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錯了,不該有性別歧見,妳見解精闢,說的都對。」
派翠西亞把喝光的水杯交給他,「已經很晚了,你再不睡,明天的工作看你怎麼辦,屆時別把責任賴在我身上。」
必傳雍把水杯往床頭一擱,翻身就往她的床倒去,「好,我馬上睡覺。」
「欸,你在做什麼?這是我的床--」
他橫手放在她的腰際,貼靠在她背上,「親愛的情人,給我這缺乏家庭溫暖的男人一點依靠吧!」
「你……」
「噓,如果明天我工作狀況不佳,妳這個情人可是責無旁貸。」
他摟得她動彈不得,然而窩在他的懷里卻是那麼舒服溫暖,派翠西亞掙扎了半晌,終于屈服于他的懷抱。
翌日起身的時候,派翠西亞靠在關傳雍的肩膀上,吐著和緩的氣息輕拂過他的頸子,漫起他一陣搔癢,而她沉靜的面容,又是那麼的信賴無虞。
他霎時覺得溫暖,擱擺在心頭的那只水杯,彷佛像是要滿溢而出似的,或許,他心里真正期待的,正是這樣被依賴的感覺。
「真怕妳愛上的是我的肩膀,那我可要跟自己的肩膀吃味了。」他低喃自語。
輕巧的把她的頭騰挪到枕頭上,她僅是順勢翻身,遂又沉沉睡去,
他有些不滿她的安睡如常,低頭狠狠的吻了吻她露出的肩線,企圖擾亂她的睡眠,然,她不動如山,仍舊享受著夢境里的平靜、幸福。
「睡,小豬!」忍不住喜愛的又啄了她一口,關傳雍這才起身梳洗,準備工作去。
臨出門前,他在玄關給她留了字條,告知他的去處,並留下一些零用錢,這才出門去。
情人!這稱呼太縹緲了些,如果是夫妻呢?會不會更好?他踏入亞奎拉美術館前,腦海里竟真切的想過這個問題。
在他忙了一整個上午時,派翠西亞才從舒適的床上緩緩蘇醒,當下第一個念頭就是確認他的存在與否。
「關傳雍?」她喊,「關傳雍--」
等了半晌,沒有他的聲音,她才確認他已經出門,這才下床。
心頭怪怪的,明明被擁抱著睡去,翌日卻獨自一人醒來,那種感覺好像突然被遺棄了似的,她不愛。
討厭!要出門為什麼不叫醒她?她在心里埋怨起他。
梳洗後,她打算自己出去溜達,不意在玄關發現了他留下來的字條和錢。
DearPatricia︰
今天l整天我都會在亞奎拉美術館,自己開心的出去玩吧!別忘了買點喜歡的東西。若有急事,這個電話號碼可以聯絡到我,
XXX……
必
派翠西亞壓抑著情緒,然而嘴角上揚的弧度卻不是她可以控制得住的。把他的字條捏在手里,她開心的出門去了。
才叨念過他粗心大意,隨即就感受到他如此貼心的動作,關傳雍這男人,真不知道該如何說他。
仰頭迎向耀眼的陽光,她本能的瞇上眼楮,天氣好熱,熱得叫人沒有食欲,她繞進街角的冰淇淋專賣店,買了第一天到義大利時,關傳雍挑選的繽紛口味,然後一個人獨自享受。
隨處可見的古跡建築,融合在生活里的藝術美景,徐了熱,她眼前的義大利可比維吉尼亞州美得多,或許,是因為那種被憐愛的感覺吧!讓她愛起這個陌生的城市。
大街小巷的瞎逛,她沒有特別要去什麼名勝古跡朝聖,只是意隨心轉的隨處踅走,看到有趣的畫面,她便放聲大笑︰心里更是急著想要和人分享。
「對了,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忙不忙?」她想起了關傳雍。
掏出口袋里他的字條,看著他的字跡,那句DearPatricia,讓她不自主的輕輕低笑起來。
「去嚇嚇他!」須臾,她又搖了搖頭,「還是不要好了,免得打擾他工作。」下一秒她又想,「還是,去偷偷看一下就好,看一下就走總不會打擾到他吧?」
心里自問自答,嗯,當下她決定殺到亞奎拉美術館去。
跳上公車,她帶著滿心的期待,希望可以快點見到關傳雍。
然而一到了亞奎拉美術館門口,她就知道自己撲了個空,今天休館,她壓根兒連大門都進不去,更遑論是到關傳雍的籌備辦公室偷看他一眼。
「白搭了……」她懊惱的坐在美術館前的階梯上,埋怨的瞪著手里的字條。
打電話給他嗎?不,這樣他就會知道她做的傻事,而她也就不只是偷偷看他而已,說不定還會影響他的工作。
「算了,還是走人好了。」她無奈的拎著包包,難掩失望的離開。
才走了一小段路,突然一股強大的沖撞冷不防的從她背後而來。
「啊--」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派翠西亞整個人被撞得跌坐在地,雙手掌心狠狠的摩擦地面,伴隨而來的是一陣尖銳的刺痛,「好疼!」她眉頭糾結。
未料,這時蓄意撞倒她的人卻伸出手來,光天化日之不就強行扯過她的包包,隨即揚長逃竄而去。
腦子約莫有一秒鐘的空白,「搶劫!有搶劫!」她放聲大喊,可是搶匪已經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靠著自己的力量追了好幾個街口,卻沒有尋回她的皮包,方才跌倒受傷的手腳不斷的傳來刺痛,她委屈的停下來查看,發現傷口沁著血珠,感覺真的好痛!
「該死的搶匪,詛咒你下地獄去!」模模口袋,糟了,她渾身上下連一枚零錢都沒有,這下子也沒辦法搭車回飯店去。
「派翠西亞,妳怎麼會這麼倒楣!必傳雍,都是你害我的啦,好端端的要我來義大利做什麼?」她開始遷怒。
咦?關傳雍!她想起了他,當下趕緊模模口袋里的字條。
呼,還在、還在,只要寫著電話的字條還在,那她還可以跟附近店家借電話打給他求救。
忍著傷口的刺痛,派翠西亞走進一家餐廳,可憐兮兮的向店家借電話,老板很體貼的要給她一杯冰咖啡,好讓她坐著等待,可她實在不好意思,只得連聲婉謝,以免影響老板做生意。
站在樹蔭下一邊等著關傳雍,一邊努力吹著傷口上的細沙,以為這樣就可以減輕疼痛,可心里還是忍不住要罵自己蠢。
而接到電話的關傳雍即刻撇下手邊工作,火速的從美術館里跑到她面前,臉上盡是對她的擔憂。
「派翠西亞--」
她詫異他的速度,她掛掉電話才不過一、兩分鐘而已。「不好意思,打擾你工作了。」她尷尬的拉拉頭發。
「妳沒事吧?」
「還好,除了包包整個被搶走外,人只有一點破皮,算是幸運了。」她露出一抹傻氣的笑容。
必傳雍沒好氣的說︰「是啊,幸運到妳的小命還沒丟了。」忽地,他一把緊緊的摟住她,在她耳邊低喃,「妳嚇壞了吧?」
原本還不斷用傻笑掩飾自己故作鎮定的派翠西亞,因為承受不住他給的溫暖,頓時紅了眼眶,可又想倔強的搖頭證明自己沒有害怕,只有把頭低得好低,咬著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真倔強,承認害怕有什麼關系?」他揶揄她,心疼之余,雙手捧住她的臉,狠狠的吻上她,「不過,妳真的差點嚇死我了!」
「對不起……」她原本不想打擾他工作的,這下好了,搞出這種紕漏,反而讓他不得擱下工作出來救她。
「走!」他用手帕包裹住她破皮的手掌,握著她的手離開。
「要去哪里?你借我一點零錢,我可以自己回飯店的,你不是還有工作嗎?展覽的準備進度怎麼辦?我……」她發出一長串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