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栽未婚夫 第19頁

「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嗚哇哇……不要死啪,嗚嗚……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嗚……」哭聲登時震天,頗有肝腸寸斷之象。

玩笑開得太大了,「放心,我只是血氣流失,不會死;不過再不求醫,難保不會血氣散失過多,回天乏術……」糟,眼前開始轉黑,快看不清她淚濕的臉,「回集賢樓……找襲人……她會知……」該死!他話還沒說完,還沒……

「儒鴻!儒鴻!」

意識遭無止盡的黑暗吞噬前,他仍听見這聲聲帶哭的呼喚,可惜--

欲回應,乏振無力。

第八章

接近未時,集賢樓後院老板專用的閣樓上,爆出破天大吼,其聲浪滔天,連宰中飛過的鳥兒都慘遭波及,嚇得翅膀一縮,險些墜地身亡。

「真不知道是誰家的弟弟,也不知你姊姊是怎麼教你的?」花襲人指著清醒好一會兒的胞弟,連批帶罵,當真動了肝火。「封焰的刀要砍上冷凝霜的小脖子就讓他砍去啊!你跟人家搶什麼?要是搶錢、搶寶、搶人就算了,干嘛連挨刀子都跟人家搶?搶到又怎樣?能當寶賣啊?」火氣之旺,大有「敢頂嘴,老娘宰了你」的態勢。

偏就有個男人,在喝盡最後一滴苦口良藥後,不怕死地點明事實︰「這弟弟是妳家的,我姊姊就是妳。」

噗哧!「嘻……」

燃火的杏眸瞪向有膽偷笑的小丫頭,「喜雀兒!」

「是,喜雀兒這就退下。」幾乎是用搶地搶過範儒鴻手中的空碗,喜雀兒一溜煙沖出廂房避難去。

「這丫頭。」哼!回頭再找她算帳。「你最好給我個說法,不讓我明白你搶著挨刀的目的,可別怪姊姊我去尋丐幫晦事。」拆人招牌、毀人基業是不至于,但踢館是一定要的。

「妳不怕羅通更有理由不回來?」

「我還想休了他這個夫!」想到就有氣,「哼,要個是他泄露你的行蹤,冷凝霜、封焰也不會找上門,你也不會受這傷。」

「襲人,這也不能全怪他,他們遲早會找上我,事情早晚都得解決。」若不是決意在獨來獨行的日子中添進一人,為了護她安全,他才懶得插手管這根本與他無關的閑事。「妳在濟寧找到他了?」

「探子來報,說他突然從濟寧消失。」玉手輕晃,像是要抹去這煩心事。「我也習慣了,這人我遲早會逮回來。倒是你,還沒給我個解釋,說!為何替冷凝霜挨這一刀?」

「搶挨刀子是不能當寶賣,卻能做人情。」天性使然,他不太愛以硬踫硬,那是頭腦簡單如霞妹或原君振才會做的事。

「人情?」

「冷姑娘對我感恩是有,但無男女之情,而她也非被施以恩惠便以身相許的人。一直以來,我總覺得她揚言非我不嫁這事有點蹊蹺,昨夜一戰,我終于看出這里頭的確大有文章。」

「什麼文章?」

範儒鴻肩頭一聳,「小弟我怎麼知道?」

「不知道還說得像真的一樣。」要不是念及他有傷在身,她定送他一記當頭爆栗,「你在作弄我麼?」

「豈敢。」抱拳一揖,他皮笑地討饒。「以當時的情勢,根本無暇問起,我只能觀察兩人神態作揣測。妳若對這事感興趣,不妨派底下人前去查探,這才不枉姊姊『女諸葛』的美名,與集賢樓被江湖人稱『天下通』的威名。身為小弟的我只能提供一條線索。」

「說來听听。」

「冷姑娘與封焰之間必有關聯。」

「當然有,封焰是丐幫中人,這誰都知道。」好個線索,嘖。

「不不,除了丐幫之外,必有更深一層的關系。」

她移身,落坐床榻,「怎樣的關系?」

「這就要靠妳查探消息的長才了,天底下只要是姊姊想知道的事,有誰能瞞得住,嗯?」他只是提供思考方向而已。

「賊小子。」蓮指戳向他額頭,不能打,這樣過過干癮也成。「說說看,你要地怎麼還你人情?我就不信你沒跟人家討。」

「果然高明。」範儒鴻咧嘴一笑,續道︰「加上當年救她,冷姑娘一共欠我兩個人情,昨夜我一並討回了。」

「這麼大手筆?」

「欠債可追,人情難討,當然要趁她因我為她挨刀內疚之際一並討回。」

「狡猾。」

「兵法有雲,攻心為上。」他笑著說︰「我請她結束這場鬧劇,不要再拖累無辜第三者--也就是區區不才小弟我,這是其一;第二個人情則是請她回丐幫設法廢去羅通七袋長老的身分,並將他五花大綁送來集賢樓。」

江湖多秘聞,他與襲人的血緣關系、襲人與羅通的夫妻關系,不過只是江湖秘海中的一粟。

「你……」她知胞弟事不插手則已,一插手就要來個出人意表,只是沒想到竟會這麼讓人意想不到。

「算是小弟送給姊姊的禮。」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自家姊夫究竟長啥模樣,上一回看他還稍微「人模人樣」的時候大概是……一、兩年前了吧!

「我才不稀罕,多事!」

「可妳的唇角上揚,像在竊笑哦。」

「你!」

「柔兒呢?」解決完了江湖瑣事,可以專心關注自己的私事了。「她呢?現下人在哪兒?」

「還在睡呢!」說起這未來的弟妹,連她都不得不佩服,「儒鴻,待她轉醒,你要好好謝謝人家。」

「是啊,感謝她那少得可憐的方向感。危急時刻總算還有點作用,讓她回到集賢樓領妳前來相救。」

「說這什麼傻話,你可是她連背帶拖給帶回來的呢。」

「咳!什麼?!」她背他回……「妳再說清楚一點!」

「也不曉得她小小的身子哪來的力氣,當看管後門的門房前來通報,我領人出門一看,就看見她坐在門前抱著你抽抽噎噎的,哭得好傷心。」

靜听她描述的男人唇角一勾,漾起柔情的微笑。這個小傻瓜呵……

「她一瞧見我就撲上來,哭著求我救你,千萬不能讓你死;我看她渾身髒污,胸前、背後全沾了血,想也知道是怎麼帶你回來的。」

「可她……」範儒鴻驚愕得說不全一句話。

難得見他有目瞪口呆的時候哪。「我知道,你要說她路感極差是吧?可那只小狽兒不差啊,她昏倒前說是狗兒領路,還要我代為照顧那狗兒,千萬不能讓牠落入廚子手中--喂,我這集賢樓可從沒賣過香肉,你干嘛沒事詆毀我這兒的名聲?」要是傳了出去,她還做不做生意啊!

「她昏倒?!」範儒鴻欲下床,卻立刻被花襲人推回去。

「人家嬌弱的小千金背你走這麼大段路,能不昏麼?」說到這兒,又不得不佩服她,「昏歸昏,人家也是等到確定你傷勢無礙,放了心、松了口氣,才甘心昏死過去,我讓喜雀兒為她打點干淨,現下正在房里歇息。」

「明明要她先回這兒再帶人去救我,真不听話,唉。」

「唉什麼唉?一張嘴都快笑咧到耳後了還抱怨?口是心非的小子。」

「跟妳學的。」依稀記得某人方才也是這麼著。

花襲人當作沒听見,回到正事,「說真的,等你帶她上長白山尋到草藥之後,別忘了回去辦你的終身大事。」

「我知道,不過……」

「還不過什麼?人家小泵娘對你情真意切,連瞎子都看得出來。」

「我知道。」

回憶昨夜,真可說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這一傷,解決了他與冷凝霜之間的問題,也順道幫了襲人的忙,更間接修理陷他落難的羅通。

最重要的,是明白她對他的情意。

然而,再回想昨夜她說過的每句話,有些事令他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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