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謎 第5頁

「哈……你想遠了,小弟是佩服你的巧奪天工,自嘆不如想仗著交情向你討點好處。」他哪敢輕視好友的巧藝,人各有志。

像他專精死人的玩意,最愛玩猜燈謎的游戲,年近二十二仍不改其衷的熱中鑽研,常惹得阿瑪和額娘長吁短嘆不已,直道他不長進。

「離上元節只剩一個月余的光景,扣除團圓夜和年節那幾日,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你別盡傍我找麻煩。」他的訂單已讓他吃不消了。

靖羿好哥們似的重重搭上他的肩。「不多,十只月兔造型的燈籠,我初十命人去取。」

「你……你去搶吧!土匪,早該料到你不安好心,客客氣氣地請我上茶樓飲茶一定有鬼。」忙碌讓他忘了他的心機有多深沉。

「老朋友擺著何用?當然是小小的利用一下,你不忍心見我額娘失望吧!」他動之以情。

「喂!你搞清楚點,那是你額娘與我無關,滿街的燈籠師傅等著為你靖親王府效勞,不要拖我下水。」

想累死他。

靖羿狡猾的勾唇一笑。「我額娘對你的手藝情有獨鐘,你想她要得不到你親手所制的燈籠有多傷心?

「而我阿瑪一听有人給臉不要肯定不開心,一不開心總有人遭殃,你不希望明年的今日少了一位制燈籠的師傅吧!」

「卑鄙。」

仗勢欺人,

「好說,好說,我是卑鄙、無恥、下流的小王爺,仗勢凌人,你當是瘋狗咬了一口自認倒霉,誰叫你不幸的認識我這位損友。」傲然的一聳肩,靖羿玩世不恭的取笑好友識人不清。

「你——」

朗飛嘆了—口氣,無奈的發出輕笑聲。「靖羿呀靖羿,真想詛咒你‘遇人不淑’。」

眉一挑,他差點噴出口中的茶汁。

「我以為你是漢人。」

「我也很懷疑你不是滿人。」

盡和小老百姓往來。

兩人相視不語,深厚的交情盡岸會心的一笑。

不過安靜了一會,一顆心懸著的朗飛按不下好奇的問;「謎底倒底是何物?」

「想知道?」

他端起茶慢慢飲盡,杯底的殘余物逐漸浮現。

「廢話。」

他賞他一個白眼。

靖羿笑著倒出杯中殘渣。

「瞧!這是什麼?」

「你當我閑著無聊打起啞語不成,這不就是茶葉……」咦!等等,生在綠枝椏,死在滾水中,形容的正是它。

「想到了吧!我可沒誑你。」他大笑地看著滿臉懊惱的好友,一腦子的謎語想考倒他。

像是留取丹心照汗青,猜一人名——歸有光。

人不在位,猜一字——立。

或是,箭在弦上,猜一字——吊。

「真有你的,猜謎方面我承認不如你,不過你要的燈籠我最多趕得出五只,多了我也無能為力。」他手上的訂單是早在半年前就下的,再多也抽不空。

「成交。」靖羿爽快的拍拍他的背,沒有二話的豪氣引人狐疑。

「我說靖親王府的小王爺,你該不會故意引我走進你的算計中吧?」他先是一愣,繼而有跌人陷阱的錯愕。

「有嗎?我是體恤你經年累月的埋首燈籠中,因此才答應減輕你的負擔。」他說得毫無愧疚,一臉正氣。

眉一橫的朗飛冷然一哼。「好個真小人,你吃定我了是不是?」

「好說,好說,在此我替我額娘謝過了。」他舉起杯聊表敬意。

「嗯哼!牛鬼蛇神不敵你小王爺的厚顏,我能不認嗎?」誰叫他虛長了他幾歲。

同樣的戲碼每年都上演一次,早被磨成精的朗飛哪會遺忘了靖親王府的那一份;喜愛燈籠的福晉總會趁著元宵好好賞玩一番,至今他送出的燈籠少說有上百只。

只是兩人的個鬧,不肯直接點明的迂回一番,彼此明來暗去地假意苦惱,互相取巧詐出對方的誠意。

笑了笑,靖羿忽地想起一個人。「對了,你的小青梅呢?挺想念她……」

「想念她?!」

「想念她御茶行的好茶,她老跟你跟前跟後的帶著一股茶香味。」這人還沒開竅,死木頭一根。

暗笑在心的靖羿冷眼旁觀好友冷然的神情,不知該夸他善于裝傻呢!還是罵他不解風情,無視人家姑娘的付出。

輕啐一聲,朗飛笑不達眼的說︰「皇帝老兒御賜的好茶滿足不了你挑剔的口嗎?」

「不敬呀!朗兄,小心隔牆有耳,傳到皇上耳中可是死罪一條。」靖羿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提醒他。

「那你得替我留心點,別讓我丟了腦袋。」留著還挺有用處的。

這小子。「酒肉朋友是干什麼的,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難你去當,休想我管你死活。」

「真的?」

「當然,你……咦!你的小青梅怎麼和一團雪球走在一起?」看來挺有意思的。

「什麼雪球……」朗飛湊上前一瞧樓下的景致。「喔!是為什麼妹子,我當是誰呢!」

「為什麼妹子?」靖羿好奇的眺望那團長腳的雪球滾……走近。

「等你和她接觸後,你會明了什麼是‘為什麼’?」他但笑不予解答,留待他自個去發覺。

雪,輕輕的落下。

******

「為什麼我娘會一臉哀傷,未語淚先流的嚇得我以為認錯了親娘?」

不懂,不懂,無數的疑惑像一顆顆往上飄浮的泡泡捉不住,她實在不明白娘親的反應。

她不過將廟口算命仙講的荒唐話當玩笑說給娘听,本意是逗她發笑好博得娘的歡欣,不計較她大冷天溜出府游玩一事。

誰知她一听完沒有莞爾一笑,反而嚇人一跳的面色沉重,兩行清淚無聲的順頰而下,仿佛心中藏著秘密無法說出口。

可是她真是娘的親生兒呀!爹也對她疼愛有加,不可能像大哥一般由宗親過繼而來,當初接生的產婆可是她的女乃娘,哪做得了假。

但是娘的神情又叫她不得不懷疑自己是抱來的小孩,不然哪來的身世之謎?除非她是桃樹下蹦出的成仙花精。

看大哥同樣慌了手腳的安撫娘親,問他大概也不知原由,要找出真相唯有靠自己,這事不查個水落石出怎麼成,她不想妾身不明的當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邵府千金。

「你太夸張了,也許邵夫人想到了什麼難過的事,一時悲從中來,抑不住的淚珠自然滑落。」她不認為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敝的地方。

「才不是呢,你該看看我娘當時的表情,相信你也會懷疑我不是她生的。」震驚過後的悲傷最叫人不舍,她從未見過母親在人前失態。

端莊賢淑、高雅溫婉的她宛如一湖碧水,淺笑斂眉在在顯露當家主母的雅致秀麗,從容不迫的神態像是沒有任何事能擊敗她似,堅韌得有如蒲草。

若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怎會讓她失去了冷靜,驚惶失措的不顧布粥施衣,急忙要大哥送她回府。

頭一次像無家的棄犬被忽視,她心里有—點點難受,覺得自己不再受寵。

只是她的自怨自憐來得快去得也快,沒一會兒工夫全讓她踢進臭氣薰天的溝渠里。

她決定了。

要找出真相。

嗤之以鼻的顧以茗用力的彈了她腦門一下,「你犯糊涂了呀!耙說邵夫人不是你親娘。」

見過她們母女倆的人絕對不會錯認兩人的母女血緣,簡直像得讓人頭皮發麻,直叫不可思議,即使邵夫人快近六十,面容光滑細女敕猶如三十出頭的美婦.雍容華貴的光華令人望而生畏。

若說她非邵老爺所出還有幾分可信度,因為不僅外貌、個性都相差十萬八千里,遠不如她那過繼而來的大哥來得相似……

咦!真是要不得的想法,怎麼她也跟著迷糊了,銘心絕對是邵府的千金不會有錯,以她娘的堅貞不可能偷漢子賴在邵老爺頭上,且他們夫妻間的恩愛是有目共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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