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艷主 第3頁

他不知自己吃了什麼,但如此美味堪比天上蟠桃。

難道是那碗藥的關系?他心里疑惑著。

忽然,他听到有人在喊「秦大夫」。「秦大夫」是指秦可心嗎?她真會醫術?

他撐著身子坐起來,一身的濕汗被冷風一吹,他打了個寒顫,忙不迭地抽起被子,團團裹住身體,只露出一顆頭在外面。

小心翼翼地下了床,雙腿還是有些發軟,但氣力已漸漸恢復了。

秦可心若真是大夫,一帖藥能讓他這個重風寒患者病去七、八,醫術可謂通神了。

他裹著被子移到門邊,推開了房門,往下一瞧,確定自己睡在一間客棧的二樓,而底下那原本應該是用餐的地方,此刻桌椅被搬得只剩一張,秦可心就坐在那里。她面前排了好長一條隊伍,他極目望去,也瞧不見盡頭。

秦可心正在給人把脈,診了一會兒,便寫下一張藥單,讓病人按方抓藥。

齊皓靠著房門看了半天,發現秦可心看診很快,望聞問切,一氣呵成,不出片刻,已有十來人千恩萬謝領了藥單離去。

不過排隊的人實在太多,任她手腳再快,人龍依舊老長。

半天看下來,他沒見一個人付她診金。她竟是在義診。

想到她將他從皇宮綁出來,途中百般羞辱,累得他大病,還以為她是個心腸歹毒、腦子癲狂的瘋女人,不意她竟是個濟世為懷的神醫。

他心頭對她的憤怒也消了,剩下的只有滿滿的欣賞,以及她喂他服藥時的那份溫柔與體貼。

不知她是何方神聖?怎麼翻臉像翻書?

他的目光緊黏在她的背影上,舍不得移開半分。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總之他看她看得眼楮花了,周身的氣力又漸漸消失。

他知道自己大病初愈,應該歇息,卻萬般不舍放棄望她的機會。

為人義診的秦可心不止和善,周身像鍍著金光,恍似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

平平凡凡的面容,秋菊一樣的姿采,淡然、月兌俗又清雅。

他的身子靠著房門,緩緩往下滑,也不知是被她的風姿迷醉了,還是體力透支,昏倒了。

他只是想看她。閉上眼的瞬間,他唇邊依然含著幸福的笑。

第二章

老是昏了又醒、醒了又昏,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老實說,齊皓也不知道。他只曉得自己最後記得的是看秦可心給人義診,那份慈善,還有萬事盡在掌中的自信,看得他迷了心魂,茫茫然,然後他睡著了。

當神思再度回到體內,他發現自己已經離開客棧,正身處一輛馬車中。想必是秦可心把他帶走的吧?

他坐起身,發現除了有點餓之外,喉嚨不痛、也不發燒了,八成的精氣神都回到體內。

秦可心于醫道一術果真了得,往常他在宮中染了風寒,哪怕有十幾個太醫輪流照顧看診,也得休養上三、五天才會痊愈。

而她的一碗藥便斷了他的病謗,與她相比,那些在朝里供職的太醫都該羞愧跳井去了。

「秦姑娘。」他起身走過去,拉開車簾,果然瞧見那道雪白的身影,姿態窈窕玲瓏,讓他心頭又是一震。

「秦姑娘——啊!」他的手才拍上她的肩,她猛然一揮袖,他整個人飛出下馬車,在地上連滾數圈,一身骨頭差點折斷半數。

「髒死了。」她啐道,拚命地拍打他踫過的地方。

齊皓四肢大張躺在地上,不敢相信,記憶中那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突然又變回凶惡的瘋女人了。難道客棧里她溫柔地給他喂藥、善心為病患義診都是他在作夢?或者,現在被摔得七葷八素的他才是正處夢中?他已經有點搞不清楚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幻了。

「你這骯髒鬼,不準隨便踫我。」她翻身下了馬車,立在他身旁,居高臨下蔑視著他,那厭惡的神情好像他是一只蟲。

「秦可心?」他試探地問。她長得太普通了,平凡到偶爾他會不小心忘記她的面容。先前讓他心心念念的是她仁善的氣質,而今,菩薩成了後娘,視他若眼中釘,他忍不住懷疑她是否有同胞姊妹,與她一般長相,否則一個人的性子怎麼可能出現天翻地覆的差別?

「干麼?」她一邊瞪他,一邊扭動著身子,好像一只跳蚤鑽進了衣服里。

「你當真是秦可心?」

「廢話!唉呀!」實在受不了,她用力一跺腳。「被你這髒鬼一踫,惡心死了,不行,得找個地方清洗一下。」

他只覺得一口氣又憋在胸口,悶得想吼叫、想罵人。

「朕哪里髒了?」

她閉上眼,也不理他,逕把全部的功力都集中在耳朵上,听得半晌,唇角微微彎起一抹笑。右方約莫一里處,有流水的聲音,應該有地方可供她沐浴。

她睜開眼,橫他一下。「少張口、閉口的‘朕’,就你這白痴樣,有什麼資格坐上龍椅,成為一國之君?」

他氣瘋了,手撐地面坐起身。「朕沒資格做皇帝,難道你有資格?」

「至少我若做了皇帝,不會讓老百姓食不飽、穿不暖,得賣兒賣女過生活。」她掏出一雙手套戴上,又從馬車上拿出一只小包袱,然後走到他身邊,彎腰拎住他的後領,像提著一只癩皮狗般,捉著他飛進了右方的密林里。

他收回她仁善的念頭。這女人根本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婆子。

「誰告訴你齊國百姓衣食不足?朕登基近五載,勵行變法,講究農利,各州上繳的賦稅那是一年多過一年,戶部皆有記載,我大齊國運正盛,豈容你信口胡言?」

她以看呆于的眼神看著他。「你橫征暴斂,國庫當然充盈啦!這麼無恥的事,虧你還能講得沾沾自喜。」

「荒唐!淮河南北,年年水患,朕不僅撥銀治水,還減免賦稅,哪兒來橫征暴斂之說?」

「對,你每年撥銀修堤,可惜修的都是豆腐工程,隨便下幾場雨就潰堤,弄得百萬災民無處可去。」

「大雨連下三月,那還叫幾場雨?」他氣得腦袋都冒煙了,手腳拚命掙扎著,就想下來跟這女人辯個清白。

但不知秦可心是何人門下,手底功夫硬是了得,單手捉著他飛掠在樹梢上,輕盈若彩蝶翩翩。

「對,絨毛細雨是連飄三月,但大雨只下了三天,堤防就崩了,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嘛!」

「李相親口奏明,大雨三月,淮河南北諸多官員上的折子也是寫得清清楚楚,大雨不停,水積得都比堤防高了,這才潰堤,此乃天災,人力不可違。」

「人家說你就信啊?尤其是李友合那個叛國賊說的話,你居然一句也不懷疑,真不知你腦袋里裝的是稻草還是豆渣?」

「李相忠心耿耿——」他還沒說完,她突然把他住樹上一扔,讓他躺在兩根枝椏間,然後凌空一指,點了他的穴道。

「到地頭了,待我洗浴吧淨再與你這笨蛋說。」她飛身下地,左右張望一下,確認除了他倆再無第三者,她開始月兌衣服,準備下湖洗澡。

她也不怕他偷看,甭說這手無縛雞之力的笨皇帝了,江湖中能解她點穴手法的,五根手指數得完,而齊皓保證不在名單中。

衣衫褪盡,她緩步入湖。時值正午,春陽正烈,湖水也帶了絲絲的暖和。

她滿足地輕笑,打散長發,整個人沉入了湖水里。舒服啊……實在是太舒脹

秦可心快樂地享受苦溫暖的湖水,可憐的齊皓卻正僵在樹梢上曬太陽。

這一曬又是半個時辰,把他曬得兩眼昏花,滿心納悶。男人女人,平平一具身體,怎地他洗個澡頂多一刻鐘,她卻要花費忒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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