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素素憂心地停在病房門口回睨她。「惡化的情況比我們想象中的快,視線慢慢的模糊了,有時會完全看不見。」
「這麼嚴重了……」言醉醉思忖著,考慮要不要把那個頹廢的死家伙捉下山。
「要不要進去瞧瞧他,他一直念著死人阿姨哦!」她打趣地將手放在門板。
什麼死人阿姨,欠教訓的小表。「不了,還有一堆工作等著我動手呢!不過……」
「不過什麼?」哪有人話說一半又縮回去。
「算了,晚上回來來我的菊花居坐坐,咱們再好好的聊聊。」就讓她做一次推手吧!
「你家仇先生不介意?」萬一壞了人家的好事,恐怕會像小打工妹一般被丟出去。
「他今晚有批水貨由港口進來,我看他會忙上一整夜。」如果他有幸逃月兌。
袁素素好奇的問︰「你真的每次都把消息透露給憐憐那口子?」
言醉醉笑了。
「正邪的對立挺有意思的,不下去攪一攪有點可惜。」她相信那兩個人也很矛盾。
一個黑道大哥,一個執法人員,互相看不順眼又英雄惜英雄地下不了手,所以有灰色地帶的存在。
也就是她們所居住的聯合女子出租大廈。
第二章
她發誓要殺了言醉醉那女人。
什麼道路平坦非常好認,一條直上目的地沒有岔路,通行無阻好像在自家廚房散步,用腳來轉方向盤都到得了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不用擔心,她非寫上一千遍不可,眼前的泥濘路若不用擔心,那麼把人切成一萬塊還能保存骨頭與皮膚的完整就更簡單了。
左邊是斷層,右邊是荒草蔓蔓的小徑,如果她不找死或刻意迷路的話,肯定得走中間這條看起來危險又不穩當的泥漿路。
可憐的老車剛由車廠回來又得受此折騰,她很煩惱它會不會就此壽終正寢,一命嗚呼,不堪勞累三十年而選擇拋棄她。
雖然老師傅說它健壯得像頭牛,但是為了讓它多活幾年,她決定棄車步行,相信沒人會打它的主意,因為它實在太老了,連當破銅爛鐵費也不償錢。
袁素素穿了一件祖母時代的外衣,腳上套了利于行走的包腳平底鞋,很土的那種,還把頭發包起來怕弄髒,全副武裝地打算徒步上山去,反正不遠嘛!就在山的對面。
當她第七度腳打滑由泥地爬起來的時候,言醉醉的名字起碼被她詛咒不下一萬次。
居然跟她說很近,腳一蹬近在眼前,而她由一大清早起身發動車子到現在為止,已過了七個鐘頭,別說診所的鬼模鬼樣沒瞧見,連個問路的人也不知藏到哪個老鼠洞,她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流落荒島。
「天哪!請你開開眼指點明路,別讓我瞎走胡闖的踩進熊窩,這是你欠我的。」她不知自己為何會說出天欠了她的話語。
不過她一說完沒多久,跟前出現一只很可愛的小白兔,雙掌捧著一根吃了一半的胡蘿卜朝她直眨眼,像在鼓勵她跟著它走。
不明就里的袁素素好奇的追著兔子來到一條山溝,順著山溝她看見一處冒著煙的煙囪。
被騙太多回了,即使近看在眼前也有可能得走上,一兩個小時路程,山和山的距離是很近,往往不超過兩三百公尺。
但是要由這山走到那山除非是只鳥,否則要有相當的決心才能排除萬難,找到言醉醉口中奇怪又別扭的死男人,她是這麼說的。
「唔!那個人在干什麼,干嗎對一只羊施行人工呼吸?」不羶嗎?
太詭異了。
羊本來就是人的食物,死了成為餐桌上的佳肴,何必多此一舉的救它,到頭來還不是要宰了它。
「羊死為大請節哀順變,你就放過它吧!別讓它死不瞑自。」被他的口氣臭到不死也不行。
袁素素忍不住月兌口而出,沒注意到有人靠近的男子驚訝的咬了羊鼻子一下,它痛得咩了一聲,起死回生的跳了起來,回到同伴身邊。
這……這種事真的很離奇,救了老半天不見起色,沒想到誤打誤撞反而把羊救活了,實在讓人難以置信,有點被老天耍了一記的感覺。
沒人發現小白兔何時不見了,幻化成可愛少女的模樣趴在白雲上,一手紅蘿卜一手西紅柿的俯身而視,兩顆大門牙沒停過地咀嚼。
兩人四目相望,微微一驚的袁素素以為熊穿上人衣,剛才不是在救羊而是準備生吞了它。
「你怎麼現在才來,整整遲到三十六小時又十七分五秒。」眉一擰,他看見的是泥人嗎?
真是的,怎麼弄得一身泥,他還能指望她做事嗎?
「我……」熊開口說了人話。
「你什麼你,你知不知道為了等你我什麼工作也不能做,白白浪費了好些時日。」一些研究進度嚴重落後。
會不會是她誤解醉醉了,她已通知那個怪人派熊……呃!派人來接她?「對不起,山路不好走,所以慢了些。」
「看得出來,你把自己搞得很狼狽。」他沒見過比她更髒的女人。
不過算了,能幫上忙就好,太挑的話會找不到人來上工,不算太差忍忍也就過了。
哭笑不得的袁素素沒法反駁他的話,她現在的樣子確實很糟糕。「你可以帶我到診所梳洗嗎?」
他瞧了她一眼似在斟酌,最後沉重的點頭。「好吧,我忍耐。」
咦!他在說什麼,為何她听不懂?
不過是簡單的幾個音听來像天語,誰要他忍耐了,又要忍耐誰,難道是她做了什麼奇怪的事需要忍耐,不然他怎麼一臉痛苦的走開?
說是一臉是夸大了些,熊先生滿臉的胡磋像刺蝟的刺全豎了起來,整張臉只有鼻子以上、額頭以下沒有胡子,能看到他表情的地方還真有限。
他很高,背也很寬,如果不看那張熊臉倒有幾分人樣,可是那口張飛胡真的很壯觀,穿上古裝一定挺嚇人的。
「你還不跟上來發什麼呆,難不成要我背你?」麻煩的女人。
看來像是不錯的建議,試試無妨。「我腳扭到了,可能走不快會拖累你。」
「該死,瞧我造了什麼孽自找苦吃,連天都和我作對。」丟了個面粉糊成的幫手給他。
好吧!就當老天考驗他的意志力。
「呃!你不用管我,我慢慢走總會到。」他的脾氣好像不是很好。
還是認命點自己走,以免被棄尸荒野無人知,得等很多年才由鑒識科鑒識她因何而死。
「你知道路嗎?」他用瞧不起的口氣一哼。
啊!是不曉得。
一見她茫然的眼神,走了回來的男子背對著她,身子一蹲。「上來。」
「嗄!什麼?」他不會真要背她吧?
嘴角往上揚的袁素素不自覺的笑開,熊的內在比外表善良多了。
「再不上來我就扔下你讓野狗啃。」做人做到他這種程度也很可悲。
「附近有野狗?」山里有食物嗎?
她手腳利落的攀上他的背,一點也不像有傷的樣子,男子狐疑的瞄了瞄她的腳幾眼,但是沾滿泥的小腳看不出所以然。
她的腳真的很小,他手一張開差不多大,難怪她走得比別人慢,因為腳小苞不上速度,人家走一步她起碼要走上三步才行。
突地,他的眉頭又擰起。
他干嗎對她的腳感興趣,搞不好她都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甚至做了祖母,瞧她那衣服多古樸,只有上了年紀的大嬸才會穿。
「熊大叔,診所還有多遠?」明明沒事還讓人背有點過意不去。
「快到了,就在……等等,你剛叫我什麼?」他听錯了吧!
「你不姓熊?」可是看起來很像熊,力氣大得足以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