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他努力不懈的求證下,證實對方是由五角大廈切入,因此他不得不中斷。
「我特地等到今天一早冉上去試試,以速戰速決的方法連開七個視窗去查,直到剛才才有具體的結論,實在很不容易……」
「說、重、點。」
真沒意思,他講解得正起勁。「你讓我發泄一下會怎樣,沒有人凌晨三點被挖起來,還樂意為人賣命,老交情才任你為所欲為……」
「支票還能止付,你要我打電話通知銀行嗎?」話太多是他的缺點之一。
浪費他四十五分鐘又三十一秒,足夠他並購資本額上億的中產企業。
「父不詳。」喬正軒簡短宣布。
「我沒听清楚,你再說一遍。」不可能是這個笞案,她怎會……
不,她會。
任性妄為是她的個性,如果她決心斬斷一切不再有聯系,她會做到。
「法國聖保羅醫院的出生資料在父親那一欄明白寫著︰父、不、詳。」夠仔細了吧!費了他多大的勁兒。
「出生日期呢?」這點很重要。
「西元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這個日期有什麼意義嗎?」很平凡的數字,沒天災人禍。
一抹淡淡的寬慰笑意由嘴角擴散。「謝了,大偵探,這件事對我而言比生命還重要。」
「你是不是腦子里被火星人塞入短路設備,你說的話很離奇。」多久沒瞧見他發自內心的笑,都快以為他是古老化石了。
听不懂、听不懂,還是听不懂,一加九加九加一……加起來數字是九,可是他在高興什麼?他一定瘋了。
不只瘋了,而且病得很嚴重,該為他掛哪一科,腦科還是精神科?說不定真有顆腫瘤就長在他腦殼內,壓迫他的思考神經產生錯亂。
「你可以走了。」下起逐客令的鄭夕問正在消化為人父的喜悅。
他有個女兒,今年十一歲,她叫于問晴。
×××
「于問晴,你為什麼撕破我的作業簿?」
一位國小四年級女學生,長得非常可愛,穿著手工縫制的制服,綁著兩根小辮子系上發帶,發上還灑著亮亮的金粉,現在她正用著十分生氣的表情擋住另一位看起來有些悶的小女孩。
不應該說是悶,正確說法是老氣。
與一身「正常」的白衣藍裙無關,而是她給人的感覺像活在民初,說起話來慢條斯理,不疾不徐地,絕不會有太大的面部表惰。
吧問晴從不承認自己脾氣不好,以一般人而言她根本沒脾氣。
但是,小老太婆的智商很高,她懂得孫子兵法中「攻心為上」的策略,彼動我不動,任你氣得牙癢癢的就是不還嘴,氣到對方哭了為止。
而且她很會裝傻,一問三不知,不管你是老師或同學,只要她覺得今天天氣不好就會呈現低氣壓狀態,老說菜價會上揚,听得人一頭霧水。
總而言之,她是個很奇怪的小女孩,可是她一直認為自己很正常,雖然沒有人支持她的論點,包括生養她的媽。
奇怪,就是她給人的第一印象。
「有嗎?」我幾時撕了秦詩詩的作業簿,她哭得鼻子紅紅的,好丑哦!
像我一定都不哭,我媽是美女,我長大也會是美女,美女不能哭,不然會變丑。
媽,你應該知道你不完美了吧!我這方面像你。
「什麼!她喜歡衣仲文?」秦詩詩大受打擊地一吼,臉上不信的表情似乎在說你怎麼會曉得。
我就猜到你會懷疑。「因為前天下午張凱琪給了衣仲文一封情書,然後很大聲地說我喜歡你。」
我是無心的,絕非刻意偷听,「剛好」路過而已。
「她……喜歡衣仲文……」她的表情是難以接受,友誼在這一瞬間出現裂縫。
「我想她說看見我撕了你的作業簿,原因可能是衣仲文要我把情書退回去給她吧!」那個懶男生,害她被人嫉妒。
秦詩詩突然用力的瞪著她。「你和衣仲文是什麼關系?為何他會要你把信退回?」
真討厭,又被人誤解了。「他媽媽和我媽媽是好朋友,她媽媽把信拿給我媽媽,我媽媽再把信拿給我。」
听糊涂了吧!看她離去時跑得歪歪斜斜的,還不時地抓抓頭皮。
衣仲文的媽媽很溫柔、很溫柔.會做好吃的菜和非常可口的點心,可是她怎會成為媽媽的好朋友而沒被打死,這一點我一直不能理解。
像我媽媽那種女人所交往的對象應該是黑社會老大,以暴制暴才能平衡,不然會有很多可憐的男人受媽荼毒,我很怕我會被連累遭受報復。
得不到就給她死,是九點檔單元劇最常演的一幕,而我非常不幸地和媽住在一起,哪天報紙出現聳動的母女雙尸案報導,肯定是失意的凶手上門尋仇。
「卑鄙晴,你又拿衣仲文挑起兩伊戰爭呀!」真是不道德。
「哇!你們是鬼呀!吧麼站在我背後嚇人。」還好被媽嚇了十年養大了膽子。
左慧文叉起腰一啐,「你才是鬼呢!明明就是你撕了秦詩詩的作業旁還敢推給別人。」
「我沒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無辜表情不夠逼真,好像每次都騙不過她。
人都會有一個克星,我的大概就是她左慧文。
「你騙鬼呀!不是你會是誰,你最會記很了。」上次那對「好朋友」只說了她一句︰好假的女生,而她記到現在才動手。
「我是好學生不做壞事,真的。」我看向她身旁的男生,他很靦腆的笑了。
「不是她啦!是我做的。」只要能讓她高興就好,小晴笑起來好可愛哦!
「你?!」喔!我的天!美人計。「衣仲文你這個大笨蛋。」
「表姊……」他不笨,他會努力用功追上她們不用念書也會考第一、第二名的成績。
左慧文和衣仲文是表姊弟,兩人相差十五天出生,是一對姊友弟恭的好姊弟,一直到某人出現。
這個某人和左慧文一樣是學校評定的資優生,擁有跳級國中的資格,可是兩人都拒絕,寧可裝笨的享受小學生的生活。
所以並非天才兒童的衣仲文必須日夜苦讀,才能勉強撈個第三名與她們並駕齊驅,因為他很喜歡于問晴。
「別叫我,我真為你感到羞恥,居然被那個小騙子給拐了。」她更唾棄用「美色」勾引人的于問晴。
我是小騙子?「慧慧,物以類聚。」
「我跟你不是朋友,我們是競爭對手。」她不信老贏不了壞女生。
下課時分,學生們魚貫走出校門,六年級組成的糾察隊拉起兩道安全繩索在路的兩邊,導護媽媽幫著指揮交通讓學童平安回家。
這是一所普通的國小,大部份的學生都排路隊走路回家,每隊選出一位負責的高年級學生當領隊。
少部份學生是由家長接送,譬如這三位聲稱不是朋友的小女生、小男生,他們會在休息區等,順便再培養、培養感情。
就在學生走了一大半的時候,有兩位高大的男子走進校區四下梭巡,其中一位男子比比在樹蔭下乘涼的小女生,兩人才一起走近。
「你叫于問晴?」
是緊張,也是不安,他不知道見到她的第一面該說什麼,先自我介紹嗎?
向來嚴謹冷靜的鄭夕問有一絲遲疑,不曉得該不該來見見女兒,她會不會嚇一跳地不肯接受他,畢竟他從未盡餅一天當父親的責任。
她是像他多些還是像晴兒呢?
期待的心情難以形容,他有種霧里尋花的感覺,想見她又擔心一個不慎傷了她,現在的小孩很脆弱,純淨心靈是用玻璃做的。
易碎。
「你找于問晴干什麼?她不在這里。」態度防備的衣仲文擋在兩個小女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