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板先生愛反骨 第23頁

那是一個受傷的小女孩,困在自己的城堡里走不出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百摧不倒的女王,固守領地昂首傲視,不讓江山頹敗。

「範丹提,你沒用,我打你你不痛嗎……哼!我看你根本不是男人,我不要你了,你走!你走,走得越遠越好,我不要你了,你滾出去,不要讓我看見你,你讓我生膩,我不要你……」

當第三次「我不要你」由她口中說出,範丹提舉起右手,狠狠地往她左頰揮去,力道之大連他的虎口都微微顫抖,麻得沒有任何感覺。

「你說完了嗎?」他的聲音中沒有一絲責備,平靜的像問她吃飯了沒。

「你……你打我?」撫著發疼的面頰,她怔愕地不敢相信他會動手。

「我愛你。」

她不看他,賭氣地撇過頭,驕傲地不肯听他解釋。

「我愛你,不管你是怎麼樣的女孩,愛了就是愛了,我沒有選擇的余地,請容許我愛你。」他說得不疾不徐,輕緩卻有力。

「哼!」她還是不看他,孩子氣地用雙手捂耳。

瞧她那舉動,範丹提失笑地開口,他相信她是听得見的。「你說得沒錯,我是個沒用的男人,無法分擔你肩上的壓力,做不到讓你全心全意的信賴我,在此,我向你道歉,我不是個滿分的情人。」

唐冰喻的頭一低,眼眶泛著酸澀,她捂耳的手漸漸松開,滑落雙腮輕托著,忍著不讓淚水滾出雙眸。

他忽地起身,從床頭櫃的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

「這是什麼?」她不解他的舉動。

「我們的愛情合約。」

她翻開一看,範丹提清秀蒼勁的字跡展現眼前,一字一句展現出他對她的珍惜。

「這是你這次車禍時,我等在手術室外想到的,我好害怕,怕你就這麼丟下我走了,但是我更怕一件事——」

許是看到她再也忍不住的淚撲簌簌的流下,又或許是接下來要講的事令他想到就不舍,他也紅了眼眶。

「我怕讓你面對這一切。」

听到這句話的唐冰喻再也忍不住心中澎湃的情感,嗚咽的哭得像個孩子。

他清清喉嚨,拿過她手上的合約,輕輕的念了出來,「第一條,我,範丹提誓言愛唐冰喻一生一世,即日起向豐泰保險投保十億元,受益人為唐冰喻小姐。」

「第二條,如果我發生不幸,離開人世,唐冰喻小姐有權利也有義務去追尋下一個幸福,我保證做鬼也會笑。第三條……」

「……最後一條,我會努力讓上述情況不存在,我會努力比唐冰喻小姐晚一步死去,因為……」

他放下合約,深情而不舍的看著她,為她拭去頰上的淚痕,「因為我會舍不得你為我哭。」

「你……你……」她心中的高塔徹底的崩垮了,眼前的男人修補好她破碎了多年的心,不讓對死亡的恐懼再鑽入心底來。

「別哭了,噓,吾愛,別哭了,我希望在我活著的每一天都能讓你開心,不論是嘮叨的還是愛說教的我,你得學著習慣,未來的日子得忍受我的存在,我不放手,絕不放手,你是我的,我死也不放開——」

「不許說死——」她突地大吼,用手捂住他的嘴。

他一笑,將她的手反握在掌中。「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這個惡女是個愛哭鬼呢,算了算了,哭一哭也好,你就盡情的哭吧,我的小女孩,我會在一旁守護你,不讓別人听見你的哭聲。」

「你……可惡,可惡,我才不會哭,不哭的,我不哭……」唐冰喻本來想推他,但抽痛的臉頰令她抬眸看了一眼他臉上的紅腫,頓時握緊的拳頭松開了,搭放在他肩上,垂首抵著寬厚胸膛輕輕啜泣。

「你可以哭大聲點,我保證不會笑你。」能哭是件好事,她太為難自己了。

「範丹提,你……你明明在笑……」

她告訴自己不要哭了,但止不住的淚不斷流下,像潰堤的洪流涌出眼眶,奔流不止地濕了衣襟。

「對,我在笑,笑你終于哭出心里的委屈。」女王走出她的城堡,她釋放了自己。

唐冰喻一听,更加哭得泣不成聲,抱著他將頭深埋在他懷里,上下抖動雙肩抽噎著,八年前流不出的淚一夜盡傾,她忘了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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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過見彩虹,天青雲便淡,淚水流滌過的雙瞳更見清明,明媚得有如碧波綠水,澄淨而不沾污色。

大哭過後的唐冰喻顯得特別安靜,一句話也不說地靜靜坐著,低垂的發絲撩覆雪白的雪峰,讓若隱若現的清媚更顯誘人。

「谷千旭是我的初戀情人,那年他二十二,我十七歲,我曾拋棄過他一次……」因為他得跟著母親到日本,放棄了跟她的這段感情。

她回憶著過去所發生的事,表情平靜得恍若說著別人的故事一般,谷千旭為了忘記她,他接受了櫻子的感情,藉此來淡忘曾有過的戀情。

但是他其實忘不了她,懷中抱著對他情堅如金的櫻子,心里想的卻是她,在整整煎熬了一整年後,他發現他根本無法愛櫻子,對她的無私奉獻感到愧疚。

「所以他回來找你了嗎?」擁著她坐在床上,範丹提輕輕地問道。

她突然一笑,將頭向後仰,斜睨著身後的男人。「不,是我到日本。」

「你?」他有點訝異,但不吃驚,她一向是難以預測的風,任性得很。

「因為我越想越不甘心嘛!我是男人心目中的女神耶,他怎麼可以這樣輕易放棄我飛向倭寇國……」

她沒想過愛不愛的問題,當她的死對頭從日本旅游回來,嘲笑她火鳳凰也不過爾爾,連男人都守不住地送給別人時,她一陣火大的買了機票,直飛九州。

比千旭一見到她當下明白自己還是離不開她,于是決定和櫻子說清楚,準備飛回台灣搶救愛情,不再讓她走出生命外。

但誰知這時千鳥櫻子不肯放掉這段感情,她在手腕上切了一道足以致命的深口,此舉也讓她的父親與谷千旭的母親聯手向其施壓,逼他回日本娶不愛的女人。

「他回頭了?」當女人以死相逼,很少有男人能置之不理。

唐冰喻搖頭苦笑。「就是沒有才糟糕,你也曉得我的個性有多別扭,自私又任性,他因為順著我而沒去看她一眼,因此激怒了頗有社會地位的千鳥朗夫。」櫻子的父親。

「千鳥朗夫要人逮回他,回日本後把他囚禁起來,鋪張的準備起婚禮來。」

「這件婚事沒成吧?」他猜。

她斜睨了一眼,取笑他又說錯了。「不,婚禮如常,宴請的賓客高達千人。」

「嘎?!」那她肯定是氣翻了。

「沒辦法,千旭的母親很不喜歡我,她也學櫻子以死相逼那一招,千旭根本說不出‘不’。」她無謂的聳聳肩,環抱著橫過胸前的粗臂。

「你愛得很辛苦。」他心疼地吻吻她頭頂,憐惜中帶點對谷千旭微微的妒意。

她肯說出過去便表示她已放開那段感情,他實在沒必要和一個死去的人吃醋,雖然他仍是會吃味那人在她心目中所佔的角落。

「哼!笑話,辛苦的是愛我的人,你最好小心點,把我牢牢捧好,要是摔疼了我,你有得是機會認清惡女的本性。」她從不輕待傷害她的人。

「是的,女王陛下。」他裝出畏懼如鼠的模樣,但眼里盈滿笑意。

「呿!你賞我一巴掌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帳呢!少給我當沒這回事混過去。」肯定腫了,她明天不用見人了。

範丹提頓失笑臉,甚為不舍地一嘆,「扯平了,小姐你的那一下也不輕,我生平第一次遭受到這麼重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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