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傻了,那天你和他在山坡上的對話,我全听見了。他是欲殺我而後快。’
‘不,我那時候也這樣認為,但顯然不是這樣。也許是你的改變令他驚訝,其實不只他,連我們也覺得不可思議,杜少桓讓你成為名副其實的美女,他的確很厲害,很有一套。’
是這樣嗎?人家她本來就長得很正點的嘛。季筱柔對範可欣的推論相當不以為然。
‘不要談他,說說你的目的。’
‘我要你回台灣,明天就回去。’範可欣的口氣之沖,有如在下達命令。
季筱柔冷郁地搖搖頭。‘你沒資格要我做什麼,我們不是工作伙伴,也不是情敵,當然更不會是朋友、’
‘你要多少錢?’範可欣眼底充滿鄙夷。‘我可以給你。’
‘看來你真的不懂愛情。’季筱柔用同情的眼光回應她凌人的氣勢。‘如果隨隨便便一個意外,就能教人移情別戀,或萌生妄想,那樣的婚姻即使花再多錢都不值得。’
‘你懂愛情?’範可欣反問。
‘就程度而言,剛上小學,不過,我正努力學習。’
‘你愛上了杜少桓?’雖然僅只是揣測之詞,卻一語中的。‘放棄吧,他是個遭受通緝的軍火犯,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你從來沒懷疑過卜中興說的話?’
‘是的!無論他做什麼我都會全力支特。’
‘那天在山坡上,我所看到的你,可沒這麼三從四德,溫柔賢淑。’
‘在人後,撒嬌潑辣,是身為女人的一種特權;而在人前,竭盡心力維護他的尊嚴則是我們的義務。我不知道你躲在一旁偷看,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
‘謝了,關于你們兩個,我什麼都不想看。’季筱柔意興闌珊地閉起眼楮假寐,希望結束這場無趣的談話。
‘至少你會想知道,卜中興將在三天之內,讓杜少桓繩之以法。’
‘他憑什麼這麼有把握?’白痴才相信她的鬼話。
‘我只能說,卜中興找了幾個人混到杜少桓身邊,明察暗訪下,一定很快就會查出他窩藏在那棟別墅的軍火。’
‘是查出還是栽贓?’卜中興已經夜探過那棟別墅,根本什麼也沒有,她有理由相信,他會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
‘問我有什麼用,你要是關心他,就趕快去通風報信,晚了,怕就來不及了。’
季筱柔無暇細思其中是否有詐,迫不及待地沖進屋里,拎著皮夾就往外奔。
範可欣望著她倉卒離去的背影,心中一陣竊喜。她這時候趕去,應該只來得及幫忙收拾殘局,非但不能阻止什麼,反而會議卜中興恨之入骨。
‘你真是個卑鄙的小人。’陳姿秀氣呼呼的從廊柱後走出。‘她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這樣陷害她?’
‘誰叫她不肯回台灣,誰敢擋到我的路,誰就得仔細我的手段。’範可欣絲毫不覺得為自己除去障礙有什麼不對。
‘你真是念書念到背上去了,一點人情義理都不懂。’陳姿秀卯起來罵,‘這是家庭教育失敗,學校教育失敗,你做人尤其失敗得徹底。放心吧,沒有人能拆散你和卜中興,你們是天造地設、「豬」聯「屁」合!’
範可欣沒听出她最後一句發音有問題,還喜孜孜的說︰‘算你有眼光。’
第九章
趙建明和張志朋匆匆趕到巴林時,杜少桓正忙著指揮杜少琪他們,把店里頭被砸壞的桌椅、器皿和各式裝飾品或歸位或丟棄。
‘怎麼會這樣?’趙建明惶惶然地問。‘是誰干的?’
‘不是叫你們留在總部嗎?’杜少桓渾身掛彩,顯見方才那場混戰之激烈。
‘不是你叫黃偉濤打電話叫我們來的?’張志朋不明所以地望著店內凌亂一杜少桓心中一突,‘不好了。’他忙擱下手中的東西,轉身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十萬火急地沖向車庫。
‘喂,等等,到底怎麼回事,好歹跟我們說明一下。’
‘一群流氓,’杜少琪代杜少桓回答。‘我們猜想十成十是卜中興搞的鬼,那個天殺的大老奸,不敢和我們正面杠上,竟找來一大群流氓,搗毀我們包括巴林共五家店面。’
‘媽的!’趙建明狠啐,道︰‘難怪黃偉濤急驚風似的把我們找來,原來是有人欺到頭上來了。我現在就去找卜中興算帳。’
‘不對。’杜少琪忙攔住他。‘黃偉濤又不在店里,他怎麼知道有人來找碴?’
‘是啊,這……’趙建明一怔,‘那他把我們叫到這里來的目的是……’調虎離山?可,為什麼?
‘快回總部,不管為什麼,橫豎總沒好事。’趙建明跳上駕駛座,發現杜少琪比張志朋搶先一步坐入前座。
‘我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杜少琪說。
‘卜中興奸詐成性,這下我們可能要栽一個大跟頭。’張志朋也憂心忡忡。
‘統統把烏鴉嘴給我閉起來。’趙建明一個大轉彎,險險把他們兩人摔出車外。‘卜中興敢搞鬼,我保證讓他「陰」年早逝。’
***
季筱柔速來到別墅時,四周靜悄悄的,一點聲響也無。她正疑惑是不是範可欣弄錯了,別墅大門突然‘砰!’地向外敞開,接著走出四名法國警察,吃力地提著一箱箱沉甸甸的東西。
‘你是什麼人?’其中一人指著她的鼻子問。
‘我是……’才想著該怎麼解釋,卜中興已偕同一群人從里頭走了出來。
季筱柔注意到那票人里面除了兩名高階警察,還有一個人正是那天她在山坡上見到,自稱黃偉濤的年輕男子。
‘她是我部屬。’卜中興用蹙腳的英文向法國警方介紹季筱柔,但眼底卻不無訝異之色。‘你來得正好,快幫我翻譯給莫里哀刑警听,我們希望能盡快引渡杜少桓回台灣受審。’
‘為什麼?’季筱柔大驚失色。‘你有什麼證據抓人?’
‘人贓俱獲還不夠嗎?’卜中興得意揚揚的指著那幾口木箱,說︰‘要不是我聰明絕頂,想到派人混進杜少桓的大本營明察暗訪,就憑你們幾個,還不知道要耗到哪年哪月。’
‘你是說,那些都是從屋子里取出來的槍械?’
‘不笨嘛,’卜中興皮笑肉不笑的聳了聳肩膀。‘想必是你老早就知道了,只是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原因,才會一直沒透露口風。’
‘不要含血噴人!’
‘兩位,我們還有要務,能不能麻煩跟我們回警局里再說?’莫里哀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不,先生,你們弄錯下,’季筱柔惶急地向他解釋,‘這些東西不可能是杜少桓的,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有人想栽贓給他。’
‘峨?那麼你說的人是誰?’
見莫里哀臉色生異,卜中興忙拉著季筱柔問︰‘你跟他說了什麼?’
‘如果我猜得沒錯,’季筱柔甩開他的手,接著向莫里衷說︰‘栽贓杜少桓的人正是帶你們到這兒取出槍械的人。’
這段話不僅莫里哀,連同其他警察也都嚇一大跳。
‘李筱柔,你到底跟他們說什麼?你你你,你給我閉嘴!’察顏鑒色,卜中興隱隱的覺得不妙。
‘不管事實如何,我們還是回警局里再談吧。’莫里衷轉向卜中興,用英文跟他說︰‘卜先生,我要麻煩你跟這位黃先生跟我一道走。’
‘我也跟你一起去。’季筱柔擔心卜中興又要玩花樣,若她跟著去至少可以有些遏止的作用。
莫里哀依她的要求征詢卜中興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