了旅館,一待就是一整天,終于把她逼得露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