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老實說他也沒把握。
「什麼,你不知道?你怎麼可以不知道?雨要下多久?會不會有閃電劈中我們啊?」心一惶恐,她就開始歇斯底里了起來,頻頻追問著一旁老僧入定的瞿易修,非要問出個滿意的答案不可。
「妳閉嘴好不好?」這種時候,他寧可她流露出害怕的模樣靠向他的胸膛,也不希望她歇斯底里的吵個沒完,雨聲已經夠吵了,不需要她的輔助,這麼吵實在叫人無法思考。
「你敢叫我閉嘴!」她揪著他的手又氣又委屈的說。
「對,閉嘴,與其費力嚷嚷,不如安靜的祈禱,祈禱這帳棚可以捱得過這場大雨。」
原來是生死未卜!登時她一陣無力。要不是這鬼地方連一格的收訊都沒有,她早打電話求救了。
「過來。」瞿易修握住她冰涼的手,拉近兩人的距離,她頹喪的不發一語,他索性把她摟在懷里,「放心,會沒事的,快睡!」
「不要,都是臭猩猩害的,我想家了啦!」沙芙娜撲在他懷里,用拳頭掩飾正在哽咽的自己。
「好,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唔,沒听錯吧?大猩猩認錯了?,不會是雨聲干擾的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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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芙娜永遠記得那一天。
因為抵擋不住大雨,搖搖欲墜的帳棚頹然的倒下,她和瞿易修手牽手狼狽的逃了出來,然後無力回天的在樹下被淋成落湯雞,她渾身發昏的讓大猩猩抱著,以為自己會命喪在這涸山區。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全身發冷又昏沉沉的她依稀听見聲音。
「阿修、阿修……」
是希望嗎?存活的希望尋來了嗎?她頭疼欲裂,無法判斷聲音的真實與否。
「阿徒,我在這里!」直到大猩猩回應,靠在他胸前,她的臉龐感覺著他氣息的起伏,這才確定了真責。
終于,雜?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等不及他們開口,對方已經說話且聲若洪鐘。
「阿修,終于讓我找到你了,在家等你一天一夜還不見蹤影,我就在猜你一定是從這邊徒步入山,偏偏昨晚下了一場大雨,我怕山況不佳,等不及天亮就趕緊出發找你,總算在山腰入口看到車子。」
沙芙娜勉強睜開眼楮瞟了眼來人,是個壯碩黝黑的男人,一臉純樸憨直。
「很多年沒來,我想重溫當年的舊夢,所以任性的從以前走過的山路進來,沒想到已經生疏得連方向都搞不清楚。」平常老板著臉,活似凶神惡煞的大猩猩此刻竟然露出靦腆的笑容回道。
「笨蛋,都那麼多年了,人跡罕至的山路當然會有變化。」他往他懷里掃去一眼,好奇的問︰「懷里的女人是誰?不會是你女人吧?」
「阿徒,她淋雨受了涼,快幫我找醫生。」
「媽的,你真是夠變態了,明明大馬路可以直達我家,我老婆還料理了一桌豐盛等你來,你就非得拉著小泵娘跟你爬山嗎?阿修,還真不是我愛說你。」
奧,明明有馬路可以直達的,她卻被瞿易修拐到這荒山野嶺來受苦?這個可惡的大猩猩!
她艱困的掙扎了一下,「這是哪里?」喉嚨隱隱發疼。
「喔,達娜依谷。」名叫阿徒的男人說著。
「嘎?」什麼谷?她一臉困惑。
「嘉義的山區。」大猩猩言簡意賅的說。
睜著微弱的目光,沙芙娜使出最後的殺氣咬牙切齒,「我要殺了你,臭猩猩,明明可以開車直達,你竟然把我搞得這麼狼狽……」伸出顫抖的手想要掐住大猩猩的脖子泄恨。
可惜話還沒說完,她已經又累又病的奄奄一息,頹然的歪靠在他肩膀上。
必于達娜依谷的美麗,她什麼都沒看見,只記得酸麻的腿、饑餓的肚子,還有雨勢滂沱的山雨和倒塌的帳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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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口罩,病懨懨的沙芙娜仍強打起精神,努力的敲著鍵盤。重感冒讓她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剩下的余毒?經一個禮拜仍未見好轉,不知道還得要多久才會徹底散盡?這筆帳,毫無疑問的堅持必須由瞿易修買單!
「咳、咳……」心髒都要咳出來了還是不停的咳,這全都是拜瞿易修所賜。
不過,能夠在跟猩猩同處一室,且雙腿接近半殘的狀態下平安歸來,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堪慰!堪慰!
「媽,瞿叔又來看妳了。」女兒雀躍的聲音在書房外響起。
她冷不防的挑起一道眉,「歐陽芃,妳叫他啥?」不滿的聲音硬是穿透門板。
門突然打開,歐陽芃的腦袋探了進來,「我叫誰啥?你說瞿叔嗎?」
「干麼叫他瞿叔?叫猩猩還便宜他了呢!」沙芙娜怒氣騰騰的說。
也不想想是誰害她病得一塌糊涂,足足一個禮拜?!沒道理她的寶貝女兒還投靠敵營,對著瞿易修熱絡的喊著瞿叔。
不過說也奇怪,以往芃芃對外人總是冷冷淡淡,不擺臭臉就已經阿彌陀佛,偏偏卻對瞿易修特別禮遇熱絡,大猩猩到底用啥東西收買了芃芃的心,竟然把這小丫頭治得服服貼貼?
「妳不懂禮貌,干麼也教妳女兒學妳的無禮?」瞿易修不知什麼時候也來到書房外,還端著一碗熱粥。
「瞿易修,你又來干麼啦?」說不完的仇恨,讓她每見他一回就想一回。
「芃芃,甭理妳媽了,先去吃東西吧!」
「吵架的事情你們自己看著辦,我沒打算理。」歐陽芃揮揮手,順手帶上門把自己隔離在外頭,聰明的她絕對不跨入這兩個冤家的吵鬧戰場。
離開前,她忍不住又看了看瞿叔和老媽,實在覺得有趣極了!一抹笑容漾上臉龐,轉身雀躍的離開。
她喜歡這個瞿叔,他是難得沒被她這個十五歲拖油瓶嚇走的人,也不特別討好誰,就是一如往常的樣子,該發火的時候發火,體貼的時候默默的做,她喜歡這樣的男人來照顧老媽!
她也喜歡老媽對瞿叔的樣子。別人她是不知道啦,可自己的老媽她可了解得透徹,越是喜歡的人就越不給好臉色,生怕自己的愛慕會泄了底,可聰明有腦袋的男人就會知道這只是老媽的保護色,而瞿叔就是那個聰明的男人。
至于那些貪圖美色而奉承的火山孝子,看看就好,真要她喊人一聲爹,只怕她會先吐血死亡吧!
歐陽芃走後,兩人又這樣冷冷的瞟了對方一眼。
「哼!」沙芙娜拉上口罩,背過身去繼續寫她的劇本。
瞿易修也不以為杵,端著碗熟門熟路的走了進來。
「不是叫妳多休息嗎?」
她拉下口罩,酸溜溜的說︰「我哪敢唷!瞿大導那麼獨裁又那麼凶,說不定哪天又要我上山下海的,我不趕快把劇本生出來怎麼行!」
「與其打了一堆爛東西被我退稿,還不如把握時間多休息,我如果是妳就會這麼做,當然,這種聰明事不是每個人都干得出來的,我可以體諒。」
又拐彎說她笨!「你──」忍住、忍住,千萬不要被這只大猩猩激怒了。
「別你呀我的,快吃。」瞿易修把碗放到她手里。
「沒下毒吧?」挑釁的睇他一眼。
「有,毗霜十斤,鴉片五兩,海洛因和安非他命少許、FM2一顆,還有古柯堿適量。」依舊是不冷不熱的口吻。
「瞿易修,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她快被氣炸了。
「我也不是說笑話,快吃!」他將湯匙交到她手中。
傍了他一記白眼,卻還是乖乖的吃起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