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相公娶了我……」
「那不算娶,叫買,清楚嗎?’可笑的是,他的十箱白銀居然換回這麼個庸俗的女人!
「可是」
石崖猛地站起來,「如果你還想留下我,那麼馬上為我寬衣。」他決定在自己沒後悔之前忍受這女人一夜。
「是是。」啊炳,看來石崖對她真厭惡到極點了,她敢打包票,這男人自進房來壓根兒不曾正視過她。
既這麼討厭她,又何必娶她呢?沒有尋思背後的解答,她垂下頭,眼底的神色閃爍。
「你……」有什麼不對勁嗎?為什麼眼前的蕭韶九會變成七八個紅色的影子?
「唉呀,相公醉了,站都站不穩呢,丫頭們,還不快來幫忙扶姑爺上床——」蕭韶九的呼聲成了最後模糊的印象,他頭一暈,帶著蕭韶九一齊倒人床之間。房內主僕三人明顯地松了口氣。
「唐門秘制的迷藥果然厲害,石崖這麼精明的人居然也上當了。」
「那是小姐你演技好,段數高啊!奇怪,他都昏睡過去了,為什麼小姐你還沒事?」耳邊傳來流丹的呼聲。
「什麼沒事?我好困……」她的眼皮澀重了起來。
「小姐?」
「你們倆可要記住我的吩咐……」
周公遙遙招手,模模糊糊地,她沉人睡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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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在朝為官的父親得罪了朝中權貴,受彈劾的下場便是烏紗帽不保,不久後父親潦倒而死。父親臨終之前,命他投奔曾與父親義結金蘭的蕭掰兩,並鄭重囑咐他務必信守其當年許下的信諾,娶蕭掰兩之女為妻。
體弱多病的母親因受不了奔波勞累而病死途中,當他懷揣著信物來到揚州蕭家時已是窮困潦倒,于然一人
蕭掰兩在得悉他石家境況之初還裝出仁義道德的虛偽表相,以世交之禮相待,也請了西席供他讀書明理。但不久後,蕭掰兩便露出了假仁假義的真面目,他不僅撤去了西席,更將他趕到柴房,要世交之子在他家當個干粗活的下人,因為他蕭家從來不養無用的米蟲!
當時心高氣傲的他哪堪忍受這樣的羞辱?當下將得自蕭家的一碗米飯狠狠摔到蕭掰兩面前,痛斥他的勢利,枉費父親那樣看重他!
結果,惱羞成怒的蕭掰兩一不做二不休趕他出府,揚言他蕭掰兩沒有這般不成材的世交之子,並且當面毀約地摔斷蕭石兩家訂親的玉佩!
滿懷屈辱的他並沒有立刻離開,當天晚上,他偷偷潛人蕭府後院,秉執著「石蕭間的盟約並未消失,蕭韶九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不會在蕭家忍辱偷生,但屬于他的東酉一定要帶走!」的信念。
但,最終他沒有,因為在蕭家後院跌跌撞撞地模索了半天,他湊巧听到父女倆的這一段對話——
「爹,石崖被你趕走了嗎?」
「提他干什麼?那個渾小子連給我的女兒提鞋都不配,也妄想高攀天鵝肉?」
「也好,橫豎我蕭韶九的夫婿決不可能是囊袋空空的窮光蛋…」
他當時羞憤交加地愣在原地,心也涼了。
他從未曾真切打量過十歲的蕭韶九,蕭掰兩並不喜女兒與他遇見,幾次遠遠一瞥得來的印象,似乎是名蒼白無神的女孩兒,常呆呆出神地仰望天空,無法與眼前濃脂艷抹的女人作比較,但勢利的口吻可是如出一轍,果然不愧為烏煙瘴氣的蕭家出產的女兒!
娶她,不過是「完成先父遺命」的信念所使,不帶一絲私人情愫,但他現在幾乎懷疑自己的堅持是對抑或錯了。
石崖近距離地看著這張臉,感覺應是相當美麗精致的五官卻完全被重重脂粉敗壞,睡眠中的她與清醒時的驕橫無知完全搭不上邊,反而讓人心冷——心憐?是他看錯了吧,庸俗的女人,一顆心早教虛榮與爭風吃醋給佔滿了,哪可能有這般細膩的脆弱?
「呀!」某種審視造成的壓迫感使她無法自然地醒來,擰了擰眉峰,迷朦的眼甫睜開,一只有力的大手立刻捏住了她的下巴,帶來清晨的第一波驚嚇。
「昨夜,我與你圓房了?」凌亂一地的衣物提醒他應該是發生過的事,但空洞洞的腦子告訴他,他對昨夜的事半點印象也沒有。
「晤!」心跳又加劇,她多希望自己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演好這場戲,石崖不是那麼好唬弄的人,而迷藥的藥效也不可能持續到第二天早上。
猛掀起被褥一角,發現大床上的血跡後頓住,眉頭因此擰得更緊,「你臉上的妝描得可真好,我在要你之時,居然沒有吻花它。」
「這……」她又點頭,心底一晃而過的不對勁很快潰散在心悸的不適中。他似乎在懷疑,但懷疑什麼呢?為什麼他還不放開她?她真的很不舒服啊……
被單滑下一角,他的眼光跟著往下探,立刻因看到的白皙恍惚了下。
大門忽然又撞開來,丫頭的喚聲傳了來,「姑爺小姐起床了嗎?奴婢侍候姑爺更衣來了。」
重重地調開眼光,他猛地放開她,起身出了芙蓉帳,不帶眷戀,「別讓我發現你玩什麼鬼把戲,那後果將不是你所能承擔的。還有,我希望你收斂一下你的行為,要明白我對你的容忍是有限的,再讓我發現你囂張驕橫的舉止,我絕不姑息。」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冷冽而無情。
床里沒有聲響,憶起剛剛她發顫的身子,想必是嚇呆了吧?石崖徑自披好衣物,接過一旁遞上的毛巾,一雙眼不經意地對上,立刻凝聚了焦距。「姑爺……」流丹一顫,幾乎握不住銀盆。
「我可曾遇見過你?」真是奇怪了,一個丫環怎會給他這樣強烈的熟悉感呢?
「奴、奴婢進府將近十天,姑爺見過我是應該……」
「我是說從前。」哪個從前呢?一定是記憶中最深刻的角落,偏偏他記不起了——「怎……怎麼會呢……」
「姑爺!」白著臉的敲冰緊張地說︰「大總管和二總管一大早便在找您,好像有什麼要事……」
石崖面容一整,壓下沉滯的問號,若有所思地再盯了她一眼,往外走出。
「恭送姑爺。’齊齊的行禮像在驅送某個瘟神,對她們來說,事實上是的。
「小姐?小姐!你怎樣了?」
芙蓉帳內,蕭韶九痙攣成一團,「我……還好,還好……我們總算……」她氣一抽,再也接不下去。
要騙過石崖,可真是艱難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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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大雪,將整個洛陽城罩成銀白世界。
這樣越發酷寒的天氣,實在該安身呆在暖閣圍爐取暖的,但偏偏,有人愛做出如臨大敵的驚恐狀,將一室的暖意破壞殆盡。
所為何來2
蕭韶九昏昏欲睡地听完兩名喜歡時不時撞門而人的女人不厭其煩的闡述後,總算听出了大概——石崖有新寵了!
听說是暢喜國繼柳堆煙之後扶植出的新花魁,以人見猶憐的冰美人姿態紅透了整個洛陽城,令多少王孫貴族為之瘋狂。而一向冷淡自持的石崖在遇到她之後也不能自拔了,居然連續三夜宿居暢官園。
這消息傳入石府,無疑是對一班心系石崖的女子們的晴天霹靂——
蕭韶九隱忍地掩去個呵欠,這才知道幾天來石崖並未在任一房妾室過夜,難怪她這兩名「妹妹」氣焰消退了那麼多。
「小泵和妹妹真是多慮了,別說你們,就憑我的姿色,難道會迷不住相公?你們都知道,太優秀的男人,身邊總不免圍繞著大批的鶯鶯燕燕,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