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撿到我的心 第19頁

即使不向櫃台人員打听誰替她安排了這一切,瀧宮戀也可以想象得到該是她大伯,也就是牧師的主意。

她無從想象赤色響尾蛇組織的力量竟是如此無遠弗屆。

離開日本,頭一站她就選擇了中國,詩人那濃濃的書卷氣還有一起失蹤的官凝燕,甚至她的「女兒」都是中國人,理所當然地,她便朝著東方走。

她不想永遠做溫室里的花,那許多特意的安排只會讓她更留戀有人照顧的日子,她需要的是獨立的磨練,那樣才能有信心走向未來漫漫的旅程。

在拒絕飯店的接機後,她搭上計程車離開熱鬧滾滾的機場。

而她在失去行蹤和拒絕旅店的行為,很快便傳達到日本。

牧師接到傳真後,悵然一嘆︰「真不該委任那些豬頭的,一群辦事不力的人。」他一頭烏雲,一堆接踵而來的事搞得一向脾氣平和的他焦頭爛額,負面情緒正在逐步升高中。

瀧宮戀要出一丁點事,他只好提頭見自己的弟弟去。

安東尼瞥了躁性已起的牧師一眼,沉聲道︰「有許多事是天注定,半點不由人的,盡了力就好,不要太苛求自己。」

「那女孩,出乎我意外地獨立,我真小看她了。」安東尼的話有股神奇的安撫作用,牧師的浮躁被壓抑了下來。

「真是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快手的事還沒解決,詩人也出事!」專程由香港飛來的國師一吁三嘆。

「組織很久沒那麼熱鬧過,而且,我也很慶幸你們很有伙伴兄弟情。」愈來愈見人昧的安東尼露出神秘的微笑。

「艾曼狄帕瑪先生!」訝色浮在眾人臉上。

棒山觀虎斗,袖手旁觀的意味太濃了。他們從來抓不到這少年領袖的想法,這回也是一頭露水。

安東尼笑得更燦爛了,他低頭看了下表,而後昂然起身。

「吃飯時間到了,我該回去,要不然若襄會找人的。」

亂無頭緒的事連線頭都還模不著,主事者卻要安之若素地打退堂鼓,一群男子漢都露出了被嚇到的神色。

「少爺!」銀翼忍不住喊了聲。

安東尼碧綠的瞳眸迅速滑過一抹興味。

所謂「引蛇出洞」,他目標中冬眠的蛇終于也吭聲了。

他揚睫示意銀翼發話。

銀翼的勇氣在接收到安東尼深奧若海的眼光時告罄︰「我想……大家都走不開……不如屬下……屬下願意負起保護瀧宮小姐的責任,護送她找到樓先生為止。」

安東尼噙起頑皮的笑︰「我記得你是我的私人侍衛,什麼時候變成樓羿的?就算要你守護別人,那個‘別人’也該是若襄而不是瀧宮小姐,不是嗎?」

他輕易堵住銀翼本就笨拙的口舌,只見銀翼猛眨眼,恨不得替自己的嘴巴縫上拉鏈。

的確沒錯,他找了一個天下最差勁的借口。

安東尼調皮的幅度變大,嘴角堂皇地露出潔白的牙︰「如果你把‘保護’瀧宮小姐當做私事處理就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我無話可說。」

「少爺,你的意思是——」他不敢妄自去猜測主人的心意。

「我記得你很久沒放假了。」安東尼言盡于此。

銀翼想了一會兒才猛然抬頭︰「謝謝少爺!」他靦腆地低下頭,沒想到居然一下子就被瞧破心思。

「快去!沒追到人,不許回來。」這下他真的可以放心回去吃飯了。

不管銀翼要追的是瀧宮戀或另有其人,安東尼明白的是,這忠心耿耿、沒情沒緒的保鏢也開了竅。

春天原來是會傳染的——

屋里,剩下從頭到尾都沒搞懂的牧師和國師。

「他們主僕倆打的是什麼啞謎?」國師摩挲著干淨的下巴,瞪著幾乎是「跳」出去的銀翼。

「那家伙除非有任務才會走得那麼匆忙,我打認識他起,沒見過為了女人可以走那麼快的。」牧師喃喃自語。

「莫非,這其中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正在進行?」兩人看似在對話,其實是自言自語。

「女人?」

「不可能!」牧師一口否定,「他是枯木,枯木要是逢春天,就要下糖果雨了。」

柄師可不像他那麼篤定,天下沒什麼不可能的事,他們這些兄弟伙伴一個個在短期間都墜入情網,成為感情的俘虜,一堆信誓旦旦拒婚的人都走進婚姻的牢籠中,碩果僅存的他們兩人還是別太鐵齒的好。

栽進愛河,他敬謝不敏,因為他是道地的旱鴨子,還是免了吧!

第八章

棲霞山,古時候因為多桃花,開放時燦爛如同七彩霞霓,所以得名。

秋去冬來,夏天活潑的風景凋零成蕭瑟,光禿禿的桃核和絕壁上的倒掛松成了強烈的對比。

「元始洞」前。

一個以巨大檜木挖空做成的藥桶被平置在山洞前,熱得冒出煙絲的澄碧水中坐著露出頸肩的詩人,他雙目合閉,參差的頭發是濕的,泛紅的臉顯示已在藥桶中浸泡了許久時光。

「他這姿勢還需要維持多久?」無聊得在一旁拔草的官凝燕支著腮詢問太白金星。

打坐的太白金星月兌了眼洞壁刻出的石痕︰「七七四十九天也不過一半。」說完又合上雙眼。

「一半?」誰說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的,窩在這整天只見白雲飛來飛去的地方,她都快無聊死了,眼看太白金星又要冥游而去,她趕緊一個箭步向前,「師弟,你起來陪我玩,我無聊斃了。」

被搖得神智不清的太白金星不由得告饒︰「師姐,修道人志在修心,為了樓羿你已經喪失了多年的道行,九九九年的大劫又要降臨,你還是快點返回暗香水殿閉關修練才是上上之策。」

「不要!都是你啦,說什麼嫣兒是未來時空的人,不可以長期待在這里,要不然會誤了她投胎時機……亂七八糟的一堆,硬要我送她回原位,害得我連說話的人都沒有,冤有頭債有主,這全是你拿的主意,現在我無聊,自然你要陪我。」

「師姐,忠言逆耳,你怎麼沒把師弟的話听進去?」九九九劫難,每個上仙莫不戰戰兢兢,卻只有他這凡性未渦的師姐毫不畏懼,難道真是冥冥注定?

「反正也不過是五雷轟頂,閃電加身,我跟雷震子、閃電娘的交情好得不得了,他們不會真霹我的。」

「我說不過你,總歸一句話,要小心為上。」他曾掐指算過,但天機難泄,他只能言盡于此。

「我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杞人憂天太麻煩了,真要有事發生了再說也來得及。」她笑逐顏開,絲毫不受太白金星凝重的神色影響。

太白金星還想說些什麼,卻听得啵刺一聲,原來如鐘坐在藥桶中的詩人身子一歪,劇烈的晃動使桶中的藥水四濺,他還緊閉著雙眼卻本能地想站起來。

「不可!」太白金星和官凝燕雙雙飛到他跟前。

詩人睜開蒼茫的眼︰「戀出事了。」那突如其來的心痛仿佛痛到心靈最深處,只有她才能讓他有這種感覺,「我要找到她才行。」

「開玩笑!這些藥草可花了我好幾天才找齊的,你這一起來不就前功盡棄了,不行、不行。」官凝燕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我非去不可!」

「死腦筋!真是有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弟,你們……」官凝燕嘟起紅唇猛跺腳,「全是一群硬脾氣的臭驢子!」

他一點也不感念她舍去修練不易的道行給他續命,居然任性地想半途而廢,她怎能忍受自己的好意被糟蹋。

「師姐,你為什麼連我一塊罵,我又沒做錯什麼?」太白金星替自己澄清。他一言不發,怎地還有橫禍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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