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追情 第11頁

他在說什麼?喃喃自語。「言醫生,可以麻煩你動一動嗎?沒有車我就回不了家。」

她不認為高山峻嶺還有公車通行,誰會繞一大圈山路上山看病。

「回家?!」言笑醉的眼神變得深沉,只留意這一句。「你要回家?」

「總要回家吧!如果你是好商量有仁心的醫生,我絕對不會再打擾你,還你一個平靜的生活。」她還有兩份工作要做。

「休想。」他歡迎她繼續騷擾他,最好把他的生活搞得越亂越好。

才一夜他已經舍不得她了,以前他從不信什麼一見鐘情的狗屁話,可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是再好也不過了,老天終于也想到要眷顧他了。

先前的爛桃花不提也罷,提了令人傷神,總該補償他的損失吧!浪費三四年時間在一個不對的女人身上,想想也挺苦悶的。

袁素素忍不住動怒的一吼。「你是牛呀!怎麼講不通,要你救命又不是要你殺人,你干嗎拒絕得那麼果決。」

「喔!原來你說的是這件事呀!」他以為她急著下山呢!

「不然你以為什麼事?」袁素素一臉古怪的瞧著他,不解他為何別過頭去。

言笑醉假意收拾碗盤地藏住一絲愉悅。「氣象報告說今天有可能會下雪,幾十年來難得一見,你可以多留幾天,說不定能有機會賞雪景。」

要真下了雪她就別想下山了,天雨路滑又加上一層薄雪,任誰也不會冒險硬板山關。

「可是我剛從日本回來呀!」意思是她賞夠雪了,不想再被雪困住。

每年她都會到日本幾趟,定居日本的爺爺、女乃女乃只剩下她一個親人,每回她要回台灣他們總是一再挽留,萬不得已才放行。

雪對台灣人來說很稀奇,但是她一到日本就得自個鏟雪,那種苦頭可是罄竹難書,即使手凍得發紅發僵還是得一鏟一鏟的將車道的雪鏟干淨,否則會出不了家門。

她不喜歡雪,甚至厭惡飄雪的季節,冬天是她最憎恨的一季。

「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惡。」哪壺不開提哪壺,台灣的風景會輸給日本嗎?

叛國賊。

袁素素又笑了,笑他使起性子。「送我去取車吧!不然你得先吃幾顆傷藥。」

「我偏不。」他寧可得內傷。

「你……姓言的,你很欠扁吶!」這也不,那也不,存心和她唱反調。

「我叫言笑醉不是姓言的,護士對醫生要尊重些。」被她捶幾下不痛不癢,說不定他反過來心疼她手痛。

袁素素很無力的抬高下巴睞他。「有見死不救的醫生嗎?」

「我……」高興怎樣。

正當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之際,一名著急的婦女滿身是血的奔了進來,眼淚不停的往下滴落,直催著醫生趕快跟她走。

專業的素養讓兩人停下爭執,以最快的速度先檢查婦女的傷勢嚴不嚴重,確定她並無大礙才行動一致的準備醫療器材。

低重的山嵐越聚越多了,冷颼颼的風一陣一陣的吹來,今年最強的冷氣團來臨了。

雪,也即將來到。

★★★

若有人說她的車破到不堪使用,那麼她會建議他們來看看她所乘坐的古董車,幾近解體的車身居然會動實在叫人感到不可思議。

車窗少了一片,車門把要掉不掉地半連著,稍微使點勁可能會帥氣的說拜拜,車牌上的字跡模糊不清,要有人猜得出什麼字可說是天才。

如果不去看它的外表,她會以為這是一座形似車子的小坡,嫣紅娃紫好不熱鬧。

有誰看過車項長滿花花草草?

沒有是吧!

除非刻意標新立異引人注目,否則沒人會把愛車當盆栽用。

而他,她心目中形象已破滅的言醫生並非故意灑上種子讓它們發芽,而是他的車子不知去哪里打了一場泥戰沒清洗,任由泥塊陷入車子凹縫中日曬雨淋,然後泥土中的芽根自然抽出葉。

後來大概是小鳥在上面拉屎,各種野生的花草蓬勃發展,迅速地佔領整個車頂,讓它看起來非常滑稽,像人坐在一片草地快速滑行。

若不是身側有個哭哭啼啼的婦人直抽噎,她大概會大笑三聲嘲笑他的懶惰。

「待會下車後你走我後頭別太急,我叫你蹲你就要蹲,千萬別傻呼呼的站著。」言笑醉仔細的叮嚀。

希望她別被嚇著才好。

「為什麼?」她怎麼有種深入龍潭虎穴的感覺?

「不要問那麼多,自個留神。」說多了怕她不敢下車。

「花花草草」停放在一幢放牧羊群的平房前,言笑醉一馬當先,如頭大熊的護住身後兩名弱女子,小心的前進不忘觀察左右。

如果不說人家會以為他是警察,行動敏捷的前進,在門前停了一秒閃身門側,左腳一抬用力的踹開大門。

「蹲下。」

沒有猶豫的袁素素立刻拉著婦人閃到一旁蹲下,一陣風由頭頂飛掠而過,她正狐疑是何物時,玻璃瓶破裂的聲響著實嚇了她一跳。

真可怕,差點就砸到她了,里面藏了殺人要犯還是凶神惡煞,怎麼沒問一聲就往外丟危險物品?

她有點擔心那頭大熊。

「該死的,是誰又給他酒喝?」他不是嚴禁山下的商店不準賣酒給他,是誰偷偷地出售。

最好不要讓他查到是何人昧著良心賣酒,否則他要那間商店關門大吉。

「是他當兵的朋友帶了兩瓶高梁來,兩人久未見面一高興就喝起酒來。」她擋也擋不住。

「為什麼不早點來找我?」看他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

熬女吶吶的含著眼淚回答,「一開始他的情況還不錯,和朋友有說有笑的聊起軍中事,我以為會沒事……」

「以為會害死你,你被打得還不知教訓嗎?」教過那麼多次仍是教不會保護自己。

「我真的不曉得為何他朋友一走,他馬上變得凶惡地四下砸東西,還動手打我們母子……」她嚇得人都呆了哪記得通知誰。

「你兒子呢?」

「在廚房。」她叫他躲在碗櫃里以免被打死。

滿目瘡痍不足以形容眼前的情景,桌椅傾斜還算是小事,硬生生的被折斷才叫恐怖,茶車凹陷滿地茶渣,血跡斑斑活像戰後慘況。

包叫人痛心的是他們從半密封的碗櫃將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抱出時,他面容慘白的只剩下一絲氣息,汩汩而出的鮮血將地面染成一片紅。

不看他臉上、身上其他大小傷痕,光是大腿的血再不止住,他就算不被打死也會失血而亡。

「你……嗝!你們是誰……敢跑到我……我家亂……亂來……」

一開口,沖天的酒氣就令人受不了。

言笑醉皺眉大喊,「老古,滾開,我要救你兒子。」這死酒鬼,叫他戒酒偏不听。

等他酒醒之後肯定追悔不已,又哭又鬧的吵著要去死。

酒意染紅了眼的老古用力地揮揮手。「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我是言醫生,你給我一邊好好反省去,別阻礙我救小強。」言笑醉一把推開他,將桌子扶正充當平台。

酒會讓人迷失心智,被推了一把的老古不高興的發起酒瘋,火大的大吼,「你一定是我老婆的姘頭故意冒充……嗝……言醫生來騙我……你……你沒有胡子……我打死……你這個……冒牌貨……」

他跌跌撞撞的沖過來,掄起拳頭就想打人,氣得自認為脾氣很好的言笑醉都忍不住發火。

「素素,你先幫小強止血,我藥箱里有強心針先給他十CC,然後剪開他的褲管等我一下。」

「是。」

訓練有素的拉開三角巾先作簡易的止血處理,依照他的指示消毒、注射,不敢遲疑的袁素素直接沿縫線剪開,露出的猙獰傷口讓她不禁倒抽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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