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無道 第15頁

「妳現在覺得怎麼樣?」他專注地瞅著她問道。

「我很好。」她抬頭露齒一笑。

手指痛又有什麼關系?倒霉到遭遇血光之災又有什麼關系?

她現在只想跳起來精神抖擻地打一套拳,拉開嗓門大聲痛快地唱歌,或者是一把緊緊抱住他。

靜權擔心地模著她的額頭,「真的還好嗎?我總覺得妳有點怪怪的。」

她抓下他的手,咧嘴道︰「我沒瘋,我只是突然……領悟到了一件從前都沒有發現過的事。」

「什麼事?」他怔怔看著她。

她偷偷地笑了,抿著唇搖頭不回答。

秘密,呵呵呵!

這份甜蜜的感覺來得太快太沖擊了,她恐怕得好一陣子才能慢慢消化得了呢,而且她也有點害怕會不會是自己的錯覺,抑或是自作多情?

她得觀察,好好地觀察,慢慢地觀察,等確定了以後再說。

「等你出院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她有一絲害羞地道。

靜權一頭霧水。

而且她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因為受傷脆弱的緣故,所以才會對她分外的在意?

荔女忍不住抓了抓頭,唉,現代女子真辛苦,光是要不要談感情就得躑局半天,為的是怕一子錯全盤皆落索。

她抓頭發的動作看得靜權一陣心驚肉跳,連忙抓回她的手,細細包裹在掌心里。

「不準再弄痛自己了。」他嚴肅地道。

「是。」她臉紅紅的,破天荒沒有回嘴。

愛情果然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情嗎?

「唉!」

「唉!」

「唉!」

白勤本來躲在密室里勤練他的七七四十九式柳葉刀剪發,卻被外頭此起彼落的哀聲嘆氣吵得不能專心,剪刀差點就剪到自己的指頭。

「外面是怎麼回事啊?」他忍不住探頭出去。

但見一票學妹哀怨地望過來,有氣無力地齊齊嘆--

「唉!」

他差點被這一大口氣吹倒,急忙穩住身子,「妳們怎麼唉唉叫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學長,好無聊喔。」南梓邊幫客人洗頭,小臉揪了個包子樣。

連客人也心有戚戚焉地點頭,「對啊、對啊,好無聊喔。」

「我完全听不懂妳們的話。」他一頭霧水。

小姜抱著一堆曬好的毛巾走過來,悶悶地道︰「我們都在想念荔女學姊啦,她不在,我們春風美發造型室里就一點聲音、一點生氣都沒有。」

熟客李太太趕緊點頭,「是呀,以前只要一踏進來就听到荔女大嗓門的喊著『歡迎光臨』現在幾天沒听見了,連我都覺得渾身沒力提不起勁來呢。」

白勤恍然大悟。

「可是你們平常不是嫌她凶巴巴的嗎?」他疑惑的又問。

「哎喲,那是種另類的贊美啦,現在的女生當然要凶一點,要不然會被你們臭男人欺負的。」董太太插嘴道。

「對啊、對啊,而且荔女每次發飆都很有道理耶,我兒子上次就被她罵得狗血淋頭,可是說也奇怪,罵完了以後他就開竅了,現在都會主動幫我倒垃圾喔。」張太太是滿意得不得了。

「呃……」他作夢都沒想到荔女學妹的功用這麼多。

「白勤學長,學姊到底幾時回店上班?」

「她呀,恐怕沒那麼快喔!」白勤沉吟道,「因為靜權受傷了,所以她這幾天都到醫院照顧。」

「房大哥還好吧?我們要不要去看他?」眾學妹吱吱喳喳齊聚了過來,每張臉上都是關心之色。

「妳們放心,我已經讓我們家旗下的花店送花圈過去了。」他得意洋洋地道︰「要等妳們想到,人家早就出院了。」

眾人面面相覷,心底下約而同浮上一抹不祥的預感。

花圈?白動學長該不會是一時習慣地送出「那種」花圈吧?

天哪!代志大條了。

第七章

「花圈?!」

丙不其然,正喂著靜權吃甜點的荔女差點整碗打翻在他身上。

媽的,白勤在搞什麼東西?

那個插滿黃色、白色小雛菊的花圈上還寫了四個字「音容宛在」,他以為靜權是翹辮子啦?

荔女氣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就差沒有狠狠地毒打送花圈來的花店小弟一頓。

靜權在看到花圈的那一瞬間,滿口的紅豆湯險些噴了出來。

「呃……白兄真是太幽默也太有心了。」他在最初的震驚過後,忍不住失笑了。

「只不過他這『音容宛在』該改一個字,叫音容『猶』在,可能會好一點。」

「好什麼好?他存心觸你楣頭。」她咬牙切齒道,「好你個死白勤,等我回去上班後,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扁成『音容宛在』。」

她已經夠倒霉的了,還需要他這個北部殯葬世家的少東來湊一腳嗎?

「他可能是弄錯了,妳別生氣……」他勸慰道。

「弄錯?哼!」荔女對嚇得連花圈都拿不穩的花店小弟吼道︰「你哪里拿來的就拿回哪里去,並且叫白勤把皮給我繃緊一點,這花圈我們用不著,直接轉送給他了!」

「是是是……」花店小弟抱著花圈拔腿就逃,此時真恨娘親沒有多生一條腿給他,好讓他跑快一點。

荔女氣了個半死,「媽的,搞什麼嘛?」

「妳別氣了,只是個誤會。」靜權好脾氣地道。

「你怎麼那麼隨便啊?他明明知道你在醫院靜養,偏偏還送了個花圈給你,這不是咒你嗎?」

她就是氣他什麼事都雲淡風清到太過隨和的地步,所以公司那票美女空服員成天黏著他不放,就算是去他家,只要打開錄音機就有一堆中文、英文還有法文,外加亂七八糟什麼文的女聲,纏綿悱惻地對他傾吐情話。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隨和!

最可惡的是,相形之下,她簡直就像個不折不扣的惡婆娘。

「別氣、別氣,氣壞了身體沒人替。」他還打趣道。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懶得再跟你解釋啦。」

反正在他眼中,這世上沒壞人,就算有壞人,也是情有可原,就算是十惡不赦,也是上天自有收他的時候,跟她「路見不平,氣死閑人」的宗旨實在相差太多了。

她不自禁有一絲絲沮喪,他們倆光是脾氣和性格想法就天差地別,怎麼可能搭得起來?

這幾天經歷的點點甜蜜感動,都是她自己的幻覺吧?

「妳為什麼不說話?」他好奇地問道。

「沒事。」她悶悶地道︰「中午可以出院了吧?出院的手續都辦得差不多了,吃完紅豆湯好回家了。」

靜權一怔,有一絲的不舍,「那麼回家後呢?妳願意跟我一起回去嗎?」

「回、回去?我跟你回去做什麼?」荔女心一跳,胸口騷亂如麻起來。

「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我們還有兩天的時間可以去看看電影,或者妳想去外縣市走走?到溪頭看竹林如何?」他提議道。

「不了,我還得上班。」她內心掙扎得要命,滿腦子都想沖動的點頭。

可是只要這個頭一點,她就再也沒有回頭的余地了。

靜權深深地凝視著她,黑眸里有掩不住的失落。

被他這樣瞅著,她的心都揪起來了。荔女動了動唇,拚命想著還有什麼借口可以說服自己騷動的一顆心。

「我也好幾天沒有去遛恭喜和發財了……」

他輕緩地俯下頭,溫柔地抬起她秀氣的小下巴,荔女繼續數算著不能同他回家的千百種理由,卻不可避免地發現他溫熱的氣息已經纏繞住她的,和她的呼吸交織成無限徘徊的意亂情迷。

「我還要回家換枕頭套……」她話尚未說完,就已經被他熾熱柔軟的唇辦緊緊封住了。

剎那間,所有言語與思想統統飛離了她的腦袋,剩下的就只有他的唇、他的吻,還有他身上纏綿深濃得化不開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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