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號狐狸精 第3頁

‘話是這樣講沒錯。’他非常忍耐地向她作更詳盡的解釋,‘但是第一、你知道的,那是別人的國家,萬一計畫失敗,法國政府很可能會責怪我們干擾他們的內政和治安;第二、想找個跟你一樣既懂拳腳功夫,又精通法文,且具姿色的女警,真是難上加難。’

這些話他要是在平常時候說,她一定會听得心花怒放,但這會兒,她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為什麼去臥底還需要具備姿色?’她有姿色嗎?季筱柔相當懷疑。

‘因為……’卜中興今天講話老是支支吾吾的。‘呃,你想想看,普通人能到酒廊工作嗎?據說那個軍火販是很挑的,要是他看不上眼,即使只是一名幫客人倒酒的小鮑關都沒能待超過三天。’

‘哦。’那麼大尾的軍火販還管到這些枝微末節的小事?他未免也太閑了吧。

見季筱柔仍在猶豫,卜中興加緊鼓動如簧之舌,勸誘她,‘會害怕是必然的,這個工作到底不是普通人能夠勝任,要不是攸關我個人的前途,我也不會非得央請你助我一臂之力,就算你拒絕了,我也絕無二話。’

嘿,他居然紅了眼眶,就在她面前耶!

季筱柔的第一百零八條同情腺又要命的大量分泌,跟著血液亂竄一通。生命中最心儀的男人,在你面前黯然神傷,你還能坐視不管嗎?

‘要去多久呢?’

‘原則上一個月就夠了。’

李筱柔沒听出‘原則上’這三個字的陷阱,他後面沒說的是,如有必要,將可能無限期延長時間。

一個月不算太長,倒還可以。‘你仔細看清楚,我這個等級的姿色,真的是你們要的?’

她,季筱柔,今年二十七快二十八歲,身高一七一,體重五十四,濃眉大眼、高鼻子,嘴巴比櫻桃小口大很多,比血盆大口則小一些,皮膚稍嫌黝黑,頭發嘛,吹洗剪燙完全DIY,又很少用梳子好好梳埋,算是亂得相當完全,至于美感,則根本談不上。

‘呃,當然,你只是缺乏打扮而已。’卜中興說得口干舌燥,趕緊喝一大口咖啡廳免費奉送的白開水。‘相信我的眼光,我看過你穿泳裝的樣子。’

‘什麼時候?’她居然不知道!

唉,干麼告訴她這個呢?卜中興恨不得賞自己一巴掌。‘高、高二升高三那年暑假,在市立游泳池,和一大票同學。’是不小心瞄到的,請別多心好嗎?

‘原來你已經偷偷注意我很久了?’季筱柔芳心大悅。‘沖著這一點,我就該敬你一杯。服務生!來瓶啤酒。’她的好酒量也是傳承自阿公阿嬤的優良血統。

‘不用了,不用了。’卜中興忙道,‘我現在是工作時間,不能喝酒。’

‘一杯就好,不會醉的啦。’她曾經一口氣喝下半打啤酒,又干掉一瓶陳高,還能完整唱完江蕙的‘傷心酒店’。

‘等你從巴黎回來,我們再好好慶祝。’卜中興是個中規中矩的公務人員,做事一板一眼,要他上班時間喝酒,簡直跟要他的命一樣嚴重。

‘好,我答應你。’季筱柔非常阿莎力地說。‘不過別對我抱太大的希望,光我一個人想扳倒一名軍火犯,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法國……’

‘所以,我們加派了兩個人協助你。’卜中興搶白道,‘這是一個非常秘密的專案,你必須守口如瓶,連跟你的家人和好朋友都不能透露。’他越講音量越低,臉上的表情越嚴肅,把季筱柔弄得都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

‘那兩個人呢?’

‘明天早上在中正機場你們就會見到面。’他難得的現出一朵迷人的笑容。

‘明天就要出發……’季筱柔驚呼才出,已被他用手捂住嘴巴加以遏止。

呵!這……這麼親密的接觸……看著眼前她傾心暗戀了十幾年的男人,真不知怎樣來形容此刻的心情。突然間,不知為何腦海里浮現阿嬤跟她說的那句話︰這個男人不大老實,你要小心點。

***

季筱柔好說歹說了一整晚,才勉強說服外公外婆讓她到巴黎玩幾天。

整理好行李,她躺在床上,幾乎一整夜都沒有闔眼的她,腦子里不斷想著關于卜中興跟她講的所有事情,感覺像一出設計不夠精密,略嫌荒唐的肥皂劇。

有太多疑問她根本還沒搞清楚,諸如︰那軍火販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她在巴黎必須停留多久?有沒有危險?萬一有個閃失又該向誰求援?打探到消息以後,又該跟誰連絡……答應得太不理智了,每次都這樣,一見到卜中興,她的腦袋就自動打結。色迷心竅,不可原諒。

天將亮,阿嬤怕她趕不上飛機,五點半就來挖她起來,催著她洗臉、刷牙、吃飯。

‘昨天有一封你的信,忘了交給你。’阿嬤今天特地煮了五、六道小菜讓她配清粥,每一道都是她平時愛吃的。

季筱柔漫不經心的接過信,這些年會寫信給她的多半是她求學各階段中的手帕交,再不就是跟她好得像兄弟的哥兒們。

‘巴黎?’她看著信封上的地址一怔,怎麼她人還沒過去,就被人盯了?

筆跡很陌生,上頭的住址則完全沒印象。她趕緊打開看看。

但才看到第一行,她便先打鼻孔里噴出一口鳥氣,再狠狠罵上一句,‘王八蛋!’然後才繼續往下看。

嗨,近來好嗎?凶婆娘!

還在暗戀那個懦弱膽小的奸詐王子嗎?別傻了,他看不上也配不上你的。

別死守著那間鳥不生蛋的國術館,到巴黎來吧,除非你想從凶婆娘升級為老處女。

祝你早日覺醒你必須餃草結環,泉涌以報的大恩人‘沒有署名?’季筱柔把信紙翻到背後,還是沒看到名字,不過,倒是留了電話號碼。‘只有見不得人的狗東西,才不敢署名!’

氣憤的把信扔到餐桌上,三兩口扒完兩碗熱粥,背起行囊,她跟兩個老人家道別。

‘走嘍。’

‘記得打電話回來。’阿嬤依依不舍的拉著她的手,瞥見桌上的信。‘咦,信怎麼沒帶著?’

‘不用了,反正又不知道是誰。’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去找這個人。什麼東西!敢叫她凶婆娘。

‘帶著帶著,在家千日好,出外日日難。’知道信是從巴黎寄來的,阿嬤不由分說,硬是把信塞進她的皮箱里。

季筱柔本想上車後就把它丟進垃圾桶里,哪知外公外婆說只送她到村子口的,結果竟一送送到了桃園,整路上千叮嚀萬交代,是她大聲抗議,他們才同意不硬等她過海關,來上一段哭哭啼啼。

望著他們兩人離去的背影,季筱柔雖松了一口氣,但也有萬般不舍。長這麼大,除了北上讀書,這還是她第一次離家,而且是要去到巴黎那麼遠的地方。幸好她很快就會回來。

今兒個機場的人真多,大概是暑假的關系,一大堆小孩子跑來跑去,興奮的大吼大叫。

卜中興說他會親自來送她,怎麼連人影也沒見到。

‘季小姐嗎?’冷不防地身旁竄出個嬌小,鬈發,戴眼鏡的中年女子。‘敝姓李,是卜先生的同事,請跟我來好嗎?’

‘干麼?’季筱柔本能的擺出戒備的架式,‘幫你整頓儀容。’她說話就說話,一雙眼楮還大剌剌的往季筱柔身上瞄來瞄去。

‘我這樣很好啊,為什麼要整頓儀容?’為了這趟巴黎之行,昨天晚上她洗頭發時特地加倍潤絲,今早尚且抹了發雕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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