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他的耳根又泛紅了。「未經口傳,擅闖堂主寢居要處以鞭刑。」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何況我來參觀自己未來的臥室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別亂冠罪名。」哼!她不信他下得了手。
「你未來的臥室?你想要青龍堂堂主之位?」好大的野心。
她開心地摟上他的脖子。「親愛的未來老公,你不打算把床分我一半嗎?」
「巧巧,你玩夠了沒?」他承認猜不透小女孩的心思,密如蟻穴。
要是她多長幾歲,是個世故的三十歲女人,他會毫不考慮的將她住床上一擲,順了她的心意要了她,可是她仍是個孩子,心智尚未成熟。
三十七年來頭一口有女人主動對他表示,他是驚多過喜,她不能用常理來約束,仗著年輕任性而為,根本未曾考量長遠的將來。
她的親近確實造成他某些地方的浮動,剛硬不阿的心微微松軟,禁不起要惜她幾分,見不得她眼淚汪汪的模樣,即使明知她在作戲。
龍門的女子個個獨立有主見,巾幗不讓須眉地統帥眾弟子,在她們身上絕看不到嬌弱和羞怯,英氣煥發地與男子平起平坐,自信中有著剛強的決心,不輕易顯露女性情緒化的一面。
連同門主亦是如此,舉手投足的嬌媚算計中仍有一絲不容質疑的果決,看似無害的笑容里暗藏無數陷阱,水般柔和地強困欲月兌逃的獵物。
有別于門主的水妖性格,巧巧一開始便傲氣凌人,復以小女孩的嬌女敕面貌欺人,再者更耍賴地像個吵著要新衣的少女,逐漸散發女人的嬌慵,在短短的時間內呈現女孩成長變化的風情,要人不去注意都很難。
她是有形的藤蔓,纏上了就不轉移目標,不管人家接不接受,專制地一如蔓草的天性——我就是要纏你。
他是平凡的男人,盡避受過非人的嚴苛磨難,對于男女間的感情卻是生手。龍門要求的是紀律,訓練的是武術,一貫理念是情義,其中不包含心理層面的情感,要他全無感覺是不可能。
習慣于服從和听令,他的人生是一連串的無波無折,出生入死是稀松平常的事,這已經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巧巧的介入像是在平靜的湖中投入一粒石子,一波波的漣漪向外蕩漾,連帶改變了他待人處世的方針,在不知不覺中違背了以往所不曾動搖的原則。
她簡直是無孔不入的魔,絲絲扣扣地揪著人心,連個「老年人」都不放過。
「你是龍門地位僅次于正副門主的青龍堂主,難道你會怕小女子我吞了你不成?」玩,有時候也是正經事。
要玩得有格調,理直氣壯地橫行霸道,讓人氣也不是,無可奈何。
「回房去,小女孩該上床睡覺了。」老天保佑,「老人家」的心髒不堪折磨。
玩心甚重的朱巧巧雙手環抱著他的腰,像抱一棵大樹似地在他懷中蹭呀蹭。
「說,這些天你藏到哪去了?」
她的口氣似不悅的小妻子在詢問晚歸丈夫的行蹤。
「處理門務。」他說得簡潔。
青龍不好直說是被她的黏功給嚇得不敢回堂口,借機在外溜達。
「沒騙我?」她壓根不信他的說詞,不過做做樣子好引起他的心虛。
「我沒必要騙你,日本方面的堂口出了點小問題。」原本是龍霞的工作,可惜她身在遙遠的大唐。
少了四大壇主負責亞洲事務,相對的他們這些堂主、護法的責任就大過于從前,他得時時分心去關注亞洲黑幫形勢,避免有一幫獨大的危機,並適時削減其力量。
自從四大護法方羽、龍翼、雷剛和風向天陸續陷入愛河,個個沉迷于討好另一半,苦尋誘妻之大計,連帶著荒廢正事不務,使得底下的兄弟叫苦連天,紛紛陳情至紐約總部。
分身乏術的他只好要他們多擔待些,忙得不可開交之際還要發號命令,讓各堂兄弟把堂務整理成冊,火速送至各大護法手中。
認真的人注定要多操勞,他無法放下眾多堂務不管,大家都太懶散了。
上位者不安于室,下屬豈有規矩。
「有沒有去泡日本妞?」朱巧巧的一句話引來他古怪的一瞟。
「你越界了,巧巧。」他伸手拉開她藤蔓似的雙臂。
她馬上露出一副小可憐的姿態。「人家是擔心你染病,日本女孩性風前衛,援助交際的妹妹又滿坑滿谷……」
「別當我是買春團的一員,我有很深的仇日情結。」意思是不沾「敵人」。
「所以嘍!你一定是去為我國的慰安婦報仇,玩爛日本國的女人。」她自行演繹成復仇記。
日本人真不要臉,竄改歷史還不知足,接連著欺負慰安老阿嬤,硬是把黑拗成白,將中國人的尊嚴踩在腳底下,突顯大和民族的自大情結。
炳日等于賣國,次殖民地人的悲哀。
啼笑皆非的青龍攏起眉峰,「少看華文報紙和電視,國家大事輪不到你來聲援。」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踫了幾個日本婆?」她上下打量他有無「偷人」的跡象。
「回去睡覺,不干你的事少管。」他順手要推她出房。
「誰說不干我的事?」她滑溜地轉了一圈繞到他背後。「你可是我相中的未來抱枕耶!」
「未來抱枕?」深眸一眯,油然而生的不快在于使用「功能」。
朱巧巧神色飛揚地拉拉他超大的手掌。「你敢說你不喜歡我?」
「我……呃,我……」局色布滿他方正的臉,一句支吾含化了。
「你很喜歡我咯!」她嬌憨地搖著他的手臂,不許他說不。
「答案就在你心中,何必要人回答。」他不想助長她的囂張。
杏眼如貓總愛盈滿調侃的笑意,略圓的臉有著東方女子特有的韻味,她不是令人一見驚艷的絕色美女,而是清清淡淡的綠玉,細看持久,揚散著叫人抗拒不了的個人風華。
方照面時的排斥是不願照料個小女孩,時日一久他才發現錯得可笑,他是直覺知曉會受她吸引,因此體內抗體早一步發出警訊。
很難不喜歡她,一個不具敵意、鄰家小女孩似的小女人。
是的,他喜歡她,但是他不允許自己有進一步的貪心,代價是他所付不起的,她值得更優秀的男人來疼惜。
「干嘛玩起捉迷藏的游戲,喜歡就喜歡嘛!放在心里會生利息嗎?」她不高興地咬了他一口。
好硬的肉,牙好疼哦!
「自作自受。」他好笑地扳開她的牙床一看,幼稚的行為無疑是自找苦吃。
「黑心龍,你要補償我受的傷。」居然笑話她「貼心」的小舉動。
沒關系,下回拿根針來刺,不相信他會無動于衷,山不轉路轉,柳暗花明給他死。
「安份點,不要想些有的沒有的,小腦袋里盡裝些稀奇古怪。」他不自覺地露出寵愛神情拍拍她的頭。
有些困意的朱巧巧打了個呵欠走向他的床。「陪我睡覺。」
他見鬼似的瞠大眼,連忙把她拉住。「回你的房間去睡,別當我是正人君子。」
男人的獸性一發作,九條巨龍也拖不動。
「不要,我要跟你睡。」她順勢跌入他懷中,一副賴著不走的模樣緊貼著。
「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要我講解一遍嗎?你不是小孩子了。」拉不開她的青龍扭曲著五官。
「你好嗦哦!老頭子,我都不介意了,你在別扭個什麼勁?」她邊推邊拖地將他扯到床邊。
一句老頭子喚得他好沉重,她的年輕肌膚襯托出他經歷風霜的老邁臂肉。「巧巧——」
「吵死人了,我要睡覺。「她一臉很困地把他的胸膛當枕閉上眼楮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