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仙子?」妒意頓時攏上杜秋娘的心,「不會像你一樣長相奇特吧!」
她知道他厭惡甚至痛恨別人提起他的外表,所以故意語詞含影的諷刺,有意挑起他對自身的鄙視。
他冷冽地從眼尾斜睨她,「我的仙子是玄女下凡,仙眼所見非凡人能比擬,當然與愚婦所見不同。」還想用這一招傷人,太膚淺了吧!霞仙才不在乎他外表的奇異。
「是嗎?」她冷笑道,居然沒有激怒他,實在無法想像他會抑制怒意。
「霞仙不止心美,她還有一張絕然妍麗的如花容貌,內外兼美到令人自慚形穢呀!」他趁機譏諷杜秋娘外美內丑。
霞仙?名字取得倒詩意,杜秋娘提醒道︰「你得小心看好你的仙子,不然仙子會羽化而去,那時,呵呵,你也留不住。」
哼!仙子,她會一掌揉碎,只剩下一堆「仙肉」,誰都不許與她爭艷,佛來弒佛,神來弒神,小小一個仙子又算什麼,她不會將堡主夫人之位拱手讓人,誰敢搶,誰的下場就是死。
「你在威脅我。」怒意使他雙眸幽黯,露出詭譎不明的磷光。
杜秋娘微微一震,以手捂住胸口,不自覺地退了一步,盡量不讓恐懼控制她,說不害怕是騙人的,只要不惹火他就沒事,為了捍守自己的地位,再陰毒的手段她都使得出來,她絕不準他人擋路。
「她不知道你那個小小的秘密吧!」杜秋娘故作鎮定地問,就算是仙子,也受不住妖魔的真面目。
一擊掌,薩非鷹身側的花崗岩碎成粉末,「誰敢泄漏我的秘密,下場如同此石。」他的秘密,是他此生唯一的夢魔,永遠擺月兌不掉。
「什麼秘密這麼嚴重,要人命喪如碎石。」龍霞皺眉問,太夸張了吧!力氣沒處用也用不著找塊爛石頭發泄。
「霞仙,你怎麼來了?誰準你下床的。」真該死,她身子骨還沒養好呢,就想到處閑逛。
口氣惡劣,薩非鷹不悅地站起身,越過一臉泛青的杜秋娘,走向臉色紅潤的龍霞,揮手摒退一旁服侍的多蘭兒,接替她握住佳人的手。
「別當我是菟絲花,這點小傷早已無礙,不要像只老母雞一樣咕咕啼。」
兩側面色嚴峻的侍從一听變了臉色,冷生生地抽了口氣,等著看美人血濺當場,不過下一刻,他們卻吃驚得等著別人托下巴。
「我哪點像老母雞,要不是怕白費工夫救人,我早就先擊碎你的天靈蓋。」眼一瞪,薩非鷹用陰沉的目光掃向周遭異樣的眼光,以掩蓋他語氣中不經意的溫柔。
「好啦,好啦!有夠羅唆,你不是母雞是大老鷹。」龍霞頓了一下,「它們好像都是飛禽類哦。」老是喚她霞仙,真是不通氣的「古鷹」,听得她耳根得「內傷」。
「生病要有生病的樣子,應該靜心休養。」他調整步伐配合她的蓮步,扶她在自己位子旁坐下。
龍霞有些不太暢快地拍開他的手,「你沒生過病嗎?哪有人藥吃得比正餐還多,你打算養人蠱呀!」
一盅比一盅苦,吃飯用碗碟,喝藥是整壺灌,大象也想高呼受不了,準備收拾細軟逃難去。
「那些全是大夫開的珍貴藥材,百年難得一見,不要拿喬。」薩非鷹不是滋味地想,不知足的女人,別人想要還不可得。
為了找齊珍貴藥材,他不惜下重本命令手下,搜集關內關外的罕見藥材,卻換來人家不領情的埋怨,真是好人難為,早知道就不管她死活,任由她像沙漠中的斷尾蜥蜴自行復原。
龍霞根本不甩他的怒氣,「我沒看過老鷹生氣,你想生氣給我看嗎?」藥要適可而止地服用,不是全下肚才有效,她暗罵,笨鷹。
「你……哼!」薩非鷹氣得扭頭,不想正視她,免得失手掐死她。
被眼前一幕懾住的杜秋娘久久說不出話,她第一次看見薩非鷹發怒而不殺人,甚至有種莫可奈何的縱容。
以前若有人當她面說他有人性的一面,她會當頭笑回去,直呼不可能,如今他卻為了一位身分不明的南方女子,把隱藏住的人性展現出來,太……太……太可恨了。那個女人真該死。
「大膽的妖女,見到本夫人為何不下跪?」杜秋娘很沒形象地怒喝道。
哪只母老虎在發威?龍霞眼楮略微一瞥,「我一生只跪父母和主子,其他拉拉雜雜活生物,實在太浪費我的時間。」
原來她就是那位「夫人」,頗有日本極道之妻的味道,可惜她的對手是黑暗兵團,這場仗她挑錯了坑跳。
「你敢頂撞我,不怕我殺了你?」杜秋娘怒視龍霞,好狂的女子,她非挫挫其銳氣不可。
「你們赤鷹堡的人很奇怪,動不動就喊殺喊砍,可是我還好端端地坐在這里。」龍霞不以為意地輕描淡寫道。
薩非鷹只是淡淡地瞄了龍霞一眼,不去理會她字里行間的含沙射影,反正他也習慣了她挾刀帶槍的冰辣味。
倒是杜秋娘見他沒有反應,以為他不在意,所以一發狠便要取她小命,「來人呀。把小妖女給我殺了。」
底下的侍從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靠近,因為那個小妖女正坐在堡主身側,一個不小心誤傷了堡主,十條命也不夠填洞。
「反了!你們敢違抗我的命令,還不快給我上!」杜秋娘氣惱地提高聲量,不再軟語。
龍霞瞧一旁的侍從挺為難,沒向薩非鷹打聲招呼,逕自走到眾人面前,沒瞄到身後有張氣黑的臉,「老鷹的利爪我都不怕了,還怕一只小母貓嗎?有本事要命就來,千萬別客氣。」
眾人看見她身後的大黑臉,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唯有被憤怒蒙住了眼的杜秋娘無視,一出手便逼向她的咽喉。
薩非鷹正要出手相護時,龍霞一個幻步移向左方,讓她撲了空,接著以擒拿術扣住她的右手,一個過肩摔,「砰!」使杜秋娘狼狽地重趴在地上。
「你會武功?」大意讓她低估了對手,杜秋娘迅速地躍起,再次以凌厲的招式攻向龍霞。
這次龍霞改守為攻,她最恨人不自量力又愛逞強,以歹毒的招式攻向無辜之人,所以她一個下腰側,空中翻半圈再一腳踢向杜秋娘臉面。
她左手挑掌,右手隨即橫劈,腳下步伐輕盈如貊,招式似蝴蝶戲舞,令人眼花繚亂,最後她以一招寒星追月重擊杜秋娘胸口一掌,逼得杜秋娘連連後退,再以冷玉邪的一招拈花拂手點住杜秋娘的穴道。
「哎呀!我從沒說過我不懂得武功,不過贏個長相不佳的女子,我有愧于心。」龍霞整整衣服訕笑。
「你快解開我的穴道,本夫人非殺了你不可。」技不如人憤恨在心,再听到難堪的諷語,杜秋娘更是怒不可止。
以勝利者的姿態,龍霞走到她面前撩撥額前的落發,「嘖嘖嘖!殺氣太重是成不了佛的,阿彌陀佛,善哉。」
「你敢嘲笑我,我非將你砍成八段喂狗。」為什麼上次不叫人一刀斃了她,今日竟成心月復大敵,杜秋娘很後悔沒及時戮殺,只任由她果身在野狗出沒處等候群狗分食,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她命這麼長,反過來威脅自己堡主夫人的地位。
「抱歉,我實在很不想傷了你的自尊心,不過我的功夫好像比你好一點。」
「薩非鷹,你還算個男人嗎?居然讓這個妖女在堡內猖狂?」杜秋娘惱怒地吼道。
「前不久有人才提過這話題,你是第二個有膽質疑我的女人,我原諒你的無禮。」他能否認自己是男兒身嗎?當然不行,薩非鷹眼神瞟到距他半臂處的龍霞,意指她是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