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里面怎麼會有銅錢喔?」
她睜大了眼楮,不敢置信,「這個人的運氣未免太好了吧?」
有點……恐怖。
難道他的逢賭必贏真的只是靠狗屎運嗎?不,她不相信,天下沒有人的運氣是好到這種程度的,他一定還藏有什麼旁人不知的絕招。
這個人……遠比她想象中的要莫測高深得多。
「果然是高人,不可小覷。」那副土包子的模樣只是他的偽裝,盈盈決意要模清他的底細。
走著走著,夢淮手上的包子吃完了,又快快樂樂地擠到了前頭鬧哄哄的人群里。
「這小子還挺愛看熱鬧的。」盈盈縴細的身子被擠得滿頭大汗,忍不住抱怨了起來,「有沒有搞錯?真這麼閑嗎?怎麼打剛剛到現在就沒見他做半點正經事?」
唉呀,她想起了,為什麼這里會這麼擠了——今天不正是數來堡黃員外的小姐拋繡球招親日嗎?
難怪這麼多鄉親父老未婚已婚的男人來這兒鼓噪了。
拋繡球……等等!
她大驚失色,拼命往前擠追過去;以這個人恐怖的狗屎運來研判,這顆繡球鐵定會自動掉進他懷里去。
盈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擔心他接到繡球成為黃家的乘龍快婿,她的腦際只是閃過那張俊秀又傻乎乎的臉龐……
開什麼玩笑,那家伙可能連接到了繡球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吧?
耶?她不是已經認定了他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了,為什麼還會擔心他傻乎乎的喔?
兩種奇怪矛盾的情緒在心頭鏗然交戰起來,不過此時此刻盈盈顧不得理清楚,她本能地擠向前去,實時地在眾人歡呼擠鬧起來的剎那,揪住了郝夢淮的領子。
繡球已經拋出來了,人海隨著爭搶的動作瘋狂擠蹭起來,只見那顆紅繡球彈來跳去,一會兒被搶一會兒又被抓飛出去——
眼見繡球越來越靠近……
「給我……出來……」噢,她快被一個從右邊蹭過來的大胖子擠扁了,吃力地叫道。
陡然被揪住衣領,夢淮詫異地回頭,驚喜地道︰
「盈姑娘?你怎麼會在這里?」
盈盈被兩旁夾擠著的大男人擠到快斷氣了,她還來不及開口,繡球已經砸中了夢淮的腦袋瓜……大驚之下,她想也不想地伸手抓過那顆繡球,緊緊抱在懷中。
「繡球……繡球……」
眾人剎那間停住了爭擠的動作,吃驚地瞪著被盈盈緊抱在懷里的繡球。
黃員外和黃小姐居高臨下,伸長了脖子想看誰是今天的幸運中球者。
直到看清楚繡球落進了一個姑娘的懷底,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盈姑娘……」夢淮睜大了黑亮的星眸,疑惑地看著她死抱繡球不放的動作,「原來大家是在搶繡球啊……耶,你不是個姑娘家嗎?為什麼也來搶繡球喔?」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這都是誰害的呀?
「各位,我只是無意間擠進來被繡球砸中了。」她輕咳了一聲,對四邊充滿異樣的眼光解釋道︰「嗯,既然是場誤會,就不妨礙你們繼續搶繡球了……嘿,當心接著!」
她將懷里的繡球往空中一拋,趕在被眾人踩死前拉著夢淮就往外沖。
開什麼玩笑,這群人搶起繡球來可是毫無理性的,再多作停留肯定遭遇不測!
直到擠出了波浪般的人海後,盈盈已經快要虛月兌了,她半彎腰支著膝蓋喘氣,還不忘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斯文秀氣的夢淮心兒怦怦跳,他的手里還留有她溫潤小手牽著時的余溫和香氣……
他結結巴巴起來︰「盈、盈姑娘,你、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不能找你啊?」她沒好氣吼道,突然發現自己幾時變得這麼粗魯激動了?
冷靜冷靜……呼!深呼吸……吐氣……
想她可是史藥錢賭坊里人稱小錢嫂、天生冷靜精明善算計的當家娘子,怎麼可以三兩下就給敵人逼到破功喔?
夢淮還是臉紅紅的,雖被吼也是一臉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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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那麼盈姑娘找我是為了……」
她一時被問住了。
「找你是為了……」她咳了一聲,尷尬地別過頭去,「也沒什麼事,只不過剛好在街上逛逛,看到你
擠了進來,就想著跟你打聲招呼,就這樣而已。」
「原來如此。」他恍然。
笨蛋,連這種蹩腳的理由都會信?!
她肯定他一定是裝傻的,「郝公子,你今兒怎麼沒有到我們賭坊里玩玩喔?是昨兒我們招呼不周嗎?」
「不是不是,」他急忙搖頭,誠懇無比地道︰「實在是昨晚贏了貴賭坊太多的銀子,良心著實過意不去,因此今天是不敢再去的了。」
他說得老實,她卻听得心底一陣不是滋味。
好像她們賭坊是什麼三流蹩腳賭坊,隨隨便便就會給人贏錢似的,他這話豈不是在暗諷她們史藥錢嗎?
小子,哼,等我模清了你的底,到時候你就知道我們史藥錢的厲害了。
不過此刻重點還是贏得他的信任,好套出他究竟是怎麼逢賭必贏的。
扁靠狗屎運嗎?打死她都不信。
「郝公子,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空?」她露出甜美的笑容。
「當然有,呃,」夢淮胸口怦怦然,果然無力抵抗,不過素來的教養和禮節還是讓他抑制住沖動,謙遜自持地問道︰「盈姑娘有什麼計劃喔?」
我的計劃就是模清你的底,拆穿你的計;然後把你身上的銀兩通通贏光光!
她露出編貝玉齒一笑,嘿嘿,這個計劃當然不能如實照說啦!
「實不相瞞,小女子是想,郝公子是遠方來客,初來乍到的必定人生地不熟,我身為數來堡的良民百姓,深諳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道理,所以想要帶領郝公子認識認識這數來堡方圓近百里的風景人文,也算稍盡了本堡的待客之道。」她說得頭頭是道,比那官府促進觀光的行文廣告還要有說服力,「不知郝公子的意思如何?」
看著面前清秀嬌美、黑發明眸皓齒銀衣的盈盈,他睜大了眼楮,不敢相信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好事……
他傻在當場。
盈盈等著他的回復,卻左等右等始終沒有听到他的回答,最後她不耐煩地抬頭,這才看到他冠玉溫潤般的臉龐傻住的模樣……
她忍不住噗地笑出來了。
「傻瓜。」她臉兒卻沒來由地紅了,「……傻瓜。」
他被她的笑聲驚醒,訕訕地模了模頭,「呃,盈姑娘,你說的是真的嗎?可是這怎麼好意思喔?不過是萍水相逢,你待我這麼好,我真不知該怎麼報答你才好。」
萍水相逢嗎?
她內心奸笑——怎麼能算是萍水相逢喔?他可是活生生血淋淋地從她的賭坊里贏走了三百五十六兩七錢又十個銅錢,她不好好地「照顧照顧」他,怎麼對得起史藥錢一貫的門風喔?、「郝公子別客氣,這是應該的。」順便也趁這個機會好好地沿途敲詐他幾頓,讓他「人財兩失」。
夢淮歡喜得不得了,黑眸亮晶晶,充滿了感激。
盈盈一笑,優雅地道︰「郝公子,我們數來堡有座美麗的牌樓,據說是漢代建築,四周翠柳環繞湖光動人,雖然是初秋,卻也別有一番景致,你可有興致去瞧瞧?」╴「漢代的牌樓?!」他大點其頭,「既是名勝古跡,自古至今必有騷人墨客在上頭留下不少珍貴的文寶,如果盈姑娘願意帶路的話,那就太好了。」
真好拐,他不知道的是,牌樓正因為是有名的古跡,所有四周的店家通通都是一些坑人不吐骨頭的,從賣古玉假古董到吃的喝的用的……全部都是專門敲外來客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