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艷相公 第3頁

可是大伙們總不听勸,一有小病小痛就先來要張符紙安安心,視為保身、保平安符。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大娘的腳可等不及華神醫下藥,所以來找你救救急,待會再去華神醫的醫廬。」眼前的她是疼得走不到對街。

能說不嗎?

淨淨手,張果兒虔誠的取出先前畫好的符紙,黃紙繞香三團念著咒語,指印一按確保符令有神靈庇佑,默念請神護持律令。

佛堂座上一十八尊神抵,大大小小座前共住香,十二時辰不曾中斷地供牽鮮花素果以謝神明恩澤。

黃紙由下而上地燃燒,繞沈大娘傷腳一圈冒起白煙,紅光在瞬間消失。

「沈大娘,你腳動一動,看是不是好些。」紙灰一擲,盡量表現出人性的張果兒輕聲一喚。

即使她眼中始終漠然如清水,分不出冷熱。

她依言挪挪依舊理脹的足踝踩了兩下地。「不痛了耶!還是你的符紙有用。」

「別太輕心,記得去華神醫那敷敷腳。」符令的效期只有三天。

其實以符治愈傷處並不難,但是她刻意滅了七成效力讓符僅能舒緩痛覺,不然會有更多人上門求助,讓她疲于奔命,整日光是畫符她怎麼做她的太平閑人。

有病求醫是唯一途徑,依賴符紙並不正確,她不想成為助長迷信的人,一切當循正規。

「行了,我還想要這條腿陪著我下葬呢!」沈大娘笑笑地揚著手,一雙風兒眼兜著心眼。「你言重了。」她回以一笑,心中是一片清明不帶一絲個人情緒。

媒人似的納如五月初五的日頭。「果兒,你都十七了,該嫁人了吧!」

「不不不,我家果兒還小,再等三、五年還不遲。」張老爹趕緊放下腳,口里含著的竹簽差點吞下肚。

「老爹呀,人家的閨女十三、四歲就當娘,而你們家果兒可不小了,勤勞一點都有好幾個娃兒在腳邊繞。就我說,城東的王大官人有個兒子人品出眾、氣度非凡,家有幾甲田,店鋪三、四間,無妻無妾,剛滿二十一,和她是郎才女貌的,錯過了一大遺憾。」

丙真有三姑六婆的口舌,沈大娘將王家小兒贊上天,好像天底下沒一個男子及得上他的萬分之一,口沫橫飛地說得活靈活現。

殊不知張家老兒掩著口打哈欠,心里早把這門好親事打了回票,女兒是他的搖錢樹,哪能隨隨便便許個庸俗商賈,好歹撈個有頭有面的大戶人家的正室。

不一定要是個王爺啦!至少得是莊主、堡主什麼的,讓他老年有個保障,跟著女兒享享清福,過過老太爺的闊綽生活。不願進混水的張果兒斜眼眼各說各話的兩人,悄然地提起木桶走向後院,一副事不關己。

她,缺乏正常人的情感,只有木然。「恭喜、恭喜呀!小師弟,紅彎星動,你的童子身是保不住唆!」

聞之大為震驚的「美麗」男子嚇得猛吞口水,一跳跳了一丈外,似見鬼的姿態撫撫心窩,雪白的臉色像是有人剛捅了他一刀心肝肺全扯出來見人。

受到驚嚇的面容一片慘淡,叫人瞧了不禁掩面竊笑,送上一份哀悼之意。

若說此言的是不人流的術士,或許玉浮塵會一笑鐵之地不當一回事,照樣雲淡風輕一扇綠竹折扇,一手翻覆陰陽兩界。

但是若由生翻山倒海的風騷貓兒口中說出,絕對是驚心動魄、風雲變色,天地在一瞬間倒轉。陰陽、陰陽,人稱陰陽先生卻斷不出自己的未來,豈不悲哉!

可恨的是既生瑜何生亮,脾氣古怪的師父專撿面貌姣好的幼童撫養,在眾位師兄弟姐妹中,玉貓兒曲瞄瞄的天賦是青出于藍,更勝藍三分顏色,連師父都拿她沒轍,直道︰妖孽。

想當然耳,晚她幾年入門卻年長于她的他自然矮了一截,「小師弟」一詞當之無愧。

而這也造成他不忍回首的童年吶!「噴!你干嘛抱著樹咬下唇?!師姐疼你過來喝杯銀耳紅棗湯。」嬌媚的笑顏听得人骨頭都酥軟了。

但是他的感受是全身發冷,毒蛇豈無牙。「心領了,我怕你在湯里下藥。」

自古多少英雄豪杰就是敗在這一不人流的把戲下,當引以為鑒。

尤其是面對一肚子陰邪的她更不可不提防,從以前的教訓得知︰磨利的爪子不在人身上抓兩下容易鈍,他深受其害。

想想他十歲時即拜在神算子門下,當時居于天子腳下的因師府好不威風,人人欣羨他錦衣玉食、僕從如雲,過著榮華至極的富貴生活。

殊知他唯一的災難便是這位自稱「師姐」的「小磨女」,她只要動個念,每每讓他寢食難安、苦水成海。

現在他寧可啃樹皮、嚼樹根、以樹葉為衣,猶勝與她共處一室,動不動這天抗天的驚世之舉沒幾人承受得了,而她樂此不疲。

不敢想像她背地里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而她的「關照」肯定少不了他的一份。

一想到此他心口惶惶,難道她又做了什麼違背天理的勾當,將命犯孤寡的他硬是牽成月老媒?

「小塵塵,師姐是那種小里小氣的小人嗎?你冤枉得我心口好疼喲!」玉手在胸口兜著,像是不勝負荷。

玉浮塵頭皮發麻地保持一丈距離,絕不靠近。「心疼就回房躺著,侯爺府多得是奇藥靈參,保你一世作惡多端。」好人不長命,禍害嘛!閻王不收,小表懼。

「呵呵……瞧你關心的,師姐做鬼都會拖著你來扛包袱。」側騎驢兒好快活。

「免……免了吧!我自認為詣惡不為,循正道而行,你我一上天、一人地,隔上三十三重天。」他沒那麼倒霉,死了還為她做奴才。

掩著唇,曲瞄瞄笑得好不開心,「別再抖了吧!師姐又不吃人。」

頂多看他那張絕艷玉容不順眼罷了。

「苛政猛于虎呀!瞧我瘦得一臉肌黃,可見日子不好過。」他不免哀嘆兩聲以扇骨拍額。

一旁黃裙少婦噗噓地噴出一口茶,連忙以手絹遮口以掩住失態。

「小兔兒,你也覺得玉爺此話好笑是吧!白白淨淨活像兔兒爺的家伙,居然好意思說自己受到虧待!」粉腮玉頰叫人看了好想留五道血爪子。

「我不……呀……」徐兔兒滿臉羞紅不好回答,半垂的眼瞟來瞟去。

「你不敢大聲嘲笑他呀!他不過是長得和我一般美若天仙、艷如桃李而已,只差沒穿我的留仙裙。」那模樣鐵定羞煞月里嫣娥。

留仙裙?徐兔兒看了一眼樹後比女人還美上十分的陰陽先生。「玉爺不適合留仙裙,他太高大了。」

「幄,是嗎?」該叫他練練縮骨功,改天去胭脂坊客串花魁。「霓來做裳雲剪衣.秋霞為村落霜裁成裙,方能彰顯出王爺出塵的絕麗。」世俗之物難襯仙人玉姿。

曲瞄瞄怔了一下,笑不可抑地撫額叫好,「听到沒,小師弟,下回穿套女裝來魁惑眾生。」

玉顏擠不出個怒字.早年的惡夢重現叫玉浮塵有口難言,面帶愁苦地望向徑自飲茶的木頭好友,嘆息聲幽然一唱,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原以為躲進威遠侯爺府可避人禍女劫,誰曉得短短五年光景,冷言冷面的寡言玄漠居然愛上故作風騷的小貓兒,害他逃無可逃地和她再度成為一家人,朝夕相處地如活在熱水中。

燙呀!

「我說玄漠大將軍,你家娘子該管管了吧!」置身事外的態度太可恥,令人發指。「不關我事。」一句話撇得干干淨淨。

他會得了內傷不意外,全叫這對不負責任的夫妻給氣的。「盡避當閑人好了,近日你家娘子驛星動,別來找我卜卦佔測。」看你緊不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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