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老虎 第10頁

「你快快回去!」不行,他不能允許自己的「性趣」失去性別的控制,在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無可救藥的「兔二爺」之前,他一定要把這個撩起他異樣感受的「男人」給隔離開來。

堂衣突然把她視作麻瘋病患者的舉動,讓靈兒有種受傷的感覺。

「我做錯了什麼?」她淚眼汪汪。

看見她大眼楮里盈滿淚珠,堂衣胸口猛然一痛,本能地想要伸臂將她緊緊攬入懷里呵護疼惜……他想要吻去她的淚……

天呀!堂衣驚駭地退了兩步,被這個可怕的念頭給嚇住了。

「你……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我失常了。」他緊緊捂著額頭,覺得腦袋「咚咚」直響,好像有一群鐵匠在里頭拼命敲打。「小布,你听我說,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但是這件事相當危急,我現在不能面對你,否則我怕我會失去控制對你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來!」

听著他真摯慌亂的坦白言辭,靈兒的難過消失許多,可是困惑卻有增無減。「師父,你生病了嗎?」

「也可以這麼說吧!」他勉強笑了笑。

「你生了什麼病!我帶你去看大夫好嗎?」她努力踮起腳尖來,伸長了小手想要模模他的額頭。

他先是窩心地傻笑,隨即嚇退了一步。「呃,我自己來就好,謝謝你。」

「你真的不要我陪你去看大夫嗎?」靈兒天生少根筋,對于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本能覺得他可能發燒了。

「相信我,我最好的兄弟就是京城名醫,他會治好我的。」如果他沒有先笑掉大牙的話。

「這樣啊!」她有些失落地低下頭來,「那麼我今天就不能拜師了。」

「我好像也沒有說過要收你為徒吧?」他離她五六步遠了,那種心神蕩漾的感覺好像漸漸減緩了些,堂衣松了口氣,臉色慢慢恢復正常。

「左狀師,我真的很希望拜你為師的。」她滿臉崇拜。

他失笑,又恢復了原來的風度翩翩,「我說過,你再回去多讀幾年書,等到三年後,你真的考慮好了再來求我也不遲。」

「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昨天晚上她偷听到爹和大哥的對話,說要為她舉行個比武招親擂台賽,廣邀天下武林高手共襄盛舉……老天爺啊,這麼老套丟臉的事虧他們也想得出來?

比武招親!還不如讓她死了得好,用這麼粗魯沒情調不文雅的活動就要把她給推銷出去,對她而言簡直是極盡殘酷和侮辱之能事。

她就算拼掉小命也不能讓這個噩夢成真。

她一定要投武從文,一定要找一個文文雅雅、能吟詩作對的好夫婿,然後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唉,好風雅!

至于未來的夫婿要什麼樣兒的呢?

嗯……像左狀師這麼高、這麼英挺、有書卷味兒、風趣又爽朗、儀態從容、風度翩翩、才華洋溢……

靈兒眼楮「當」地亮了起來。

她興奮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也許——或者可能……她可以成為左狀師的妻子……

妻子?!

扁想,她的鼻血都快要流出來了,頭暈了暈,差點站不穩。

「你怎麼了?」堂衣擔憂地看著她,想要扶她又不敢,只好用兩根手指頭捏扯住她的衣袖。「不要跌跤了,你說什麼來不及了?」

「我是說……」她吞了口口水,「我的意思是……我很心急,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嘛!」

在胡亂搪塞的同時,腦袋瓜卻在放著燦爛繽紛的煙火……

是啊!她為什麼沒有想到嫁他為妻呢?他就是一個最上等的東床快婿了,若論談吐、風度、才華、容貌,有誰及得過他?她如果放棄這大好機會,就真的太太太……笨了。

一想到嫁給他就能從此月兌離刀光劍影的練武夢魘,從此夫唱婦隨、枕流漱石、吟風弄月……過著有氣質、有內涵的日子。

她嘴角詭異地往上彎。

靈兒笑得嘴都闔不攏,堂衣卻是一臉戒慎地盯著她。

這個人……笑得恁般賊兮兮,此刻腦袋瓜子一定不是打什麼好念頭。

「我覺得你應該也病了。」他下結論。

靈兒清醒過來,眉開眼笑,「左狀師,你還不預備接受我嗎?」

他驚嚇他睜大了眼楮,還來不及回應,一干丫環已經悄悄地送來了精致早飯,從粥品到點心應有盡有。

「你們先下去吧!」他揉了揉眉心,心底卻有一股沖動想要跟她們一起溜走。

事情變得愈來愈奇怪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腦子變成了漿糊,完全搞不清楚目前狀況為何。

靈兒看見這麼多好吃的東西,肚子立刻不爭氣地「咕嚕’叫起來,她驚喜地望著堂衣,滿面希冀。

我可以吃嗎?她臉上寫著這幾個字。

「在吃飯之前,你要先告訴我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盯著她。

「什麼話?」她傻傻地反問。

自從去年二哥在和她對打練刀時,失手敲了她幾記之後,她的記性就很糟糕,常常話才說一半就忘了自己前面在說什麼。不過她也著實餓了,美食當前,誰還記得方才講過什麼話來著?早就忘得一干二淨了。

「你說我還不預備接受你嗎?」這話很曖昧地!她有義務說清楚、講明白。

「我剛剛這麼說?」她一臉茫然。

他氣急敗壞,「你明明就說了。」

「那我說那話是什麼意思呢?」她瑟縮了一下。

「我怎麼會知道?!」堂衣幾乎鬼吼鬼叫了。

靈兒縮得更厲害了,慚愧地低下頭來,「對不起。」

他一口氣憋住了,看見她頭低得更低,忍不住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輕輕微笑。

「我不該對你這麼凶的,是我自己的問題。」他溫柔地說。

今天實在是他自己昏了頭了,絕對不能把罪過推諉到她身上去,何況她有什麼錯?不過是千方百計想要當他徒弟罷了!

就算說了一句︰「你還不預備接受我嗎?」指的也是他還不預備接受她當徒弟嗎?誰讓他心里有鬼,自己嚇自己?

堂衣這麼溫柔地安慰她,靈兒倏然抬起了頭,明澈的大眼楮充滿了感動。

他實在是個君子,一個好好的男人喔!

真是……太有氣質了。

「你真好,」她揉揉眼楮,想哭又想笑,「明明就是我給你惹麻煩了,你還對我這麼好……你怎麼可以這麼好呢?我想不明白呀!」

她傻氣天真的贊嘆讓他一怔,隨即深深撼動了。

縱然有千萬人對他說過贊美的話,可是統統加起來還抵不上她簡簡單單的一句。

堂衣內心強烈悸動著,他胸口又緊又熱,再也控制不住沸騰的沖動將她輕輕攬入懷中,啞聲低喃︰「傻瓜。」

靈兒落入了他溫暖的懷抱中,堂衣周身散發的性感氣息霎時濃濃地包圍著她……一時之間……她呆住了。

從來沒有見過像她這樣的人,這麼小、這麼可愛、這麼教人……心動。

啥?!

堂衣又被自己可怕的思緒給嚇住了,他飛快地推開她,急急忙忙拔腿就逃。

「你快吃,吃飽了快回家!」只拋下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人就消失無蹤。

靈兒愕然地瞪著他月兌逃而去的身影,發愣了好半天才醒過來。

「你不喜歡我嗎?可是我好喜歡你呢!」她有一瞬的失意,但是隨即歡喜了起來,「沒關系,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我喜歡你,而且我也要讓你喜歡上我。」

然後從此花間吟詩、葉底作賦,做一對神仙眷屬……她光想就興奮了起來,滿腦子已經是婚後幸福生活的幻想了。

只是靈兒壓根沒想到,她似乎應該先讓堂衣知道她是個女兒身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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