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財小娘子 第26頁

看到送到眼前的明黃色印章,季薇驚喜得笑不攏嘴。「這是田黃玉,很貴耶!你打哪來的?」

「長輩給的,看著精巧,很適合姑娘家。」他口中的長輩指的是舅老太爺,夏老夫人娘家兄弟。

季薇笑嘻嘻的收下,故意露出貪財的開心神情。「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大方又有財的師哥。」

「你只有有好處的時候才喊我師哥。」這丫頭是看人下菜,不輕易讓人佔便宜。

「你不是說我現實,我就是個勢利眼。」她一只手指頭往鼻頭一頂,做出逗趣的豬鼻子模樣。

第七章情竇初開論婚嫁(2)

碼頭上,人來人往。

茶寮內,歲月靜好。

「娘,我和師哥去存銀子,雖然只有二、三十兩,但我怕被人偷了,存入錢莊較安心。」

季薇向她娘輕眨眼楮,意思是說賣醬的錢全收齊了,一文不少,是一百多兩銀子,不是十五兩,加上先前四十兩銀票,她湊個兩百兩存入錢莊,多少能生一、兩分利息。

周玉娘會意的點頭,默許她和年輕男子走在一起,雖然心里有幾分介意,但是形勢逼人,她們一個姑娘、一個婦道人家,錢莊也欺生,得有個男子陪同才妥當。

人一弱勢,什麼都得妥協,不能再照以前大戶人家的規矩走,她連拋頭露面做生意都干了,還有什麼不能做的。

「嗯,去吧,我和福哥兒在這里等你。」

「娘,我多大的人了,不會走失的,你和福哥兒到市集逛逛,看要買些什麼就別手軟,還有家里的米面也快用完了,趁著這機會多買一些回去,反正有紀爺爺的牛車,不怕載不動。」一次買齊了省得麻煩,出村到鎮上可不近。

季薇不禁想到前世交通的便利,花了大半天才能走到的路程,坐公交車和捷運只要半小時,舒適又有冷氣吹。

「鎮上有很多認識的人……」她擔心遇上熟人。

她不屑的一哼,「咱們不偷不搶,憑本事賺錢礙到誰了,你背要挺直,昂首闊步,咱們理直氣壯做人,沒虧欠任何人。對了,娘,多切兩塊豬肉,買幾根大骨頭,我想喝骨頭湯,還有風鴨,別省銀子,錢再賺就有了。」

看著女兒塞過來的五兩銀子,周玉娘又愧又羞,女兒說得沒錯,做錯事的人又不是他們,為什麼要畏畏縮縮的怕人說長道短。「得了,娘知道了,一會兒宮廟前踫面。」

爆廟指的是鎮上百姓共同供奉的神明,主神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坐落在鎮東八角胡同,廟宇雄偉宏大,佔地甚廣,廟前有棵傘狀的百年老榕樹,氣須長到著地,有手臂粗。

樹下放了張石桌、幾張石椅,鎮上的閑漢或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常在此走兩局棋子。

「好,我辦完事就去。」正要離開的季薇瞅見一旁眼神局促的季小元,她停下腳步。

「你要回本家還是有別的地方要去?」

「我……我不知道……」她回答得很籠統,好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看她怯生生的樣子,季薇想氣也氣不起來,十一歲的小女生還在念國小呢,能指望她懂什麼?!「娘,帶她一起去吧!傍她買朵珠花也好,別讓三叔父家笑咱們窮酸。」

季小元歡天喜地的跟著親娘走了,一掃眉間的怯意,小泵娘還是和自家親人在一塊才會感受到有娘的福氣,全無顧忌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擔心人家說她規矩不好、沒教養。

只是她還不明白親娘和假娘有什麼不同,在沖突還沒浮上台面前,虛假的平靜給了她極大的撫慰。

在周玉娘走後,季薇也和方開明去了鎮上最大的錢莊,在方開明的指引下,他們存好了銀子後走出招牌金燦璨的錢莊。

「對了,差點忘了給你,我們今天賣的糕點,我特意給你留了一份。」他是以後的大金主,得先巴結巴結他。

方開明好笑的接過上廟里燒香所用的提籃,打開蓋子一瞧。「虧你不嫌手酸,提進提出的滿街走動。」

「不是跟你說我忘了嘛!只顧著我的銀子,你的分量太輕了,無舉足輕重,所以我不小心就把你甩到大老遠去了。」

「我無舉足輕重?」清冷黑眸一眯。

她干笑的想逃,踩到貓尾巴了。「失言、失言,是重如山岳,因為山太高了,我瞧不見。」

「不接受你的補救,我受傷了。」傷的是自尊。

季薇笑著拿起一片椰子糕往他嘴里塞。「吃吧!你有得吃就別計較太多,不然會被人嫌棄的。」

「誰敢嫌我,你嗎?」他故作惱怒。

「是,就嫌你,怎樣,你能咬我嗎?」她作勢伸出縴縴細指要戳他,和他笑鬧著。

方開明笑著往前。「別跑,我咬一口……」

謗本沒有男女大防觀念的季薇笑著閃躲,方開明要追她,她反而自個兒湊上前,指頭如蔥的往人面上一戳。

不知是她反應太慢了還是方開明動作快了些,無巧不成書的他嘴巴剛一張開,細如春筍的小指頭就戳了進去,他一訝就連忙闔上嘴,誰知道就給含住了……

「你……你還不張口,想把我的手給吃了不成!」季薇輕嗔著,輕軟的語氣中有一絲她沒發現的嬌軟。

她就是在撒嬌。

一慌,他耳根紅了,欲退還近的扶住她的腰,輕輕松口,「還鬧不鬧,都鬧出大事了。」

娶了她也不錯!他腦子倏地浮現這個念頭。

「什……什麼大事,不就是被你咬了一口,我都不怨了,你喳呼什麼。」她暗斥自己的結巴,像是做了虧心事。

「可我惦記了,我得對你負責。」嗯,沒錯,負責。

「少發癲了,誰要你負責,大不了我咬回來。」一咬還一咬,兩不相欠,她才不要什麼鬼負責。

「那咬這兒。」他無恥地指著自己的面頰。

「不要臉。」她臉紅了。

「小師妹,我二十歲了。」早過了成親的年紀。

「那關我什麼事?」她可不是他娘。

「我想娶老婆,你嫁我。」如果是她,他能忍受一輩子。

一揚笑,季薇很不懷好意的說著,「我要守孝三年。」也就是說還有兩年半。

「我等你。」

反正他的兄長們也不可能讓他輕易成親,一旦他有了自個兒的小家,勢必得分家,而父親尚在,以爹偏疼他的程度,他們肯定擔心他分走方家大半的財產。

家中所有孩子均成家便分家是方家的祖訓,一旦父輩年過五十,所生子嗣皆已成親,那便趁老父還活著的時候按例分家,以免長輩一過世便爭奪起財產,兄弟鬩牆,家宅不寧。

他至今未娶妻便是受了兄長們的阻攔,他們同心的壞他姻緣,讓他一次又一次和妻賢子孝的生活錯身而過。

「嗄?」她愕然得說不出話來,粉頰越發酡紅。

「此時我也無法給你一個滿意的家,根基尚在,有待努力,與其說我等你,不如說你等我,給我兩年時間,我們風光大婚。」兩年後先訂親,再花半年走完六禮。

兩年……驀地,她心動了,她知道,來到這個年代成為季小薇這個人,她遲早要嫁人的,父權制度下不可能允許她不婚,除非她絞了頭發當尼姑,長伴青燈古佛,否則便是家族的恥辱。

她可以不嫁人,但福哥兒不能不做人,為了他,她最後還是得妥協,隨便找個過得去的男人嫁了。

「你們在干什麼,真是有夠傷風敗俗的,光天化日之下靠得那麼近,真是連臉面都不要了!」

一陣刺耳的女聲像十只烏鴉同時扯開喉嚨粗嗄的叫喊,震得人耳膜發疼,季薇一入目看到的便是鵝黃色繡滿牡丹紋的衣裙,她再抬頸往上一瞧,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堂姊季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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