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樊,你不高興嗎?」裴君右看著他抑郁的臉色,不安的問。
只要遇上裴媽媽那個殺千刀的詭詐婦人,他就不信有什麼人會高興得起來。可是看君右楚楚可憐的模樣,他也不想把氣發在她身上,只能說她實在太听話了。
以前還可以偷偷載她去河堤玩,現在她家那個武則天盯得超緊的,下課晚一分鐘送她到家,當天晚餐就會有一陣綿綿不絕的言語撻伐,害他每天只能小心謹慎的叫自己別違規。
想當然耳,他們這對小情侶連牽手都沒有。
「坐吧!」
裴君右在他身邊坐下來,「阿樊,別難過嘛!大不了我們在這野餐啊!」她單純得可愛,「你看,我把剛剛做的餅干帶下來了,還有隨身听、新買的書。」她翻出包包里的東西,想讓他精神振奮一點。
看著她賣力討自己歡心,樊孝昀又臣服了。
下午的天氣還不錯,陽光沒有很刺眼,風輕柔柔的,在馮欣那里吃癟的氣一看到裴君右的笑臉,他也就釋懷了。
兩人坐在石椅上,隨身听的耳機一個在裴君右的耳朵上,一個在樊孝昀的耳朵上,兩人背靠背的曬著太陽,吃著裴君右做的小餅干。
「不準牽手,那背靠著背算不算違規?」他略帶諷意的問。
「不知道。」裴君右回頭笑著,「阿樊,跟我在一起很辛苦吧!」
「跟你在一起不辛苦,跟裴媽媽在一起才辛苦,三不五時總要跟她激辯一場才願意放過我。」
「可是媽媽是為我們好啊廠她為難的低著頭。
「我知道,你別覺得為難,我盡量遵守規定總行了吧!」他把頭往後仰,故意壓在她的肩上。
「討厭,你的頭很重耶!」她溫柔的抗議著。
突然,樊孝昀拔下耳機站起身,「君右,等我一下。」
「你要做什麼?」
他笑得神秘,不回答,只是往警衛室旁的小路走去。
裴君右不疑有他,乖乖的靠在石椅上等著他回來。
一會兒,嘎——腳踏車的剎車聲在她面前驟然響起。
「上車!」樊孝昀坐在腳踏車上瀟灑的喊她。
她仰起頭,看著他,「去哪兒?可是媽媽說我們只能在花園里耶廠她還是不忘母親那不人道的規定。
「哪兒都不去,就在中庭花園里騎腳踏車!」他對她說著,「快上車。」
「好!」她欣喜的拋下耳機,擱下手中的餅干、書本。
她側坐在腳踏車的後座上,突然樊孝昀單手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腰際上,「抱好。」
「阿樊,你逾矩了,會挨罵的!」她提醒道,想抽回自己的手。
「你怕嗎?」他存心不放手,甚至把手指與她的手指緊緊交握著,「我們只是牽手,又沒做什麼壞事。」
「可是……」
「可是什麼?裴媽媽不會看到的。」他又故意挑戰馮欣的權威,把她的手放到嘴邊一吻,「我喜歡你。」轉頭瀟灑的一笑。
「我也喜歡你,阿樊。」她笑得溫柔。
她把手跟他的緊緊的交握著,樊孝昀悠閑的騎著腳踏車,依著花園的噴水池、石桌椅來回的旋繞著;她把頭靠在他的背後,感覺他的氣息……
腳踏車時而快速的迂回在廊道彎曲的中庭花園里,時而緩慢的仰賴著兩人的平衡感前進,雖然只是簡單的快樂,卻讓他們旁若無人的陶醉其中。
「阿樊,不行了,我快撐不住了。一想要連人帶車的在原處停留五秒鐘,實在很困難,裴君右總是緊張的大喊。
「笨蛋!別亂叫,你大喊的力氣也會影響平衡的。」他笑罵著。
驟然,他動了一下,造成車身晃動,就在腳踏車嚴重傾斜的前一秒鐘,他用長腳頂住了,兩人不約而同的放聲大笑。
「不玩了,你老要我用艱難的姿勢維持平衡,而且還故意嚇我。」她的臉紅撲撲的,軟語抗議他的惡作劇。
「下來,休息一下。」他把車子立在石椅旁,拉著她坐下休息。
「阿樊你看,有蝴蝶耶!」
「花園本來就應該有蝴蝶。」他故意潑她冷水。
「你好冷淡喔!」她推了他一下。
樊孝昀乘機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懷中一帶,她跌躺在他腿上,「啊!你又捉弄我。」
他咧開嘴笑著,「有誰看到嗎?」他故意要賴。
他的手指撫著她的頭發,「下一次一定要偷溜出去玩。」
「瞎想!」她從他腿上離開,隨手把隨身听的耳機塞到他的耳朵里,「听音樂。」
兩人又重新回到先前背靠背的坐姿,嘴巴啃著餅干,耳朵听著音樂,手上拿著間書看著。
樊孝昀倒也不是真想跑到什麼地方去,只是希望他和裴君右在一起的時候能多一點自由、多一點情人間相處的甜蜜,而不是得完全受馮欣所控管。
就算只是到河堤上吹風,或在這兒曬太陽,他一樣都會很滿足的。
「君右,你什麼時候學做餅干的?」
「媽教我的。怎樣,還挺好吃的吧?」
「嗯……」他故意吊她胃口,遲遲不肯說。
「怎麼樣?你覺得不好吃啊,這可是我媽媽的拿手絕活喔!」她的手肘往後頂頂他。
「好吃、好吃!」他是心里在想,撇開裴媽媽的惡形惡狀不說,她倒是個賢慧的母親,成天張羅一家大小的吃喝拉撒睡,比起他那遠在美國養尊處優的老媽,算是勉強說得過去。
「又敷衍我。」
他一手翻著書頁,一手打算去拿塊餅干,身後的裴君右也正巧把手伸到餅干袋里,兩人的手不約而同的模上那最後的一塊餅干。
知道她想逃,他搶先一步把她的手壓住。
「你又違規!」她」羞的指正。
然而心里卻為他溫熱的掌心觸踫而暖著,感覺他的手掌心有結繭的粗糙,並極具安全感。
「你的手軟軟的,像是沒骨頭。」他輕輕捏起她的手。
「胡說廠她笑著頂了他一下。
樊孝昀側過臉,看見裴君右的臉頰上浮現淡淡的紅暈,像隻果似的,他竟忘情的痴望著她,握著她的手不肯放。
「阿樊……」他的注視讓她有些尷尬,臉上的紅彩更是久久不離。
下一秒,兩人已經面對面的凝望著彼此,時間仿佛在此時停住。
突然間,石椅後方傳出一個令人驚悚的聲音。
「小兔惠子,叫你不準牽手,你還敢逾矩!下一秒該不會要親君右了吧?」馮欣的聲音自兩人頭上落下,震得兩人趕忙松開緊握的手。
「上來!」話一落下,馮欣率先上樓去了。
第七章
裴家客廳,馮欣陰沉的看著樊孝昀,這次果然被她逮到小辮子了!
「說,你犯了哪些規定?」她威嚴的坐在沙發上,冷聲問。
「牽手。」背!竟然被逮到。幸好她沒看見方才騎車時他親君右的手。
「只有牽手?」
「當然,你看我們衣衫不整嗎?」
「阿樊,不知者不罪,你明知故犯,這在法律上的刑責應該不輕,得加重刑責吧?」馮欣從容的坐在沙發上喝茶,涼涼的問著話。
「是該加重。」他扁著嘴回答。
「那好,別怪我沒有手下留情嘍!」馮欣突然漾出欣喜的笑容。
「但為什麼不準牽手?」他還想為他和君右兩人爭取些什麼。
「因為牽了手就會想要更多。人是貪心的動物,你有沒有听過一句話,人心不足,得隴望蜀,這就是人性最寫實的說法。」
「伯母指的是什麼更多?」他就不信她能撤出什麼鬼東西來,君右可還坐在客廳里呢!
「牽手、摟摟抱抱、親嘴,再來不就是上床了?你們這些年輕人不就是想著這些?我也年輕過,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既然情侶想親近是很自然的,為什麼你老愛禁止我跟君右?」樊孝昀有如吃了熊心豹子膽拼命問,因為他知道,這次再不爭取,以後就無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