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中听見男男女女的交談聲,似乎在起某種爭執。
但他管不了也沒力氣管,只覺得天籟一般的美聲是他的救星,神似他心愛的小槿兒。
槿兒,槿兒,他的寶貝,他的愛……
「听听,人都快掛了還惦著風花雪月,我看趁他沒反應前先一刀了結他。」遺害萬年精留不得。
「說得也是,這麼卑鄙的風流種留他何用,不如讓我閹了他。」以解心頭大限。
偷跑的賊應該給予制裁,他手腳不干淨。
「寒哥哥,軒哥哥,你們能不能小聲點,好吵。」非手刃親人不成嗎?
一听慕少槿的維護,以保護者自居的騎士二人組段立寒、段立軒立刻噤聲,討好的朝她一笑,暗地里趁她沒注意時「欺負」垂死之人。
反正躺著的人沒意見,他們何必跟他客套,自己人不用太生疏,大家要「相親相愛」,一家人才能和和樂樂祝他早日超生。
「唉!女生外向,我們辛辛苦苦拉拔妳長大,用盡心思把妳養得白白胖胖,妳居然識人不清的為外人求情。」說得痛心的慕雲假意拭淚。
「大哥,你少作戲了,別以為我沒瞧見你踢了他幾腳。」差點踢斷霆哥哥的骨頭,她會記下的。
一筆債。
他訕笑的搓搓鼻子。「嘿嘿!我踢得很輕,不然他哪有命活。」
「怎麼,你的意思是非要他死給你看才叫大快人心嗎?」怒眸一瞪的慕少槿不高興他出手太重。
是有一點啦!沒想到他的心腸這麼惡毒。「別發火嘛!妹妹,大哥看了可會難過。」
外人的重要性怎能及得上親大哥,姓段的風流鬼不配得到她。
「我看你樂得很,揚起的嘴角夠掛一艘遠洋漁船。」腥得像偷吃魚的貓洋洋得意。
「有嗎?」慕雲要努力壓下不听話的自滿上吾怒不露于外。
段家兩兄弟有志一同地點頭,因為他太假了。
不過在慕老大親近的微笑下,兩人行動一致的後退了兩步,找個離門最近的位置以防悲劇發生。
二對一不見得會輸得很慘,可是他們不想成為躺著的那人,黑著一張丑臉見人,而且沒有人會同情,反而會笑他們活該。
「大哥,愛上我沒那麼慘吧!你們干麼拿他當沙袋練,打得他全身是傷幾無完膚。」慕少槿怪罪的嘟著嘴,一臉責備。
要不是她出聲阻止,他大概真的會被打死也說不定。
「心疼了?」斜眼一挑,慕雲吃味的嫉妒好狗運的「死人」。
面上一赧的慕少槿出現幾抹紅暈。「我不想到牢里探望你們這群沒理智的笨蛋。」
「嘖嘖嘖!丙然女大不中留,一心向著別人,妳連爸媽都敢罵。」傷心呀!他失去一個人見人愛,善解人意的好妹妹。
他們這群笨蛋還不是為了她,瞧她說得多無情,枉顧眾人對她的寵愛,叫人如何不心痛。
「大哥──」她惱嗔的一喚。
「哼!我生氣了,我的心被妳傷得坑坑洞洞了。」叫大哥也沒用,他要開始冷落她。
商場上狠厲陰冷的嚴謹男子一面對他疼寵有加的妹妹,令人發寒的嚴肅態度會一轉為叫人捧月復的膚淺,少了凌厲目光多了溫柔,流露出最真的一面加以呵寵。
慕家人的特性都有一點狐狸天性,人前人後兩張臉,看似冷漠不通人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實際上是面冷心熱型,只對親近的人付出溫暖的關注。
表里如一的段家人之所以能和他們維持三代不變的友誼正是這個原因,狡猾的人需要一面鏡子來修正臉上的表情,段家人的真誠正是那面鏡子,時時提醒他們別輕心,敵人就在不遠處。
若是他手底下的員工瞧見他此刻的神情,恐怕會有掃不盡的眼珠子一車一車載走,嚇得無法言語地以為他被附身了,股票大跌。
「少來了,你哪還有心,誰不知道你在商場上的作風是趕盡殺絕。」絕不留余地。
為之一凜的慕雲低視他一直認為尚未成熟的妹妹,她似乎不扣外表的天真。
「妹妹,大哥是不是小看妳了?」也許他該把一部分大權撥給她,別讓她像老二一樣不負責任「自立門戶」。
撥了撥閃了一下的鏡片,慕少槿將他推向門口。「妹妹我還是學生,請勿將魔手伸向我。」
「可是……」浪費人材會遭天打雷劈!不就近看管她可是會出樓子。
「可是我人小志氣小不想早生華發,麻煩你努力掙錢養活我們一家老少。」這是長子的責任,女負責享福、受寵。
「不過……」不用自己人說不過去,走了一個慕棠總要添名生力軍。
「不過你的聲音太大會吵得人不得安寧,所以請你好好配合別來打擾。」她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
「但……」他是大哥呢!為什麼反而被她趕出來。
太不通情理了。
「蛋一顆五塊錢自己去超市買。」慕少槿往後睨了一眼。「對了,煩請大哥將段家兩尊門神請回去,廟太小不外借。」
「我們也要留下來。」
三人三張口不約而同的說,瞪視背對著他們的男子,懷疑他彎起的嘴角正在嘲笑他們。
「好呀!你們互毆十拳再自個撞牆十次,頭破血流我一定收留。」扠著腰,她凶惡的低吼。
什麼嘛!三個人加起來都七、八十歲了還這麼任性,也不想想是誰造成今日的情形,始作俑者好意思和半死的人計較。
「慕大哥,你妹妹變得好悍哦!我怕怕。」佯裝害怕的段立軒往他身後一躲,故意發抖地取笑她的行為。
「慕大哥我對不起你,縱容老二帶壞妹味,回去之後我一定會嚴加管敦,不讓他有為非作歹的機會。」他絕對會好好的伺候。
「不不不,兩位千萬不要失望,是我們對某人太客氣,所以他才會得寸進尺的污染我妹妹。」頑強污垢必須盡快清除。
「沒錯,都是他的錯,我們要為民除害。」掃除敗類人人有責。
「挽袖義助別忘了我,咱們是新時代的熱血男兒……啊!誰推我……咦!妹妹,妳干麼推……嗯!別激動,別激動,快把危險物品放下,小心傷了自己……」
天哪!哪有人拿化學物品出來玩,誰曉得經她調配、中和之後會變成什麼元素,用在人身,肯定是一項危險物千萬別當他們是實驗品。
面色微白的三人越笑越僵,冷汗直流地往後退,兩眼發直的盯緊慕少槿手上不起眼的小瓶子,流動的紫光十分詭譎地泛著寒氣。
她研發的生化合成品是不會危害人命,但是絕對讓人刻骨銘心,一輩子忘也忘不了地成為連場惡夢,午夜夢回時會叫人驚濕一床棉被。
他們可不想再變成女人或是失聲一個月,聰明人懂得明哲保身,今天暫且撤退,明天再來問候他們的好兄弟。
「個大膽小,一瓶紫色指甲油嚇得拔腿就跑,真是沒用。」砰地一聲,慕少槿將門關上。
※※※
炳……太痛快了!他們也有吃癟的一天,真不愧是他的槿兒,三兩下就解決難纏的家伙……哎喲喲!疼吶!笑太用力了。
一群沒良心的螳螂、螞蝗,真當他是仇人呀!一拳接一拳地揍得他連換氣都來不及。
他從不知道平時的人緣這麼差,都傷得起不了身還不放過,打落水狗似的來補上幾句奚落,看能不能氣得他得內傷。
幸好他修養好不與氣度差的人計較,不然準中計地跳起來和他們大戰三百回合,然後送進火葬場燃成灰燼,一壇骨灰壇便是他永久居留地。
好運點十八年後再去投胎,但他可能不好意思對一群中老年人動手,平白的葬送一生幸福便宜了別人還得重來一回,怎麼算也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