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色女巫 第18頁

「誰說不是,我看到了。」她老臉一笑,眯得眼楮都快看不到。

「真……真的?!」他錯愕的瞠大眼,結巴的問。

「當然,阿嬤看得很仔細,就是她啦!我的好孫媳婦。」蔡王罔市熱絡地握起一只冰涼的手。

「原來我注定要讓她吃一輩子呀!」江邪握著另一只手,對著美人猛笑。

全身血液都快凝固的沙南萼冷的發寒,這對古怪的祖孫干麼笑得象抓到獵物的土狗,兩顆……不四顆眼珠子灼灼發亮。

而她,就是獵物。

「抱歉,我能問一句你們在傳達什麼天機嗎?」沙南萼的手無法動彈,全叫人握得死緊。

老人家的熱情還真讓人難以消受。

「沒什麼,阿嬤只是告訴我一個必然的結果。」

江邪的眼神微散溫柔波光。

溫柔耶!她快暈了,誰來告訴她現在是什麼情形?「和我沒關系吧?」

「很不幸的,沒你還真是不行。」她是他的,想想都覺滿足得想笑。

嘴角上揚,眉尾眼底都含著詭橘的笑意,全身毛孔向她發出冷冷的栗然,他……他到底知道些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笑得如此陰險?

說陰險是苛刻了些,但不懷好意的奚落絕對有,什麼事沒有她不成?

還有,誰的不幸?

她或他?

「阿祖呀!你的眼光不錯,這個孫媳婦我喜歡。」天台靈清,兩眼有神,很好。很好。

江邪眷寵的一笑,「不瞧瞧是誰的眼光,我的南兒可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好女……人。」

他本來是想說女巫,經沙南萼一擰才改口。

「是喔,你也不害臊,嚇跑了我的孫媳婦看你怎麼賠我。」蔡王罔市故意板起臉一斥,口氣中盡是不難听出的曖昧。

「不會啦!你不全看到了,跑也跑不遠,兜來兜去兜到我懷里。」江邪頑皮地眨眨眼。

不管幾歲,在老人家的眼里,他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淘氣的小表,你就會欺負人家小泵娘。」她笑著數落孫子。

小泵娘?不會是指她吧!「應該」二十六歲的沙南萼頓感天旋地轉。老阿嬤看到了什麼?

她的未來?

嗯!有可能,天下事無奇不有,女巫都能騎著掃帚在天上飛來飛去,預測未來不是件難事。

但,她該不該開口問呢?

「南兒,你的水眉快打結了,是不是在困擾要問不問?」她的眉心可是藏不住秘密。

嚇!他會看相呀!「咳!既然你提起了,不介意告訴我吧!」

「不太想耶,怎麼辦?」他故意吊她胃口,讓她在一旁空緊張。

因為說出來一定會嚇跑她。

「江、耀、祖,不要逼我威脅你。」可惡,敢在她面前拿喬。

「把我變成垃圾桶還是你的衛生棉條?」他邪魅地勾勾眼神。

噢!好帥……呃,什麼時候了她還在發花痴癥。「我不用衛生棉條。」。

「哎呀!我忘了你是用背後有翅膀的那種,前天剛用嘛!」他說得極為親密,引人猜臆。

丙真——

蔡王罔市的一雙老眼往她下月復瞧去,一副「關愛」的模樣。

「我不會濫用……力量。」沙南萼心虛的眨眨眼。

江邪大笑地在她說謊的小嘴一啄,「你要騙誰呀!這里可沒有外人。」

早晚都是一家人。

「你……」她憤怒的沉下神色。「盡避笑吧!等我在報上公布你的本名,相信你會更開心。」

「南兒,你不會這麼狠心對我吧?」沒想到她會耍陰招。

「彼此彼此,禮尚往來嘛!總不好老是你佔便宜,我太吃虧了。」她可不喜歡被蒙在鼓里。

咚咚咚!

無知使人發瘋。

「何必計較那麼多,你的薪水是我在付耶!」他必須拿出資方的魄力。

哼!十萬塊算什麼。「不好意思,我這個閑閑沒事做的秘書只會打辭職信。」

「你……小魔女。」他狠咒了一句。

「多謝恭維,我當之無愧。」她就是壞得有格調,堅持女巫本色。

敗給沙南萼的江邪只好找救兵。

「阿嬤,你把看到的實情告訴她,免得她找我麻煩。」看緊大門大概沒有用,她會瞬間轉移。

「憨孫,娶老婆還要阿嬤出馬,真沒用。」疼某才是大丈夫。

一听到「娶老婆」三個字,沙南萼像是踩了針包似地一躍而起,訕然地走到酒櫃旁直喘氣。

那個老婆指的不是她吧!

「憨查某囡仔,姻緣天注定,你想逃也逃不掉。」蔡王罔市笑咪咪地道。

蔡王罔市是國、台語混著講,有時還會跑出一句口語,虧得人家听得懂。

「我的姻緣不該由天定,女……女人有婚姻自主權,不必依賴別人。」哪有女巫結婚的道理,從來沒听過。

「你是女巫吧!」蔡王罔市的眼中微微露出一抹練達的智慧光彩。

「老人家你……」沙南萼驚訝地就要予以否認,可是對方先一步截斷她的下文。

「和阿祖叫我一聲阿嬤吧!我年輕的時候,就曾遇到一位很漂亮的阿督仔女巫哦!」

真快,一眨眼就是好幾十年過去,想想當年的風華叫人唏噓不已,自個兒的臉皮都不復光滑地皺成一條條歲月的紋路,發也白了。

「阿督仔女巫?」她的年代也有女巫?

三、四十年代是動蕩不安的時期,沒幾個外國人敢到台灣來做生意,何況是女人呢!

女巫更是少之又少,那時候的女巫大都集中在歐洲一代,除了女乃女乃……等等,她遇到的就不會是莎賓娜女乃女乃吧?

「是呀!長得和你有一點像,眼楮都是湖泊的顏色。」一個深綠,一個水綠。

沙南萼被她嚇到了,「我明明已經改變瞳孔的色調,你怎麼……」

沙南萼現在擁有一雙黑如炭粉的瞳眸。

「阿嬤是靈媒。」江邪趁她受驚恍神時摟住她,對著她的頭頂一說。

嚇!「靈媒?」

蔡王罔市呵呵笑地撫撫白發。「不管外表再怎麼變,人的本質是變不了,我一眼就能看透你的靈魂。」

靈媒,簡單說就是陰陽眼。

有一回蔡王罔市在田里工作,突然天上閃了一道雷,劈中她的眉心,醒來之後就開了天眼,一眼能看見常人所不能看見的事物,包括游離的鬼魂。

起先她害怕得想死,直到慢慢習慣了無惡意的另一世界後,她竟和他們交起朋友,幫助冤死的人能早登極樂,或是引導他們走向輪回台投胎轉世。

餅了幾年以後,一日,在午睡時作了個夢,夢見自己的女兒披著白紗嫁入一排棺材中,嚇得她冷汗直流地驚醒。

這事讓她煩了好幾天,結果剛去國外讀完書的女兒打了封電報回來,說是愛上棺材店老板的兒子,過些時日要回台灣提親,她一听才安下心。

以後每回家里有重大事情發生,她都會預先夢到,提早一步警告或是高興。

前兩天她在樹蔭下睡著了,一夢就夢到一場婚禮,新郎官就是外孫,而孫媳婦的漂亮臉蛋可叫人忘不掉,她才趕緊上台北瞧瞧。

「靈魂雖然不滅不休,阿妮怎麼看出我是女巫?」沙南萼真的納悶。

「你的磁場明顯和常人不同,波動特別強烈。」蔡王罔市看得一清二楚。

「是這樣呀!」說破了,沙南萼心情仍然不開朗。

「女孩子家別皺著眉,還有別穿黑紗進禮堂,感覺像送葬。」她那個老冤家就是賣棺材的。

黑紗?很符合女巫的風格。

沙南萼還在考慮要不要逃走,電話便適時的響了起來,她順手伸手一接。

對方不問接的人是誰,就開始 里啪啦地罵個沒完,她靜靜听了一會兒就掛斷,省得听一堆羅哩羅唆的口水話。

「誰打來的?」

「左惑。」

「難怪你半晌不吭氣,他一向話多又嘮叨。」活像個管家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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