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剛牧很不一樣,雖然被他害得差點送掉小命,但能因此獲得他的友誼,倒是不幸中的大幸,
「那我們就來念書吧。」
「你要直接用英語念,還是翻譯成中文?把話先說在前頭哦,要是用英語,我可就是鴨子听雷了。」
幾句話又把剛牧逗笑了,這次是真正開懷的笑。感覺好像很久很久,他不曾這樣打從心裏的笑過了。
「什麼事這麼高興?」剛正俠不知何時來到庭院裏,他兩人竟然都沒有察覺。
「不是預定今晚才回來嗎?」剛牧問。
「下午和老同學的聚會臨時取消,就回來得早了。」剛正俠驚訝的盯著兒子瞼上猶未褪去的笑靨,良久才慈藹的瞥向朱邦璇,「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沒有,我們還在閑聊呢。」朱邦璇起身,把位子讓給他,可他並沒有坐下來的意思。
「那麼給我幾分鐘,讓你看樣東西。」剛正俠踫了下剛牧的手臂,「你也一道去。」
餅往,任誰只要在剛牧面前不小心提到看呀、瞧呀、瞅呀……這些個字眼,定然會引得他大發雷霆。但今兒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默的跟著父親和朱邦璇一起來到停車坪。
位於房子左側的停車坪原本一共停了四部車,他們父子三人各一部,後來又加上她那舊得可以的二手MarCh。此刻剛易已經上班去了,因此少了一部車。
朱邦璇一眼就發現她的小March不見了,而多了一部和小March一樣可愛,白頂紅身簇新的Mini。那正是她夢想中的車款!
「要不要去試試?」剛正俠把車鑰匙交給她。
「你把車買回來了?」剛牧顯然知道他父親做了什麼,開心的問。
「唔,從南部回來,車行正好打電話告訴我,可以交車了。喜歡嗎,璇璇?」
「喜歡,當然喜歡。不過,你把我的March怎麼樣了?」她是個超念舊的人,那部March跟著她兩年多了,雖然經常給她出狀況,但勉強還堪使用呀。
「先送去保養廠整理一下,希望經過你同意後,轉送給遠房一名親戚,也是個女孩子,剛拿到駕照正想買部二手車練習。很抱歉,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拿了車鑰匙,希望你不要見怪。」
「怎麼會呢?只是……這部車很貴,我只能分期付款給你。」
「不用,這車是剛牧的一點心意,希望你能笑納。」
她驚訝地看向剛牧,「你、你為什麼要送車給我?」無功不受祿,她不能收。
「和你被貓抓傷所受的苦比較起來,這根本不足以彌補我的過錯,請你千萬別推辭。」
「是這樣啊。」這一來她就卻之不恭,受之有愧了呀。「可,你怎麼知道我的車子很破?」而且巧得不能再巧的買了這部連顏色都是她喜愛的Mini。
「剛易告訴我的。這些天我一直為了不知怎麼跟你表達歉意而苦惱不已,他就建議我給你換部新車。」
哦。怎麼什麼事都有他一份?
「去試試它的性能吧。」剛正俠催促著她。「放你兩個小時的兜風假。」
「好。」太帥了,管他需不需要付錢,先去過個癮,回來再傷腦吧。「謝謝你。」
及時行樂實在有違她一向澹泊的個性,要不是病了一場,在床上躺了十幾天,加上快一個月沒見過「世面」,她大概不至於興奮若此。
朱邦璇連要去哪裏都已經打好了主意——流浪狗之家。
她要去看看仔仔和皮皮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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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挺偏僻的,朱邦璇按照剛易給她的地址,繞了好遠的路,問了七、八個人,好不容易才找到。
外頭怎地連個門牌都沒有?剛易不會騙她吧?前方幾十公尺圍著密密的叢林,完全看不見裏頭究竟有些什麼。
再去找個人問問。可,哪裏有人?這兒方圓一公里都沒有屋舍呀。
有了,前面有兩個人從林子裏走了出來,快去問問。
「剛易?」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怎麼會在這兒出現?
「你來做什麼?」剛易一見了她就沒好臉色。
「來看我的狗兒子們呀。」
「你就是朱邦璇小姐嗎?」跟著剛易一道出來的中年婦女笑吟吟的問。
「是的,我就是。」她幾時名氣變得這麼響亮,連這位阿姨也認得她。
「歡迎,歡迎!」原來中年婦女就是這園子的主人,張秋霞女士。
她熱情的拉著朱邦璇到裏面奉茶,還不斷叨絮著這陣子狗兒們染上一種不知叫什麼菌來著,多虧剛易每三天來一次義診,才讓仔仔和皮皮它們避過一場橫禍。
闊別一個多月,朱邦璇的狗兒狗孫們非但沒有忘記她,一見到她,無不搖尾乞憐,像一群撒嬌,討著要抱抱的寶貝蛋。
它們和剛易要好的程度並不比她差,哥兒們似的又斗又親的,看得她竟有點嫉妒。
由於朱邦璇答應剛正俠兩個小時內必須趕回,短暫停留後,即使再依依難舍,也必須狠下心來說再見。
張秋霞再三感激地說︰「收留它們的確增加我們不少的開銷,但因此得到一位超級義工,反而是我們的福氣。」
一問之下方知,原來當初園方以地方不足使用為由,拒絕了仔仔它們,是因為剛易答應每月到這兒來為狗兒義診兩次,張女士才勉為其難的讓它們留下來。
「沒想到你心腸這麼好。」朱邦璇由衷的感謝剛易所做的犧牲,誰知他竟說
「不清楚的事情就別亂說。」他的所作所為跟狗兒一點關系也沒有︰心腸好這三個字簡直是諷刺。「我先走了。」
「等等,我跟你一道走。」來的時候繞了好多冤枉路,回去時再弄錯就糟了。
要跟就走快一點!
他人高馬大,昂首闊步一下子就把朱邦璇撂在遠遠的後頭。
「喲,你買了新車啦?」瞟眼她的Mini,剛易嘴角譏誚地往上勾了下,馬上又恢復原先的冷漠,逕自走往他的座車。「小車配小人,相得益彰。」
「你說什麼?!」好不容易用跑的才趕上他的朱邦璇,听到他這兩句自言自語,忍不住怒上心頭。
「,你最近特別容易上火,開開玩笑也不行?」還是孔子有先見之明,女人真的很麻煩。
「跟我道歉。」她神色堅毅地擋在他的車前。
來真的啦?「喂,我還趕著回去門診,你就行行好移開尊軀好嗎?」
「再重復一次,跟我道歉。」是可忍孰不可忍,再姑息他,將來她的人格就要讓他踩在腳底下了。
罷易也動了氣,緊抿著雙唇,冷冷的和她對視。
餅了約莫五分多鐘,見朱邦璇絲毫沒有軟化的跡象,剛易不得已打開車門,來到她面前,非常心不甘情不願,且嚴重欠缺誠意的說——
「算我一時失言,行了吧?」
「誠意不夠,重來。」這種道歉比不道歉還教人火大。
「嘿,你——」須知他剛大醫師可是從來不向人低頭的,願意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不肯是不是?好,我現在就開著這部你爸爸送我的新車離開,保證你永遠也見不到我。」為了展現決心,她轉身就走。
「等等!」剛易情急地抓住她的胳膊。
「啊!」
第五章
「放手,快放手!你抓到我的傷口了。」大部分的傷口都已結痂,唯獨右上臂這道口子特別深,愈合得也特別慢,他別的地方不好抓,偏偏就抓住這兒,準定是存心的!
「對不起,我沒注意到。」剛易懊惱得直想狠捶自己的頭。「我瞧瞧。」幫她解開紗布時,細細的血絲已經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