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你是不是取消了婚禮的籌備事宜?」
氣息深濃的衛森扣上上排鈕扣。「是。」
「為什麼、我做錯了哪件事?」她有權要求一個合理的解釋。
「答案擺在眼前,你看不見嗎?」他親昵地為愛人梳攏亂發。
「她有比我好嗎?」她忘了王秘書的警告,人是不能相互比較的。
「仔細瞧瞧蝶兒,你有資格和她計較嗎?」衛森挑起胡蝶半掩的臉孔打擊她。
出塵的靈妍五官,恍若春水的盈盈澄眸,大受刺激的藍秋灩產生一種錯覺,似乎在她身上看到漫天飛舞的蝴蝶,鼻間有股花蜜香味。
她自認是個出色的美女,可是一見到這張姿容,她才知何謂天人之色。
花為貌,月為神,玉骨冰清,雪膚剔透,眉宇間流動著少見的獨特氣質,一副不染縴塵的純淨風情,連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動。
雖然不致自慚形穢,但是兩相對照下,玉與石的分野昭然可見,她的黯淡剛好襯其明亮。
「別太咄咄逼人,是你先有負于她。」慈悲心是修行者必備的品德之一。
「蝶兒。你該和我站在同一立場。」不悅的衛森板起臉說教。
「我不具備殺手特性嘛!」胡蝶撒嬌地軟化他渾身的戾氣。
柔能克剛,水能斷金。
他果真放軟聲音。「你當我是殺手呀!」
「不是嗎?專門扼殺女性情感的大惡棍。」如果要下地獄,他們倆的罪一樣重。
奪情。
毀愛。
「有什麼辦法,我把全部的感情都投注在你身上。」無情自然下得了手。
「別玩我頭發,先去安撫她。」總要顧忌旁人的心情。胡蝶從他指間抽回長發。
衛森不豫的重吻她,「你都不關心我。」
「饒了我吧!你早過了和兄弟姊妹搶玩具的年紀。」她好笑的說。
他的佔有欲強得驚人,動不動就吃點小醋,不許人對她的容顏露出驚艷的表情,一律保持一公尺的距離,休想僭越。
有時一些不怕死的勇士想來嘗試,結果下場是哀哉烈士,殘尸而返。
連她想回蝴蝶谷的要求都在他的怒視下無疾而終,不管他走到哪都一定要她隨行,時時盯緊她的一舉一動。
本來她就是隨興之人,不會因他種種限制而不快,有得必有失,舍得的人才有福。
「你們一定要當著我的面濃情蜜意一番,才顯得我是多麼失敗和不堪嗎?」藍秋灩的泣訴中止了兩人的對話。
「我沒請你來。」衛森的冷語反射出她的悲哀。
「你片面取消一個月後的婚禮,難道不用知會我這個當事人一下?」好歹看著衛、藍兩家的交情。
「你比較失禮。」胡蝶在他耳旁低聲一喃。
他微惱地橫暌一眼。「我本來打算親自上藍家說明此事,可是忙得抽不出空。」
「是忙著和女人翻雲覆雨,極盡纏綿之事吧!」她含淚說著尖酸之語。
「誰叫你乏味得引不起我的興趣,一想到和你上床就欲振乏力。」他刻薄地推諉自身過失。
臉色一白的藍秋灩貼著牆壁低泣。「我做得還不夠完美,你怎能羞辱得如此徹底。」
「不,就是因為你表現得太完美,讓人感覺不到你的生命力,好像和刻板的電腦交談,一字一句都經過精心篩選。」完美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那是大家閨秀應有的禮儀,你不需要一位應對得體的妻子嗎?」這是她母親自幼傳授的庭訓呀!
笑不露齒,坐不搖裙,適度的微笑中要保持高雅的氣質,不可表露太多情緒,懂得適時的表現緘默的美德,不與人搶話。男人在外的風花雪月要體諒,不能有嫉妒之心,事事以男人的話為準則,無私人意見,完全奉獻出自我。
她委曲求全,凡事退讓,不敢有情緒地遵奉他的規矩走,這還不足以感動他嗎?他還想要求什麼?
一臉不耐的衛森冷然開口,「男人要的是能讓他疼寵的妻子,而不是刻意打造的仕女範本,一本活道德經。」
「你不要我拘謹約禮,我可以修正到你喜愛的個性,我也能當個蒙你憐寵的妻子。」她願意改變自己來迎合他。
「修正?」他不屑的嗤鼻。「你是人不是機器,有人會用修正兩個字來形容自己的個性?」
那表示她沒有個性,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感,像一個能任意轉換喜怒的木偶。
「我是為了你呀!我不想失去你。」她寧可不做自己,只為他而活。
「一個人若連自我都拋棄,你能要求別人為你負責嗎?」他是絕情,不甘一生背負別人的悲情。
低頭望望一臉平靜的佳人,滿心歡欣的衛森沉澱不少慍色,他擁有一份金色的愛,何必屈就鍍銀的膺品。
「我愛你。」藍秋灩沉重地說出愛語。
他回以冷酷的一句,「我不愛你。」
「你不能試著接受我嗎?」藍秋灩以懇求的語氣挽回他。
「蝶兒,你說我該回她什麼?」他一副寵溺的揉揉心上人微蹩的眉頭。
不想插手他情事的胡蝶慵懶一睨,怪他沒事拖累她。「你可以說謝謝,我最近很忙。」
「謝謝,我最近很忙。」他照本宣科的念著。
「先生,別說你認識我。」丟臉死了。胡蝶作勢要遠離他。
「我的蝴蝶仙子,你該搬出一大堆勸世的禪理來開悟她。」衛森挪揄地聳聳肩將她拉回懷中。
「不關我的事……咦,你不是小孩子了,耍無賴要糖吃。」簡直被他吃定了。
他的未婚妻肝腸寸斷地用眼淚寫著執著,以顫抖的唇瓣訴說未出口的深情,而他卻邪魅的一笑,在她肩上調戲著。
在感情的世界里,沒有所謂的先到後到,情深情淺,通常缺乏認知的人輸得最慘。
不是輸給愛情,而是輸給了自己。
既然是人就應該學會自私,無私的境界太高深,即便修行千年的她也抓捏不準分寸,一味地陷入泥沼之中月兌不了身。
先愛自己的人才有權利愛別人,這是愛情守則最重要的規章。
「你們好狠心,非要在我面前上演親熱戲?」溫婉的藍秋灩眼中有抹深切的恨意。
由愛轉恨。
胡蝶淡然地揚揚眉。「听過因果嗎?」
「別跟我說前世、今世的荒謬玄學,我連眼前的男人都掌握不住。」從小到大她沒做過一件錯事,為何留不住她的愛?
「多行善積德,珍惜生命,也許能化解一場悲劇。」印堂浮青不是好事。
「你在做作清高的布道,好擺月兌奪人所愛的惡名嗎?行善能讓你把森還給我話,我會拼命地去布施。」藍秋灩說得很恨,兩眼迸射強烈怨懟。
當愛到極致後遭受挫敗,通常性子會變得十分極端,陌生得讓自己都不認識,宛如邪靈附身般不可預測,行為顯得偏激。
眼淚是廉價的武器,恨意取代昔日的深情,不甘的意念驅使她想變壞。
因為只有壞女孩才能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因為壞女孩做壞事會有人來救贖她。
因為壞女孩很壞,所以做了什麼事都會被原諒。
因為她壞。
「森,我去找妙舞。」一股邪惡之氣不斷襲來,胡蝶很不習慣的撫撫手臂。
「我陪你去。」他放下工作打算與她同行。
「不用了,你和她聊聊。」她需要開解,但不是由立場尷尬的她。
衛森看出她的不自在,干脆直接想把藍秋灩打發走,免得三人都不痛快。
「秋灩,你先回去,晚點我會去找藍世伯談談。」
藍秋灩情緒激動的撲向他。「你想談退婚的事是不是?我不同意,我絕對不同意。」
「冷靜一點,別逼我叫警衛。」必要時,他會命人強行驅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