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第16頁

丙然,一如她所預料,事情不會那麼輕易畫上句點,尤其是那天在Donut販賣店外見到組織成員之一,他說他還會出現。怎麼辦?她心中的恐懼更加的強烈。

看著水芙蓉的翡翠色澤,小魚優游的暢意身影,她的心境沒有平靜開闊,反而益發的深沉郁悶。

終日都生活在一種忐忑不安的情緒之中,部份壓力也來自于聶齊桓給的愛太多太暖,也太醉人,她不花絲毫氣力就可以滿滿的得到,總之順遂得叫她不安且惶恐。

對于她的存在,聶齊桓是那麼理所當然的看待,彷佛一切都是天經地義,她注定是他的妻子,然而,對于她,這一切的美好來得是那麼的不真實,她好怕有一天幸福瞬間煙消雲散,而可悲的是,她已經沉溺其中無法自拔,她該怎麼辦……

「唉……」她又嘆了一口氣,煩躁的雙眉蹙緊。

「怎麼,大白天的,竟然有人對著美景嘆氣!」聶齊桓從容定來,抬起她擱在腳邊那本名為《看不見的城市》的書掃了一眼,隨即又擱回去,「珊珊人呢?不是一早就嚷著說要念書給妳听?」

「她感冒了,聲音都啞了,所以我讓她回去休息。」

「那我念給妳听。」他和她並肩而坐。

「不用了,我不想听,你怎麼還在這里,最近不是有很多案子要忙?」維琴薩意興闌珊的回避著他的踫觸。

「嗯,待會要出門去。」

「那就快出去吧!」她不想他繼續留在她身邊,那只會讓她更加的依賴、軟弱、恐慌、不安。

他眸光一定,仔細端詳著她的表情,「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悶?」

只要手邊建築案量開始密集,他就會減少許多與她相處的時間,相對的,她就會孤單,而這是他最不希望的。

「沒有。」她想也不想的就一口否認。

聶齊桓打量她半晌,扯開一抹寵溺的笑容,「晚上有個好朋友間的私人聚會,我們一起去參加,他們都知道我已經有了妻子,老是怪我沒有宴請他們參加婚禮,三天兩頭就對我嚷著要見妳,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維琴薩的滿腔壓力一時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她突然激動的回嘴咆哮,「既然是你的朋友,又關我什麼事?我們不是真正的夫妻,沒有婚禮也沒有法律上的關系,難道你沒有跟他們說我是個瞎子嗎?一個瞎子有什麼好看的?你應該跟他們說,我們只是為了爭奪一張紅木大床,所以可笑的成了莫名其妙的假夫妻,為什麼還要像個麻花卷似的裝腔作勢、矯揉造作?」她的態度孤傲至極。

臉色陡沉,他拉住她的手臂問︰「妳說什麼?什麼莫名其妙的假夫妻?妳今天到底怎麼了?」向來溫和的他頓時氣極了,恨不得一手擰斷她美麗的脖子。

維琴薩拂開他的手,「我沒事,我很好--」她倔強的背過身去,不發一語的抿著唇。

「我告訴妳,妳最好永遠記得妳就是我聶齊桓合法的妻子,包括在法律上,如果妳以為我們不是,很抱歉,妳要失望了,因為,我們的確是夫妻。」他加重口氣的強調。

「我們並沒有合法登記,你少自欺欺人。」

聶齊桓狠狠的拗起她的手腕,迎上她的眼,用冰冷的口吻說︰「妳覺得這是問題嗎?要拉妳的手蓋個印章很難嗎?要假冒妳的筆跡簽字很難嗎?更何況這還是妳在結婚證書上的親筆簽名。」

「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很容易查證,不過我必須說,歐夫人委派的律師服務非常好,為了擺月兌那張邪門的床跟妳這位棘手的媳婦,她可是不遺余力的幫我,所以妳最好不要有任何質疑,尤其是對妳的身份,我們的關系。」他的口氣有著濃濃的怒意,這是之前不曾有過。

維琴薩沒有回嘴,因為她的確錯估了歐夫人為了擺月兌她可能做出的努力,她更討厭自己這麼無理取鬧的發脾氣。

她真的是心煩……

兩人就這樣劍拔弩張的對峙半晌,終于,他輕嘆一聲,他還是屈服了。

「好吧,既然妳那麼不想去,我就只好自己去了,」他手掌憐愛的抹著她的臉頰,「誰叫我自己說過要縱容妳的任性,況且,我也不想他們對我心愛的女人品頭論足的。呵,我很自私吧!」他一把攬她入懷。

不只女人才會對愛屈服,男人也一樣,一旦愛上,也只有認了。

她自知理虧,掙扎許久,松開緊抿的唇,小聲的低喃,「對不起,我只是有些心煩……」

他依附在她耳畔,「我不接受言詞的道歉,如果真的要道歉,我寧可妳給我一個吻,這樣就能寬解我的心。」

她別扭的揪扯衣襬,躊躇猶豫須臾,才鼓起勇氣的捧住他的臉,緩緩的將臉往上抬去,還來不及主動靠上他,他已經搶先堵住她的唇,發了狂似的親吻她。

聶齊桓的擁抱將維琴薩整個人都提在半空,吻得她七葷八素的,雙手本能的攀緊他的肩膀,感覺世界都在旋轉。

她眼神迷離沉醉,一切還是仰賴他的理智,他們的激吻才得以終止。

「得先暫停,要不然我會趕不上待會的會議。」他微喘的低語。

「嗯……」她傻傻的回應,顯然還未從方才的親吻中清醒。

但他才松開她走了幾步,馬上又踅了回來,再一次抱緊她,「什麼時候,我們可以有更親密的夫妻關系?」

「啥?」她吶吶的呢喃,有點被嚇傻的嫌疑。

聶齊桓搖頭低笑,「瞧妳傻的,不過,應該會很快吧,我想。」說完,他撇下呆愣的她,趕去開會了。

維琴薩久久不能言語,只能握緊拳頭不斷的輕喘,她知道,聶齊桓是認真的,關于他們之間,這讓她沒來由的一陣緊張。

第七章

晚上,聶齊桓獨自一人赴約,維琴薩則難掩孤單的早早上床。

她又是滿心掙扎,「到底該不該說呢,關于我欺騙失明的事情,聶齊桓會接受,還是會覺得我是不可信任的女人?」她無奈仰望。

繁雜瑣事的折騰,空蕩蕩的屋子沒有絲毫回應,她一古腦翻身起床,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進更衣室,取出她的舞衣跟舞鞋,或許在這思緒紊亂的夜晚,好好的跳舞,讓筋骨完全舒暢會有助于她的思考吧?

至少累極了,她就可以倒頭就睡。

換上雪紡的舞衣,套著舞鞋的腳尖踮踮地板,她翩然來到空曠的落地窗前,在漆黑的屋里,對著潑灑一室的月色輕輕起舞。

曾經,她計劃在擺月兌歐大威後,到紐約圓一場芭蕾舞者的夢,然而一張紅木箔金四柱大床卻讓聶齊桓意外的闖入她的人生--一個沾滿神秘血腥的人生。

有人這麼說過︰把生命的酒杯飲盡到最後一杯酒,莫讓他人斬斷我們的翅膀。

維琴薩就是想貫徹這樣的信念,所以不畏一切的想月兌離殺手的黑暗組織,她是那麼勇于追求生命的自由,但是愛情,她沒想過,至少在聶齊桓出現之前,她徹底的與愛情絕緣。

她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會何去何從,眼下,她真想無憂無慮的和聶齊桓愛一場,只是糾纏在心里的陰影總是揮之不去。

新的事物與舊的往事交織,她感覺自己渾身就像是布滿補丁的襪子,拚命的縫縫補補,卻還是無可避免的留下痕跡。

她口中哼唱著曲調,結實的雙腳則靈活的跳著福金所創作的舞碼--垂死的天鵝。

現在的她是不是很像只垂死的天鵝?那麼痛苦的掙扎著。

就在她陶醉忘我之際,屋外的回車道閃過車燈,她停下舞步撩起窗簾的一角,是聶齊桓的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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