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嘆息著,身子愈游愈接近湖心,沁涼的湖水令她的神智更清楚,亦令她的身子益發冰冷。不一會兒,赫連煖煖感到這暮春的湖水幾乎要凍僵了她的身子,她不禁趕緊往回游。才游不到一半,便發覺腳底猝然痙攣,身子不斷地往下沉。
「暗虛……」她喝了一口水之後,又猛地探出水面,雙手不斷地拍著水面,激起銀白的水花。
天,她真是太笨了,原本只想要泡泡身子,一個不小心卻愈游愈遠。倘若暗虛沒听到她的呼救聲的話,她豈不是……
腦袋中轟轟作響,她感覺自個兒的身子不斷地往下沉,就在她感到絕望之際,突地感覺到有人正拉扯著她的身子,霸氣地提起她往水面升;待沖出水面時,她不禁貪婪地呼吸著,感覺到原來空氣是恁地甜美。
「誰要你一個人到湖里泅游的?」
赫連煖煖還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卻听聞一聲霸氣狂鷙的怒濤自她的頭頂灌下,罵得她一頭霧水。
暗虛?
她抬起眸子,怯怯地望向他盛怒的俊臉,感到萬分訝異——原來暗虛亦是會生氣的!
暗虛拉著她的手,像尾蛟龍般在湖中潛游,帶著她回到岸邊,徑自走上岸,回到升火的休憩地,熾怒地褪下袍子,再轉頭瞪視著她。
赫連煖煖心虛地跟在他的身後,忘卻自個兒的身上只剩貼身衣物,雙眸在看向他後,便無法自他結實的體魄移開。
只見他頸子上掛了懸著香袋的紅絲繩,而堅實的胸膛中間像是刀鑿似地剖開一道溝渠,再往下望去則是一片虯結肌理,教她不禁羞紅了臉;但毫無半點贅肉的完美軀體上卻橫著一道道丑陋的刀疤。
這是怎麼回事?
赫連煖煖不自覺向前幾步,小手貼附在他的胸膛上,仔細地檢視著他身上的傷口,發現上頭除了一道自頸邊劃至下月復的傷口外,還有數十道略小傷痕。盡避她不懂武學,但她亦看得懂,在那上頭的每一道傷口皆是刀刀致命。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慘事?
「你是在誘惑我嗎?」
暗虛明知道她在思忖什麼,卻不願正面給予答案,徑自轉移話題;既然不打算讓她知道一切,他便決意什麼都不說,畢竟都過去了,他不想讓她知道那些事。
「嗄?」
她不解地睇著他莫測高深的灰綠色眸瞳,再傻氣地瞧著自己,頓然發覺自個兒身上只著了一件抹胸和褻褲,而抹胸的繩子早已松落,使得整件抹胸落至腰際,一整片雪脂凝膚皆曝露在沁涼的空氣中。
「啊——」
她拔尖喊了一聲,用雙手遮住在他眼前的肌膚,蹲在地上,雪白的身子上頭浮現點點玫瑰色的紅暈,嬌臉早已似錦霞般紅透。
「你不要過來,我……」她伸手左右探著,卻找不著自個兒的衣裳,才猛地想起她的衣裳放在岸邊。
「我不能過來?」他低啞地反問,深沉的眸子里燃燒的不再是怒焰,而是隱約的氤氳欲火;他走向她,大手拉扯著她如白玉脂般的手臂,不讓她羞赧地遮去美麗的胴體。
赫連煖煖水眸低斂,含羞帶怯地望著他俯近的俊臉,下一刻他攫住了她的唇,濕熱而放肆的舌狂肆地糾纏著她的,是恁地激情霸意,卻又輕柔挑誘得令她不知所措。
他怎麼能夠同時擁有兩種性情,在一徑的強掠悍取之際,竟又能恁地溫柔呵護得教她傾心……
那聲嬌嚶像是雷擊般,令暗虛驀地將兩人拉出一道距離,粗喘著氣,結實的胸膛不住地劇烈起伏,像是在壓抑什麼似的。
赫連煖煖醉眸半掩,杏唇微啟,嬌艷欲滴得令他幾欲把持不住。
「你若是不愛我這麼待你,你現下推開我。」
他的姿態是倨傲狂戾,然眼神卻又強烈的悲求,令她怔楞。
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她並不厭惡他的踫觸,甚至還貪戀起他的溫暖,像是兩抹孤寂的靈魂尋求慰藉般,但是……
來不及再思索,暗虛悶哼了一聲,把她的不語當成默許,大手肆情地褪下她貼身的褻褲,像是要醉人魂魄、醺人心神般似的蜜意濃情,挑誘著她無助的靈魂。
「暗虛……」
她輕搖螓首,止遏不了那像是無邊無際的火焰焚上心頭,像是痛苦又像是極樂,她在戰悸和愉悅間飄浮著。
暗虛粗喘了一聲,倏地解開腰間的束縛,以他為軸,緊緊地貼合了兩副渴望的靈魂,在濕熱的軀體交疊中激迸出攝魂欲念,在原始的感官驅策下繾綣著碎心悲戀,任由血液狂竄,沖刷起激情狂愛,任由呼吸忘我地牽動欲念,任羞人的呢喃流瀉在谷底山林間。
風動山林,引出陣陣窸窣的草木聲,水過湖沼,激蕩出泠泠的涓流聲,回繞著醉魂呢喃;仿佛在這渾然天成的山谷底下,注定了闊別十年的相遇,在情恨糾葛中纏綿著痛楚的悲戀,宣泄出潛藏在心里的想望……
***
「我們今天起程吧。」
赫連煖煖嬌羞地穿戴好衣裳,像是新嫁娘般的羞赧,卻在听到暗虛有別于昨兒個夜里的溫柔的森冷嗓音,不禁一楞。
起程?要離開這里了嗎?
不,她還不想離開這里,她不想就這麼結束這神仙眷侶般的生活,不想再入腥風血雨的丑惡江湖中。
「這麼快?」話一問出口,她隨即噤口。
她怎麼會這麼問?掉落山谷原本便是意外,要不然現下她八成已經回到一刀門了也說不定;只是……她真的很不舍得在山谷里這一段神仙似的生活。
「再不回去的話,怕是泰已經找瘋了。」幾天前,他帶煖煖下山之事泰壓根兒不知道,倘若他再不回天險闕的話,怕他若是快馬回報門主,到時候事情會更復雜。
「你打算要回天險闕嗎?」她吶吶地問。
「先送你回蘇州。」
他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先將她送離開這一帶,接下來再馬上著手處理一刀門的事,絕對不讓她有機會參與這件事。
「你要送我回蘇州?」怪了,她有提起她家在蘇州嗎?
「你還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幾番思量之下,惟有這麼做,他才能夠放手一搏,讓她能夠在這一場浩劫中安然無恙;如此一來,他便再無牽掛。
除了點頭,赫連煖煖不知道她還能說什麼;除了照他所說的去做外,她還能如何?總不能要她開口要他陪她吧?
「走了。」
他深深地凝睇著她,灰綠色的眼眸里有著難辨的光芒,像是在掙扎著什麼似地,情緒翻騰,到最後又回歸為無瀾的平靜;他拉著她走到另一頭的崖壁旁,隨即一把抱起她。
「你的傷好了嗎?你這樣抱我……」只要一想起他背上那個猶新的傷口,她便覺得愧疚,急得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見到他的臉俯近了她,她不禁瞪大雙眼,望著他冰涼的唇貼附著她的。
他親她?他怎麼又親她?
暗虛霸氣地舌忝吻她柔軟的唇瓣,放肆地追逐她羞澀的舌,忘情的深吻,像是要將她烙入腦海般的不舍,直到粗喘一聲後,才結束纏綿的吻。
他眼中的情深而意濃,淡淡地顯露出一抹悵然,卻在她看清楚之前,隱入平靜的眸底。
「抱緊我。」他低柔地道。
赫連煖煖聞言,雙手隨即環上他的肩,才閉上眼,便感覺到身子往上飄,不一會兒,好似又落在踏實的地面上,而非沒有實感的半空中。她想張開眼,但沒听到暗虛喚她,她只好又緊緊地合上眼。
餅了好半晌,納悶不已的赫連煖煖,才想要問他到了沒,卻感覺到她所偎著的溫熱胸膛正劇烈地起伏著,她不禁驚愕得張開眼,卻發覺已在山道之中,而他像是在壓抑著笑,以至于整個胸膛發出劇烈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