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皇的東宮 第9頁

麒麟一震,沉聲下令︰「查。」

「臣明白。」那名大臣躬身領命。

右丞相睨了大臣一眼,有些不安,誠惶誠恐地道︰「啟稟太子殿下,老臣以為春耕時,各州農忙是事實,陸徐二州知府皆是朝廷能員,料想必不至于敢有欺君罔上,膽大包天之舉,是不是再觀察一陣子,或是先行文下去征問一番?」

「老丞相是謙謙君子,自然雍容大度,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為則,只是老丞相,事反常即為妖……」麒麟眸里睿智光芒,「所謂一葉知秋,若不能防範于未然,又如何能反應實時?」

右丞相被他一番話說的心下欽佩又慚愧。「是老臣思慮不周了,請太子殿下責罰。」

他微微一笑,笑意卻始終未達眸底。「不怪老丞相,國事多如牛毛,偶有失漏在所難免。您忠心耿耿輔佐朝政四十余年,德高望重,已是百官楷模,又怎能責罰您這樣的老忠臣呢?」

右丞相和其余大臣被太子威德並施的風範深深懾服,不禁由衷伏身下拜。「太子殿下英明慈愛,實乃我朝之幸啊!」

他失笑了,「各位言重了,快快請起。」

英明慈愛?

這四個字安在父皇身上是當之無愧,可是麒麟自己自己性格外圓內方,行事黑白分明,手段專斷剛烈,容不得一絲人情可講。

他自信將來會是個好皇帝,但是去不會是一個「好人」皇帝。

案皇為君之道在仁,仁心仁德仁愛天下萬民如子。

他的為君之道在信,信誠信義信治天下百姓富足。

只要能成全大部分人的幸福利益,他絕不容少部分人的私心貪婪作亂。

所以他登上皇位的頭一件事,就是將諸藩王親王手中的實權削弱,全數歸集于朝廷,他不會容許像富慶王私自開挖銅礦,並為此將銅山附近人家驅離故鄉,致使流離失所這類事再度發生。

他會賞罰分明,凡為國有功者封官進爵,決計不讓邊疆開平王公然搶奪雷霆將軍戰功之事再次出現。

案皇是好人,可就是敗在心太軟,過度顧念親人手足間的情誼,以至于在很多事情上立場逐漸模糊。

諸如此類,他所知的就不下數十件,相信還有更多是父皇不敢讓他知道的。

麒麟的臉色越發冷硬深沉。

柄事的確多如牛毛,可他身為太子,雖有實名卻無實權,又怕管到父皇權限上的事,會被那些虎視眈眈的皇叔和冥頑不靈的御史趁機參上幾本。

自古惟恐太子亂政、逼宮退位,向來是君王父子間最隱晦難解的重大心結。

案皇性情好,雖不至于成日疑神疑鬼,但是他也絕不會讓這種危機發生。

「咱們繼續議事吧。」麒麟如無其事地一揮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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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眼見繡華軒就在前面不遠處,麒麟卻遲疑地停下了腳步。

「太子殿下?」一旁跟隨的禁衛軍統領警覺地底問︰「怎麼了嗎?」

「嚴兵,」麒麟心頭沉重地嘆了口氣,「我該告訴她嗎?」

嚴兵是他的心月復,多年來從未見主子這麼彷徨過,不禁一怔。「太子殿下……」

「我只是不想看見女人哭哭啼啼的樣子。」麒麟白了他一眼,馬上又裝作渾不在意樣。「沒什麼其它的意思,你這樣盯著我做什麼?」

「卑職不敢。」嚴兵暗藏住一抹微笑。

說是不在乎,麒麟猶是難掩焦躁地原地踱了幾步,還是覺得心煩。「我不進去了,你就替我進去告知這個噩耗吧。」

近情情怯,他突然害怕見到她傷心的模樣,更怕自己跟個呆子一樣傻站在當場,連句安慰的話都擠不出來。

可惡,他這輩子從沒這麼沒信心過!

「是。」嚴兵沒有白目地多問一句︰既然如此,主子何不吩咐個太監前來通知此事即可?

待嚴兵走了幾步,他又忍不住喚住。「慢。」

「太子殿下?」

麒麟俊臉上布滿難得的焦躁不安,濃眉直皺。「這樣吧,把她帶到我的宮里,我直接跟她說。」

「太子殿下,可這樣于禮不合……」嚴兵故意一臉為難。

他成功獲得了太子殺氣騰騰的白眼一枚。

「你也想看我笑話嗎?」麒麟冷哼,狠狠掃了他一眼。

「卑職不敢。」

「不敢就好。」他一挑眉。「該干什麼就去干什麼……我走了。」

「是。」嚴兵忍住了一絲笑意。

沒有驚動任何人,太子又自行回宮了。

可是神態從容自若,舉止瀟灑的麒麟一踏進寢宮,馬上一迭連聲喊道!

「去來一壺福山鐵觀音……不中,還是沖一盅父皇前日賞賜的西洋玫瑰露,再讓宮點房做點什麼豌豆黃、桂花糕送來……不對,那個太膩口,還是備下雪耳蓮子粥,再弄個蟹黃蒸包、瑤柱湯餃好了,那個丫頭看起來弱不禁風,腸胃定然不太好,還是吃咸食對胃好些,也比較克化得動。」

「是,太子殿下!」宮女連忙下去吩咐張羅。

「還有還有,太熱了,誰去把窗給我統統打開……」他說完,又自言自語,「不行,她看起來臉色蒼白又沒三兩力,肯定常常著涼,還是把窗都關上……可萬一她覺得氣太悶呢?」

「不如讓奴婢多打點扇子來吧?」一名宮女殷勤好意問。

雖然不知太子爺要招待什麼樣了不得的貴客,宮女們卻從未見他如此緊張又慎重其事過。

「不要不要,她怕生人,害羞就跟個蚌殼沒兩樣。」他滿臉苦惱。「不行,你們還是把點心備上就統統退下吧。」

「那窗子要開嗎?」

「開……不對,關……」他隨即一甩頭,懊惱地道︰「罷了,我自己看著辦好了……嗯,放塊雪山冰磚不知會不會好些?還是不要好了,倘若她身子經受不住,我還得白白心痛——嘖,我在說什麼?」

麒麟被自己的話嗆到,身子瞬間僵硬了起來。

怯!她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特別人物,他何必操心那麼多?

「你們統統都出去吧。」他揮了揮手,臉色沉冷了下來。

「那點心……」

「什麼都不用準備了。」他哼了一聲,故作瀟灑。

「是。」

不一會兒,寢宮花廳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緩緩在太師椅上坐下,手掌托起一只雪白冰紋瓷碗,食不知味地喝著這碗晨起無心品嘗的冰糖雪藕湯。

冰糖好像太甜,又好像不甜︰雪藕粉泡得太濃,又好像太淡……

總而言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喝什麼。

「參見太子殿下。」

一個溫婉微怯的聲音在門口方向響起,他手中的瓷碗不知怎麼的一傾,潑了大半出來,衣袍都給濺濕了。

「太子」雅魚誤以為是自己驚嚇到他了,心兒一急,連忙上前想替他擦干滿懷的甜膩濡濕。「對不起,我-我幫你。」

眼見她柔若無骨的柔荑要踫到他灼熱騷動的男性敏感處,麒麟胸口一陣火焰狂竄上升,英俊臉龐炸紅得像快溢血,猛然撥開了她的手。「別踫我!」

雅魚倉皇而羞愧地往後一縮,低聲道︰「殿下,請恕小女子失禮冒犯,我……知道錯了。」

麒麟好不容易才將滿懷上沖的欲火給硬生生壓抑了下去,抬頭注視她蒼白如紙的小臉,心頭閃過一陣疼楚,竟有些結巴起來。「呃,我不是!」

「我明白。」她低垂著頭,後退數步,和他拉開了距離。「太子殿下毋須多做解釋。」

「雅魚。」他有一絲懊惱地喚。

她沒有抬起頭,也沒有問為何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並且知道她是聚豐王爺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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