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第9頁

「妳們的東西,明天歐夫人會請人送過來,今天暫且委屈一晚。」

「對了,聶先生,今天晚上我要住哪個房間?」力芸珊比較擔心她沒地方睡。

他沉思一會,「閑琛,我記得你屋里有很多空房,以後珊珊就住那邊。」

「啥,為什麼--」聶閑琛哀鳴,他寧可是美麗的大嫂住在他屋里,也不要這個神經兮兮的麻臉妹。

「啊!為什麼……」力芸珊也嘟著嘴巴嘀咕,「那我怎麼照顧小姐?」

「因為我屋子里沒有規畫客房,這里也沒有第二張床,所以沒辦法安排妳住在這里,至于照顧的事情,除非我外出才需要,所以應該不是問題。」他轉頭看著弟弟,「如何,閑琛?」

「……隨便。」他能說不嗎?他大哥決定的事情從來不給人說不的機會,征詢只是禮貌性的動作,並不代表有實質的意義。

結束一頓吊詭的晚餐,聶閑琛拎著麻臉力芸珊要回屋去,她還婆婆媽媽的大嚷--

「小姐,妳自己要小心喔,有什麼事情可以……」

「行了、行了,我大哥會照顧她的,妳這顆超級大燈泡可以閃人了。」他拖著她,連一秒鐘都不停留。

偌大的屋子,就僅剩聶齊桓和維琴薩兩人。

「你弟弟似乎對你的決定很少有什麼質疑或者反駁,包括我的身份。」她擱下筷子冷靜的說,嘴邊又帶著自嘲的弧度。

面前餐盤里的白飯像貓食似的缺了一小塊,周圍的菜是吃光了,就獨留方才他為她夾的那箸蘆筍。

「妳吃得很少。」

「你確定真要娶我為妻?」她抬起臉問,口吻平靜中見一絲強硬態度。

他沒有正面回答,兀自取下小指上的藍寶石戒指,「這是成年禮時,我祖母送給我的,雖然不如Tiffany珍貴華麗,但是足以代表我聶齊桓。」話落,這枚活動式戒指穩穩的扣在維琴薩的中指。

他的態度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目光深沉的在她臉上游移,惹起她陣陣不安,她想縮回被他握在手中的手,他卻緊握不放。

她的眼楮是漂亮的,汪如水,澄澈透底,可惜了……唔,不--說可惜又太獨斷,有時候他總覺得,這雙眼楮並不如他所以為的失去光明,對于一個驟然失明的人來說,她太習于黑暗,也太平靜從容了。

興許是對他的注視感到煩躁,她緊擰著雙眉,啞聲低喝,「放手--」

他不怒反笑,「妳很任性,不過沒關系,我可以縱容女人的任性,因為任性的女人特別可愛。」松手轉而撫上她的臉頰,「對了,今晚是新婚之夜,妳想怎麼過?」語氣帶著揶揄。

「不會是你想的那種活色生香,我警告你別輕舉妄動。」她握緊拳頭威脅。

「呵呵……」他擰了她的鼻尖一記,「瞧妳想象力豐富的。真的不再多吃一點嗎?萬一晚了妳肚子餓,我的廚藝可沒珊珊的好。」

「不要毛手毛腳的。」她皺起眉警告。

「對我而言那不是佔妳便宜吃豆腐,而是夫妻慣有的舉動,妳得熟悉適應。來,上樓去吧!」聶齊恆作勢又要抱她。

維琴薩拉開他的手,「不用抱我,如果可以,請用工具幫我腳上的石膏卸下。」

「妳確定?」他側眼睞她。

「我再確定不過,基本上我的腳只是皮肉傷,是歐大威的母親想要多訛詐一些保險費,還想趁機跟單老板討索賠償,所以串謀醫生把我的腳用石膏裹起來。」

「呵呵,妳這無緣的婆婆還真是熱中錢財,好吧,等我一下。」

趁著他幫忙除去石膏的同時,維琴薩放松緊繃的下顎,隨即又忍不住打量起身前專注的他。

眼如墨褐的海洋,稜角分明的臉有種沉著安穩的表情,和閃爍搖擺如同燭火的神情恰恰相反,他的面容沉著中帶有堅毅,安穩中又有篤定。

忽地,他抬頭望向她,「這石膏不會真把妳困了半個月吧?」他莞爾問。

閃避不及的她忍住翻騰的羞赧,將眼珠子定在他的眉心,不敢恣意移動,「是、是啊!」她佯裝鎮定。

他淺笑一抹,又低下頭去敲打著石膏,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她剛實在太大意了,差點就要露餡兒。

他笑時,彷佛有頑皮促狹的笑意在他唇間舞動,徹底打亂她的心思,就連呼吸都起伏不定的紊亂。

「怎麼了?疼嗎?妳的呼吸听來很緊張?」聶齊桓突然說。

「沒有--」她斬釘截鐵的道。

雖然沒有抬頭,但是他卻清楚的感受到她一口否認時的窘迫,他又扯著嘴,不禁莞爾起來。

罷剛她的眼神分明是落在他身上,對于一個失明的人,她的目光顯得太活潑,活靈飄擺的眼神,彷佛時鐘的兩根指針,挪動得那麼頻繁,盡避細微。

泵且不論她究竟是否真的失去視力,反正他們多得是時間相處,他會慢慢搜羅證據,好將她從失明的偽裝中拉出。

夜晚,她防備著他的靠近,渾身像刺蝟似的坐在床上。

「妳真的不需要我的幫忙?」

「下用,貓在黑暗中看得更清楚,我跟牠們一樣。」她的表情自負又自信。

「那好吧,妳小心一點,困了就睡,不用等我。」

「我自然是不會等你。」

聶齊桓聳聳肩,離開了二樓。

維琴薩確定他的腳步遠離後,連忙大喘了幾口氣,然後踏腳在這光潔的地板上踅走,熟悉環境。

二樓的空間完全是私人天地,大體分作更衣室、臥室、浴室三個部份,然而超大坪數的臥室除了那張紅木箔金四柱大床,周遭空曠得叫人咋舌,所有的櫃子都依牆而立,沒有其它用來區隔、妨礙空間完整的家具擺設,就連張椅子都沒有。

即便是更衣室、浴室,也采用一樓相同手法,利用蜿蜒曲道的牆面阻隔,看不見里頭的春光,也不需要強行禁止的門。

哼,他還真是一個不喜歡門的男人,若不是為了防止入侵,他可能會連僅存的大門都卸去,徹底的執行夜不閉戶的大同社會。

翻身躺上床,她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就是這種感覺,躺在屬于自己的床上,這就是她渴切的夢想。

維琴薩小心的卸除她隱藏在大腿內側的手槍,然後擺在枕頭下,心想,如果他今晚敢上她的床,還意圖毛手毛腳的話,她一定用這把槍把他的腦袋轟出一朵花。

她側身等著,等著隨時要用這把槍來捍衛她的身體,然而牆上時鐘滴答滴答,將她徹底催眠,困極了的她終于不敵睡意,發出沉緩的呼吸。

這一晚,聶齊桓根本沒有躺上這張床,她的手槍也沒有派上用場。

第四章

從昨晚開始,聶齊桓便神秘的消失在這屋子的一隅,直至今天下午,他才又跟著送來的行李一塊出現,維琴薩听著他的腳步聲,始終維持著警戒。

聶齊桓窸窸窣窣的在屋里踅來走去,不知道在忙和什麼,她十分好奇,卻又不方便明目張膽的窺看他,終于,他擱下手邊的事情,開始注意到始終呆坐如雕像的她。

「妳今天都在做什麼?」他倚在牆上,口吻輕緩的問著一直背對自己的她。

哼,終于注意到她的存在了,她嘴角扯著輕蔑。

「發呆。」維持背對的身影,她口氣生冷,存心與他作對。

他溫文淺笑,繼而說︰「妳的東西都從歐家送來了,妳可以先洗個澡,換件干淨的衣服。」話落,聶齊桓蹲子,徑自撕開紙箱上的膠帶。

「你在做什麼?」維琴薩突然語氣高揚的厲聲問,顯然對于他擅自觸踫她的東西很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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